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鑒好文 | 唐三藏，一味大太監最愛的上等春藥

從比丘國取小兒心臟這個故事中，大家想必也能感受到：在古代，

《西遊記》原著其實從來不是一部適合兒童閱讀的小說。

原因很簡單：裡面血腥，暴力和污污的情節俯拾即是，而且社會諷刺性非常強。

假如這部小說確實出自那位吳承恩先生之手，他必是個明朝老憤青無疑。比如，在「比丘國」這個故事裡，他就毫不留情地拿當權者某些褲襠下的醜聞開涮。如果是明朝讀者看這段兒，估計大多會露出「你懂的」式的笑容。

我們先來簡單回顧一下這個故事：唐僧師徒四人行至比丘國，聽說三年前有個道人帶一個妙齡美女（實為狐狸精）到此，把她獻給國王。這女人很受寵幸，比丘王從此只和她一個人膩著，三宮六院的妃子都撇在一邊。

用那位接待師徒的比丘國驛丞的話說，國王那是

「不分晝夜，貪歡不已」

，結果

「弄得精神瘦倦，身體尫羸，飲食少進，命在須臾」

。這下問題大了，比丘王泡妞泡出了腎虧，整個身體垮了下來，更糟的是，還怎麼也醫治不好。

這個時候，那被封為國丈的老道登場了，說自家有海外仙藥秘方，能救國王一命，「服後有千年不老之功」，但要1111個小孩兒心肝做藥引子。百姓們懼怕國君淫威，只好把小兒放在鵝籠養，等比丘王取藥引。

這聽上去似乎很荒唐，但有意思的是，這段情節是有現實依據的。西漢時期，史書已出現春藥的記載，甚至有野史稱，漢成帝就是在和妃子同房時，因用壯陽葯不慎猝死。一些道士鼓吹的所謂長生藥，也有壯陽的功能。

從明朝中期開始，一些充滿迷信與神秘色彩的春藥也流行起來，以「紅鉛」為例，它是用少女月經，經許多繁瑣工序製成。按照某些明人的說法：

「草木之葯千百服，不如此葯一二服」。

在今人聽來，這純屬胡扯，少女月經能有藥效？但還真別說，諸如此類的藥物當時非常有市場。被後人稱頌有加的大醫學家李時珍，還在《本草綱目》里對一種叫「秋石」的藥物加以肯定，認為它有壯陽作用。

那這「秋石」又是什麼東西呢？答案可能會令大家大跌眼鏡，它實際上

只是一種來自童男童女尿液的提煉物。

據說，它既能延壽，還非常有助於恢復男性雄風，所以嘉靖皇帝也一度服用此葯

（下圖為嘉靖帝畫像）

。

也正是這位嘉靖皇帝，和比丘王一樣，對房中術異常有興趣。他寵信一位叫陶仲文的術士，此人向嘉靖獻了不少房中術秘方，使他能夜御數女。他還一心想成仙，對國家大事不甚用心。

這位皇帝希圖長生，沉迷道術的種種故事那時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也是後人把他當做昏君的重要證據，吳承恩不可能不耳聞。小說中貪圖美色，搞壞身體，偏聽道士之言的異國君主形象，顯然在一定程度上是在諷刺嘉靖帝的所作所為。

而巧的是，這個白鹿精的所謂藥引子也有現實來源。明人筆記中記載，有一個叫孫太公的安徽籍「北漂」，他的來歷不甚清楚，但他說自己也擅長製作春藥，在京城的大官豪門裡遊說和推銷自己的成果。

可是，沒人想到的是，他的

春藥竟然是取自童男的肉體！

孫太公先是配製了一些毒藥，把他們加入熱水給小孩兒喝，然後趁著他們渾身痛苦難耐，毫無抵抗力的時候用刀生生割下他們身上的肉，以此製藥！

在官府拿獲他以後，這個殘忍的傢伙已殺了好上百個孩童，血債累累。但他之所以能靠春藥和方術在京城混了這麼久，說明

當時的士大夫對這些東西相當有興趣

，才給了他活動的空間。

而對於一般人來說，春藥未必是必需品，不是誰都能消費得起那些稀奇古怪，效果可疑的藥物。某些狡猾的方士為了大撈一把，又盯上了一個特殊的群體——太監。

雖然明太祖朱元璋嚴令，不得讓太監干涉政事。但後代皇帝為了制衡士大夫集團，往往在各省派遣太監，監督地方軍政要員，權勢熏天。所以，有明一朝，甚至出現過劉瑾和「九千歲」魏忠賢這樣足以控制天子的大太監。

基於這點，方士們覺得這些人有油水可撈，也開始向他們兜售一些能恢復性能力的騙人伎倆和藥物。

福建有一位太監，名叫高寀，他就被一位上門的方士蠱惑。對方說，只

要你吃1000多個小孩兒的腦袋，性能力就可以恢復過來。

於是，這個姓高的閹人和孫太公一樣，開始喪心病狂地找小孩兒。他有些資財，犯不上去拐，就乾脆用公開合法的手段，四處出錢買窮人家小孩兒，帶回偷偷殺掉，割下腦袋食用。

但久而久之，他的惡行被民間察覺，流言四起，百姓對這個太監便有所提防，不願再賣孩子給他。但不知高太監是吃上了癮，還是真的相信這麼吃下去自己就能變正常人，開始派手下四處偷小孩，搞得一時間民怨四起。

大家還記得嗎？唐僧師徒在進入比丘國城門前，看門的老軍沒好氣地告訴他們，這地界最近又被喚作「小子城」。後來，白鹿精扮成的道士還勸國君，乾脆吃了唐僧肉，延壽效果比吃小孩要好得多。

這些都不是憑空胡言，試想，一個無權無勢，元陽未泄，偌大年紀的童男子出現在明朝時的福建或京城地面，被孫太公，高寀或者別有用心的術士這類人盯上，說是岌岌可危也不為怪。

要知道，這些人為了能撈取錢財或者延壽壯陽，可是什麼事兒都敢幹。好在唐僧也只是小說中人，否則， 怕是免不了要被高太監這樣的惡棍偷偷捉去當超級春藥吃掉。

作為一部古典文學名著，《西遊記》的偉大之處也正在於此，它的作者隨時都在用委婉的方式提醒我們：

神話中的妖怪，往往滋生於現世陽間的陰暗面。與這些張牙舞爪的妖魔相比，難測的人心可能要可怖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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