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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假洋鬼子用人骨做筷子,還說自己喜歡現做現賣 | 北洋夜行記025


【北洋夜行記】是魔宙的半虛構寫作故事


由老金講述民國「夜行者」的都市傳說


大多基於真實歷史而進行虛構的日記式寫作


從而達到娛樂和長見識的目的




前幾天和人閑扯,說起2006年甘肅一件案子。





那年3月底,天祝縣炭山嶺大灣口發現了幾袋子頭骨,共有121個,鑒定後發現,全是人頭。



後來搞清楚,這些頭骨是一夥青海人在年久無主的墓穴里挖出的,鋸下頭蓋骨,賣給了做工藝品的。






案發後,新華網對此事的報道截圖。



頭蓋骨被拿去做一種模仿密宗法器的東西:嘎巴拉碗。




真正的嘎巴拉碗一般由密宗高僧的頭骨製成,極其罕見。這種模仿品在市場上炒得很貴,一個嘎巴拉碗的至少一萬多塊。





嘎巴拉碗,密宗佛教常用法器之一,又稱內供顱器、人頭器,是無上瑜伽部舉行灌頂儀式的法器。嘎巴拉是梵語「骷髏」的音譯。一般來說,修行有成的喇嘛,依其生前遺願製成。





用人骨人皮做器物,始終是件神秘驚悚的事,自古就有。




蘭州大學教授推測,甘肅骷髏案中的人頭,可能來自近十幾年到一百年的死者,也就是,很有可能是民國或清代的死人。




我馬上想到太爺爺金木《夜行記》中的一個案子,就跟人骨工藝品有關。金木在筆記中,講這件事稱為:人骨案。





《北洋夜行記》是我太爺爺金木留下的筆記,記錄了1911年到1928年期間他做夜行者時調查的故事。我在金家老宅,將這些故事整理成白話,講給大家聽。




事件名稱:人骨案


事發時間:1918年4月初


事發地點:五塔寺


記錄時間:1918年4月底






這次事件發生地象房橋,是宣武門內附近的一個地方,在今天長椿街附近。明朝,宣武門內西城牆北側設象房,用來馴養南方邦國進貢的大象。清朝朱一新《京師坊巷志稿》記載:「象房橋,西溝沿水由此出水關入護城河。」



民國七年(1918年)四月,天天颳風,空氣非常乾燥。




我為了一件案子熬了幾夜,胃裡難受,幾天吃不下飯。大夫給配了一味保和丸,說專治「積食不消。」




五號下午,去觀音寺賓宴樓門口的北洋大藥房取葯,拿出一個長方形的黑木盒,裡面是兩排蠟封的褐色藥丸,底下還襯著絲綢。




我說:「一個藥丸搞這麼奢侈?」




掌柜連忙擺手:「絕不會坐地起價!這不是時興的包裝嘛。」




我捏出一粒,擠開蠟封,把藥丸放嘴裡,味道還不錯。




旁邊一個瘦子湊過來,小聲問:「效果神不神?方子轉讓嗎?」




我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啥病?就要方子。」




他一瞪眼:「不是春風一度,房中秘方?」




小寶罵了一句:「一邊去,胡扯些啥?






當時壯陽葯、春藥十分流行,報刊雜誌廣告里,所佔比例非常高。圖為1918年《順天時報》廣告。




掌柜嘿嘿一笑:「這人是來買狗頭骨的。」




我問狗頭骨能治什麼。




掌柜指指小寶下面:「壯陽,燒成灰服用。不光狗骨,貓骨、虎骨、龍骨,都能入葯。」




說完,他湊過來說:「剛才有個古怪老頭兒,來買龍骨,說是有多少要多少,不計價錢。說不定是高老頭。」




小寶咦了一聲:「高老頭?那個吸小孩骨頭的?」




最近西城一帶有個高老頭的傳說。




胡同里偏僻的地方,遊盪著一個怪老頭,這老頭身高一丈多,很削瘦,滿臉皺紋,長著白毛。這老頭看誰家小孩一個人玩,就去問,你家有沒有骨頭?




小孩一害怕,嘴裡答應,就給施了妖法,把身體內的骨頭全部吸走,只留下一坨軟趴趴的皮囊,癱在地上



最近發生的幾起小孩失蹤案件,據說都與高老頭有關。



我笑話掌柜:「這是光天化日里見鬼呀,你的骨頭不是好好的。」




掌柜也笑了:「也對,那買骨頭的老頭兒是個矮子。」




小寶臉一板,跟掌柜說:「妖怪都會變化,變個普通老頭兒,也不是難事。」




掌柜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我叫小寶別嚇唬人,問掌柜龍骨是什麼?




