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老磨 劉佩學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劉佩學，男，1967年9月2日出生於黑龍江省望奎縣，黑龍江省作家協會會員。先後300餘萬字各類文學作品發表，小說作品散見於《北方文學》、《北方作家》、《歲月》、《小小說選刊》、《地火》、《小說月刊》、《當代小說》、《天池小小說》、《檢察日報》、《幽默與笑話》、《諷刺與幽默》、《文學故事報》等報刊雜誌。

老 磨

作者 劉佩學

老磨，是鑽井分公司安全組長，他不姓磨，是鑽工為他起的外號。「老磨」這個外號，可以說由來已久，源遠流長。

老磨從進井隊成為鑽工那天起，就為自己「老磨」這個響亮的外號做好了鋪墊。上崗的第一個班，正趕上井隊進行電測後下套管的施工作業。擔當場地工負責滾套管、掛鉤子的老磨，看到套管壁上粘著泥漿凍塊，還有那套管飛速竄向鑽台的情形，心裡想著，要是泥漿凍塊從套管壁脫落砸著人怎麼辦？要是飛速竄向鑽台的套管脫鉤怎麼辦？老磨越想越不對，想起入廠教育時，公司領導千叮嚀萬囑咐要時刻注意安全，還說每個鑽工都是安全員，都有權利制止操作違章，都有義務提出建議消除安全隱患。老磨想到這兒，便向正在鑽台上忙碌下套管的值班隊長、司鑽揮手喊叫。值班隊長還以為鑽台下出了什麼事兒，馬上指揮停止了下套管作業，鑽台上幾個人飛快地向老磨跑來。「咋的啦？出啥事了？」「隊長，我看套管壁上的泥漿凍塊要是掉下來容易傷人，吊套管的速度太快，要是脫鉤，摔損套管不說，還容易出事故；還有……」「還有個屁！就這麼點小事，你竟大呼小叫？別耽誤了下套管！」值班隊長說完，就往鑽台上走去。「隊長，你想想，要是真像我說的那樣出了意外，可不是耽誤下套管了！」老磨緊跟值班隊長身後，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嘮叨著。「唉呀，你真能磨嘰，簡直就是個老磨！」值班隊長回頭朝老磨吼著，想想老磨說的也對，便召集鑽工把存在的安全隱患逐一整改了，從此「老磨」的外號誕生了，便由此傳開了。

老磨實習結束沒多久，憑著自己這份對安全工作細心、認真，還有磨嘰的本事，當上了鑽井隊專職安全員。老磨每天就在井場轉悠，交接班安全講話細緻入微，每台設備的每個部位、潤滑項點、鎖緊閥門……甚至於一個觸點、開關都考慮到。要是有一處存在安全隱患，。不及時去整改，那老磨就會跟在司鑽的身後磨嘰個不停。一個個辦事利落、殺罰決斷的鑽工，哪經得起老磨這樣沒完沒了的嘮叨磨嘰，便立即安排整改。「老磨啊，我啥都不怕，就怕你這磨嘰！」司鑽常是這樣同老磨開著玩笑。「怕我磨嘰？你把安全隱患都處理好我就不磨嘰你了。」老磨嘿嘿地朝「班頭」笑著，微笑中充滿踏實與自豪。老磨當了安全員以後，越來越感覺到設備不安全也是影響安全生產不可忽視的因素。容易開口的吊鉤、設置不準確的氣控天車防碰裝置、性能低下的漏電報警系統等等。老磨帶上這些「問題」，利用分公司、公司每月召開安全例會的機會，除了在會上進行陳述、呼籲的同時，還在會下找到主管公司安全的領導，翻來覆去地說這些「問題」。每次回後線辦事，寧可家都不回，也要去分公司，去公司找主管安全的領導，催促有關安全設備購買、整改的進展情況。老磨這份執著，對公司主管安全的領導來說，就是看得見摸的著的「催辦文件」。公司所有施工鑽井隊全都配備了強磁防開口脫鉤、天車電子防碰警示儀、套管扶正「機械手」等等安全輔助設備，鑽工們都向公司領導表示感謝時，公司主管安全的領導風趣味地說：「別感謝我，這是公司應該做的。要說感謝，我們都要感謝『老磨』！是他讓我們頭腦里始終有著安全意識，是他逼著我們永不停歇地去做！」掌聲過後，鑽工們不由自主地向老磨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老磨「提拔」轉幹當上了分公司的安全組長，按說職位變了，磨嘰就會少了，「老磨」的外號，也就可以摘掉了吧。那年深秋，老磨所在的分公司所有鑽井隊搬到了喇嘛甸競賽區塊，哪支鑽井隊都在爭分奪秒搶速度，標杆鑽井隊更是摩拳擦掌，力奪頭功。老磨趕到分公司標杆鑽井隊時，鑽井隊正忙著做開鑽準備，連分公司經理都趕來做陣，為井隊鼓勁。老磨帶領分公司開鑽前檢查小組，認真檢查後，發現鑽井施工現場，沒有按照安全規定進行清割蘆葦，便按照安全管理條例要求鑽井隊暫停開鑽，等清割完蘆葦，達到鑽井生產防火要求後再進行開鑽作業。「精明」的鑽井隊長通融做陣的分公司經理，還提出保證邊開鑽邊清割蘆葦的變通做法。鑽井隊長帶著分公司經理來找在井檢查的老磨，老磨說啥也同意。並跟在分公司經理身後，曆數著忽視安全，追求生產速度所帶來的財產損失，人員傷亡的諸多案例；還磨嘰著安全條例誰也沒有「權利」超越……分公司經理拿老磨沒有辦法，鐵青著臉對身旁的鑽井隊長說：「嚴格按安全操作規程辦！」說完就氣哼哼地拂袖而去。老磨沒有離開，一直守在那個鑽井隊的施工現場，直到施工區域的蘆葦清割完畢，達到施工要求後，老磨才同意鑽井隊開鑽施工，接下來幾口井，老磨都盯在這個鑽井隊。就是在老磨的「干擾」下，標杆隊沒能如願地拿到區塊競賽冠軍。面對標杆鑽井隊鑽工的責備，甚至罵他「不通人情」，老磨都嘿嘿地笑著說：「做為安全組長，我要為分公司500多鑽井工人的生命著想，寧聽千人罵，不聽一人哭啊！」說著，老磨就不厭其煩地向鑽工們講起忽視安全，所帶來的財產損失，人員傷亡給社會、家庭帶來的嚴重傷害及無法挽回的心靈創傷。老磨磨嘰磨嘰著，鑽工們就對老磨的「不通人情」想明白了。沒多長時間，鑽井隊長提起安全員老磨，便會樹起大拇指說：「老磨是這個」。那意思裡面，包含著更多的是對安全員老磨的敬佩。

