75年前的今天，反對武力保衛蘇聯，《新青年》主編陳獨秀病逝

（萬象特約作者：東西望）

75年前的今天，1942年5月27日，反對武力保衛蘇聯，《新青年》主編陳獨秀病逝

陳獨秀（1879—1942），安徽安慶人。主編《新青年》，新文化運動的發起者，五四運動的總司令，馬克思主義的積極傳播者，中國共產黨最重要的創始人和首任總書記，中國托派的精神領袖。

1929年，因中東路事件中蘇正在中國東北開戰，他反對當時中共提出的「武裝保衛蘇聯」的口號，被開除黨籍。不久，成為托派組織的總書記。

1932年，被捕，轟動世界。國內的胡適之、傅斯年、國外的愛因斯坦、羅素等人，都為其說話。大律師章士釗親自為他免費辯護。他的自辯詞和章士釗的辯護詞，公開發表，成為大學法學系的案例。

提前出獄後，心灰意冷，拒絕一切幫助，無錢被趕出醫院。聽信偏方，水泡已發霉的蠶豆花，喝後中毒，不久病逝。因經濟拮据，一時竟無法歸葬家鄉。

被驅逐回國的留學生

1879年10月9日，陳獨秀出生於安徽省安慶市。2歲時，父親因瘟疫死於蘇州。先後由祖父、長兄撫養成人，在家中學習《四書》、《五經》。1896年（17歲），陳獨秀通過院試成為秀才，次年赴南京鄉試落榜，未能考中舉人。

1901年10月（22歲），陳獨秀自費留學日本，進東京弘文學院師範科日語專業學習。1902年9月，再赴日本，讀東京成城學校陸軍科，在日本受到西方社會主義思想的影響。

1903年3月31日夜（24歲），陳獨秀、張繼、鄒容3人強行剪去湖北陸軍學生監督姚昱的辮子。事後，清政府照會日本外務部，將三人強行遣送回國。

第3次留學日本

1903年5月17日，陳獨秀回到安慶後，發表拒俄演說，創辦安徽愛國會。與東京拒俄義勇隊互通聲息，引起當局不滿。陳獨秀聞訊逃往上海，和章士釗、張繼等人出版《國民日日報》。同年，報紙被查封，又回到安慶。

1904年3月31日（25歲），陳獨秀等人創辦白話文《安徽俗話報》。報紙在不到半年內，發行量增加到3000份，成為最受歡迎的白話文報紙之一。他使用三愛這個筆名，至少發表了50篇文章。1905年，停刊。

1905年秋（26歲），執教蕪湖皖江中學，發起成立反清組織「岳王會」並任總會會長。1907年，陳獨秀第三次留學日本，入東京正則英語學校學習，後入早稻田大學學習。1908年，陳獨秀從日本回國，在杭州浙江陸軍小學任國文史地教習。

（陳獨秀手稿，1917年發表在《新青年》上的除夕詩）

6個原則的《新青年》

1911年（32歲），辛亥革命爆發，陳獨秀回鄉任安徽都督府秘書長。1913年，陳獨秀參加反袁世凱「二次革命」，在蕪湖一度遭逮捕，後獲釋。1914年春（35歲），反袁運動失敗後，陳獨秀再度赴日本，協助章士釗辦《甲寅》雜誌。第一次使用筆名「獨秀」發表文章《愛國心與自覺心》。

1915年夏，陳獨秀回到上海，住法租界。9月15日，創辦月刊《青年雜誌》，次年更名為《新青年》，自任總編輯。陳獨秀在創刊號上發表《敬告青年》，提出6個原則：1、自主的而非奴隸的；2、進步的而非保守的；3、進取的而非退隱的；4、世界的而非鎖國的；5、實利的而非虛文的；6、科學的而非想像的。

《新青年》宣傳倡導「德先生」（指「民主」Democracy）和「賽先生」（指「科學」Science），批判儒教和傳統道德，「打倒孔家店」，成為新文化運動的中心。1917年，陳獨秀髮表《文學革命論》，主張改文言文為白話文，文章內容也要趨向實際。

（《青年雜誌》第一期）

被開除的北大教授

1917年1月（38歲），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學校長，聘任陳獨秀為北京大學文科學長。他將《新青年》遷到北京。1918年11月27日，和李大釗合辦《每周評論》雜誌。1919年3月，陳獨秀流連妓院被報刊曝光。北大廢除學長制，陳獨秀被開除。

1919年（40歲），五四運動爆發後，陳獨秀在《每周評論》發表《研究室與監獄》，提出入監獄和入研究室，是青年人生最高尚的生活。6月11日，陳獨秀在城南新世界遊藝場散發《北京市民宣言》後被捕。9月16日，保釋出獄。

1919年秋天，陳獨秀前往上海，住在法租界。1920年8月，成立中國共產黨上海發起組，任書記。8月22日，俞秀松、羅亦農等人在陳獨秀家中成立了社會主義青年團。

創立中國共產黨

1920年（41歲），陳炯明佔領廣州，孫中山率國民黨中央由上海遷往廣州。12月，陳獨秀應邀前往廣州任廣東省教育委員會委員長。1921年7月，中共一大在上海召開，陳獨秀沒有出席，派包惠僧代表參加。在會議上，陳獨秀被缺席選為中央局書記。