掌柜說:「這幾年時興的葯,是從地下挖出來的骨頭,骨頭也沒什麼稀奇,奇在上面有一奇怪的花紋,像鬼畫符,有人說是龍形,後來就有人買去磨粉,沖水喝,能安神、祛邪。」




說著從櫃檯下摸出一片骨頭遞給我,「那老頭兒全收,我哪能都給,只賣給他一半。」



骨片泛黃,上面布滿了裂痕。一面有灼燒的痕迹,痕迹整齊排列。另一面的確有許多花紋,一個個蠅頭大小,線條十分有力,好像是有人用刀子刻的一樣。




這種骨頭,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離開北洋大藥房我倆往家走,快到西四牌樓,見路邊聚集了一大群人,有人打架。





小寶過去,踮腳看了幾眼,說好像是拍花黨拐小孩,被當場抓住了,正在打。


幾個巡警也在圍觀,也不見阻攔。







我仔細看了看,大概有二十幾個人,說這麼打會打死人。




小寶一運氣,在人群中撞開一條路,被撞疼的人紛紛開罵。




幾個男人正圍著一個老頭拳打腳踢,老頭倒在地上,渾身是土,一手抱著個破提箱。旁邊一個商人模樣的男人,摟著個半大小孩,嘴裡罵「打死他」。




一個中年女人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根木棍,提在手裡,走過來。




我朝小寶使了個眼色,小寶過去連推帶拉,把幾個人拉開,護住了地上的老頭。




我過去扶起老頭,老頭疼得哼哼唧唧,一時站不起來,坐在地上喘氣。




摟著孩子的中年人指著我:「你們是幹什麼的,來多管閑事?」




我拱了一下手:「真是拍花子的,可以報警,當街動私行打人,我看不過去。」




中年人跳腳:「不是你家孩子,你說的倒輕巧,我兒子差點就被拐走了!」




拿木棍那女人使勁啐了一口,一腳踢翻地上的手提箱。手提箱翻滾了幾圈,嘩的一聲散開,一堆灰白的東西散了一地。




是一堆骨頭。確切的說,是我在藥鋪里見過的龍骨。




「骨頭,他是高老頭!」




人群一陣騷亂,好多人跑開了。但是也有幾個膽兒大的,拿著棍棒、磚頭圍了上來。




我一見這麼多骨片,全是刻著鬼畫符的,再看老頭,認出他是個老相識。




我對小寶說,得救這人。小寶嗯了一聲,脫下外套遞給我。




一個高大的男人揮動木棒打過來,小寶撿起地上的空箱子一檔,咚咚幾聲,像敲鼓。那人嚇了一跳,小寶乘機一個掃堂腿,把他掃了個大馬趴。




後面一人也衝到跟前,小寶順勢將箱子一拋,拍在他臉上。




幾個回合過去,小寶打倒幾個人,但是圍上來的卻越來越多,連扎小腳的老太太都拎著棍子往前沖,小寶不敢下狠手,漸漸有點支撐不住。




我四下一看,見著一個穿巡長制服的人就朝他大喊:「這位巡長兄弟,這老先生可是京師大學堂監督,著名金石學家,你們的廳長吳炳湘上個月還請他吃過飯這事兒你到底管不管?」





北洋政府時期,警察分為三等,巡官、巡長、巡警,都屬於底層警察,不是官吏。巡長職位低於巡官,高於巡警。巡警每日工作12小時,分為值班、守望、巡邏,由巡長帶領。




巡長聽我叫出廳長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拿出警哨吹起來。




附近的巡警都跑過來,巡長揮揮手:「把人都趕走,誰不服就捆了。」




一幫巡警揮舞刀鞘亂砸,將人群驅散。領頭的中年人罵了幾句,也領著孩子走了。趕走看熱鬧的,那巡長跑來,連連賠禮道歉。老頭已經站起來了,正在撣身上的土,也不理他。




我問巡長怎麼回事,打成這樣也不管。巡長嗨了一聲,說他也有苦衷。




「最近老有小孩失蹤,民怨極大,我們整天巡邏,一個拐子沒抓著。現在有人抓了現行,都氣得不行,我哪敢不讓打?」