老磨每天還奔波在荒原的鑽井隊，對鑽井隊的安全管理「吹毛求疵」，磨嘰個沒完沒了。令人想不到，每支鑽井隊的鑽工，都盼望著老磨的到來。他們說：「有了老磨的磨嘰，拼搏起來心裡踏實！」「我不求別的，求的就是鑽工心裡踏實！」老磨說得多好，是啊，一個人能給別人帶來心裡的踏實，這該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李子樹下讀《紅樓夢》

學校西南角，去年栽種的李子樹，春天來了，一片花海。也許是離宿舍遠一些緣故，尤其到了周日，靜悄悄，正是讀書好地方。早一些起床，吃過早飯，帶著椅子墊，夾一本《紅樓夢》，來到李子樹下。

晴朗的早晨，李子林處，顯得更加幽靜。陽光還沒有照射過來，潔白的李花翻滾露珠兒，淡淡的花香，氤氳四周。偶爾，三五隻勤勞的蜜蜂盤旋在枝條間，辛勤地采蜜。走在李子樹下，籠罩在花海里，心情別樣愉悅，覺得自己似乎走在圖畫中。也許是習慣花香的緣故，忽然覺得花香並沒有那麼濃烈，一陣微風兒吹過來，才感覺到花香纏繞身邊，沁人肺腑，揮之不去。風兒從林間穿梭而去，落英繽紛，點綴在樹下，忽然想起了《紅樓夢》林黛玉葬花的情形，一下子就深陷其中，耳邊飄過來輕輕的絲竹管樂......文字描繪下的場景，一一浮現在眼前。

找一處稍微乾爽的李子樹下，坐下來，翻到昨天讀的地方，一字一句地看下去。看到興奮處，免不了會高聲吟誦起來，尤其是書中的詩詞，試探地唱上幾句，揣摩人物的真情實感。一個段落看下來，再細細地口味一遍，覺得又捕捉到了一層意思，再細細地看一遍，似乎又明白了其中的一個道理。就這樣，可以忽視周邊環境，哪怕放肆一點，癲狂一點，也不傷大雅。讀到喜歡段落，索性站起身來，書卷在手裡，倒背身後，一邊向前踱著步子，一邊回味書中的意境，一邊默默地背誦書中的句子。有時，也掏出上衣口袋裡的鋼筆，在喜歡句子的下邊，畫上一條粗粗的線條，如同烙印在記憶的紙箋上一樣，多年也不曾忘記。一段，一段看下去，一頁，一頁翻過去，一章，一章細細地閱讀著，快樂著......不知不覺，太陽升上了天空，似乎轉眼間又開始漸漸地西沉，毫不誇張，一心一意放在書上，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李子樹下，讀《紅樓夢》，享受到了讀書的快感。

李子樹下，讀《紅樓夢》，就像飢餓的人，吃了一頓大餐一樣，精神愉悅的同時，也溫暖了腸子。從此以後，我迷上了閱讀，喜歡上了這一片李子樹。每逢節假日，我就會帶上一本喜歡的書，來到寂靜的李子樹下，讓心兒徜徉在閱讀所帶來的快樂海洋之中。每一次想起李子樹下讀《紅樓夢》的事兒，就會再一次心潮澎湃地捧起書本，認真地讀下去，一分久違的快樂，就會如春天的泉水一樣，叮叮咚咚唱著歌兒，來到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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