9月，陳獨秀回到上海。10月4日，被法租界巡捕房逮捕，被判罰100銀元。1922年7月，在上海成都路召開中共二大，被選為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長。8月9日，陳獨秀再次被捕，罪名是家中藏有違禁書籍，判罰大洋400元。

1922年8月20日，迫於共產國際的壓力，陳獨秀勉強同意與國民黨合作。隨後陳獨秀等人加入了國民黨，並前往莫斯科參加共產國際四大。1923年，二七罷工後，陳獨秀被吳佩孚通緝。1923年6月12日，陳獨秀在廣州主持召開中共三大，並再度當選為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長。

被停職的總書記

1927年3月21日（48歲），當國民黨北伐軍佔領龍華時，中共在上海發動工人武裝暴動，陳獨秀髮表《告世界工人階級書》和《告中國工人階級書》。4月4日，陳獨秀與剛從國外回來的汪精衛發表《汪、陳聯合宣言》，並一起去武漢。

4月12日，工人糾察隊和蔣介石直接衝突，發生四一二政變，國共分裂。4月底，在中共五大仍然當選為總書記，但是已經沒有實權了。

7月12日，鮑羅廷遵照斯大林的指示，重新改組中共中央，由張國燾、張太雷等組成臨時中央局兼常委。陳獨秀被停職，於是給臨時中央發了一封辭職信。7月15日，汪精衛發動七一五事變，共產國際和中共在中國的勢力中遭到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反對武裝保衛蘇聯

8月7日，新來的共產國際代表羅明那茲在漢口主持八七會議，禁止陳獨秀參加。在會議上公開批判陳獨秀對國民黨妥協退讓，犯有嚴重的「右傾機會主義」錯誤。此後，陳獨秀傾向於托洛茨基的主張。

1929年9月，陳獨秀牽頭創建托派組織「無產者社」。11月16日，陳獨秀因在中東路事件等問題上發表不同意見，反對當時中共提出的「武裝保衛蘇聯」的口號，被開除黨籍，後發表《告全黨同志書》公開信。

1931年5月（52歲），陳獨秀出席中國各托派小組織的「統一大會」，被推選為統一後的托派組織「中國共產黨左派反對派」中央總書記。

轟動世界的被捕入獄

1932年10月15日（53歲），在國民黨巨額懸賞多年後，陳獨秀被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以創辦非法政黨的罪名逮捕，隨後移交南京政府。已經成為大律師的章士釗主動免費為陳獨秀出庭辯護，胡適之、傅斯年等人紛紛出來為其說話。1932年12月8日，德國科學家愛因斯坦去電蔣介石，請求將其釋放。此外，知名的學者羅素、杜威等人也向蔣介石做出同樣請求，但蔣介石不為所動。

1933年4月（54歲），公開開庭審判，章士釗在法庭慷慨陳詞，贏得旁聽一片讚譽。結果，陳獨秀被「以文字為叛國之宣傳」判處有期徒刑13年。囚禁於南京老虎橋第一監獄。此後，其自辯和章士釗的辯護詞在天津《益世報》全文登載，其他報紙也紛紛報道，一時轟動全國。甚至被上海滬東大學、東吳大學選為法學系的教材。

在南京獄中，陳獨秀大量閱讀古今中外的書籍，潛心研究中國古代語言文字、孔子、道家學說等，完成了不少有價值的學術論著。1936年3月，在《火花》發表了《無產階級與民主主義》。

不再熟悉的創始人

1937年8月23日（58歲），陳獨秀提前獲釋。在與博古、葉劍英的溝通中，陳獨秀向中國共產黨表示支持、並表示支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但是在托派問題上不予明確答覆。

在蘇聯共產黨清洗托派的情勢下，由王明、康生為首，採用蘇聯把托派打擊成法西斯德國間諜的模式，指責說陳獨秀接受日本津貼，做「日特漢奸」。陳獨秀寫信駁斥。

王明失勢後，周恩來曾多次託人勸說陳獨秀去延安，均被拒絕。陳獨秀為此對好友說，黨內的熟人都已經離去或逝去，現在對共產黨已不熟悉。

拒絕一切心灰意冷

此後他拒絕出任勞動部長，拒絕蔣介石出資讓他組織「新共黨」，拒絕胡適的邀請去美國，拒絕譚平山要他出面組織第三黨的建議。在重慶住院時，拒絕周恩來資助的100銀元。實際上，當時他僅靠微薄稿費收入支撐，最後更被趕出醫院。

陳獨秀隱居在四川江津，以教書為生，保持低調，而且轉向了自由主義。此後對文學和民主發展，繼續當年在獄中的研究，特別對斯大林時代的反思，也被後人認為難出其右。

1942年5月12日中午，陳獨秀用醫生介紹的偏方，以水泡製蠶豆花茶水，據稱可治高血壓。但蠶豆花已發霉，用開水泡過後，汁水呈黑色，陳獨秀喝後中毒。1942年5月27日21時40分，陳獨秀病逝，享年63歲。

陳獨秀逝世後，由於經濟拮据，家屬無力將其歸葬安慶。1947年2月，由三子陳松年，將其歸葬於安慶北門葉家沖（現屬十里鋪）。文化革命後，1979年10月，重修了墓地。後又經多次修繕，建成規模較大的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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