我掏出名片遞給巡警,說可以保證這位老先生不是拐子,出了問題可以找我。巡長接了名片,連說客氣,他也覺得老先生不可能是人販子。




我把地上的骨片收拾好,遞給老頭,他接過箱子又在地上看了一圈,向我道謝。




我說:「老羅,你不記得我了?」




老頭咦了一聲,摘下眼鏡,用衣襟擦了擦上面的土,再戴上,盯著我看。


「我是劉鐵雲的學生,在老師的家裡,我們見過面。」




老羅眼睛一亮:「是你,小金!」




老羅名叫羅振玉,號松翁,是研究甲骨文的專家。





羅振玉,字式如、叔蘊、叔言,號雪堂,永豐鄉人,晚號貞松老人、松翁。中國近代農學家、教育家、考古學家、金石學家、敦煌學家、目錄學家、校勘學家、古文字學家,中國現代農學的開拓者,中國近代考古學的奠基人。在劉鶚的影響下,開始接觸甲骨文,並著有《殷墟書契》前編、後編及《殷墟書契菁華》等,並由王國維協助,撰成《殷墟書契考釋》及《流沙墜簡考釋》。羅振玉一生效忠清室。九一八事變後追隨溥儀,出任滿洲國參議府參議、滿日文化協會會長等職,時人指責他為漢奸。




庚子年間,俄國人的軍隊佔了北京太倉,因為不愛吃米飯,要把倉內無數白米付之一炬,鐵雲老師可憐城內饑民遍地,籌錢買下糧食,設了平糶局,救濟饑民。




當時我才十歲,跟著老師讀書,也去幫忙賑災,常常吃住在老師家。






劉鶚,字鐵雲,又字公約,號老殘,清末小說家,著有《老殘遊記》,署名「鴻都百鍊生」。劉鶚於數學、醫學、水利、音樂、算學等都有一定的研究,並著有《鐵雲藏龜》一書,是中國第一本甲骨文的著作。1900年,八國聯軍佔領北京,劉鶚向聯軍購買太倉的大米,設立平糶局,賑濟北京飢困。1908年,清廷以「私售倉粟」的罪名,將他充軍新疆,次年死於烏魯木齊。




那陣子,老羅也常來劉家,跟老師探討金石學。倆人討論的最多的,就是甲骨文。




老師曾經告訴我,這些骨片上的花紋,是上古的文字,殷商先民契刻在上面,現在我們寫的文字,就是從這些骨片上傳下來的。




我當時年紀小,似懂非懂,後來就忘了。




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我留學日本。一年後,清廷竟以「勾結外敵,私售倉粟」的罪名,將老師發配新疆。第二年,老師就病死在迪化城(今烏魯木齊)。




我在日本得知消息,悲痛不已。如今十年已經過去了。






迪化是新疆烏魯木齊的舊稱,乾隆年間置迪化直隸州(迪化州),光緒十二年由迪化直隸州升置。




我說請老羅吃飯,他不讓,非要請我嘗嘗家鄉菜,帶我和小寶去前門內四眼井的老半齋,點了一桌子酒菜。





老半齋,位於前門內四眼井,是一家淮揚菜館。招牌菜有水晶餚肉,煮乾絲,白汁回魚,清蒸刀魚,清燉蟹粉獅子頭等。其中清蒸刀魚以刀魚,熟火腿,冬菇,豬油等烹制而成,食之肉嫩油潤,味道鮮美。




席間,又說起老師的事,老羅連聲嘆氣。我說:「沒想到十年過去了,您還在研究甲骨文。」




老羅抿了幾口酒:「物是人非,就剩下這點愛好了。」




今天早上,老羅去藥鋪搜羅了點龍骨,沒走多遠,在胡同里見著有個小孩在哭。上前一問,是迷路了。




「我正要問小孩家住哪,胡同就衝出幾個人,硬說我是拐子——那警察見了也不吭聲。」




我給他講了高老頭的傳說,老羅忍不住笑出聲:「這也難怪,我到處買骨頭,還僱人挖骨頭,自己知道是做研究,外人哪知道?這下倒成了鬼了,冤哉!」




正說笑,一個穿黑禮服的人突然站在了桌邊,摘下禮帽鞠了個躬:「打攪了,幾位。」




這人的臉長得有點崎嶇,鼻高眼深,像個外國人,又有中國人的神態,應該是個混血兒。




我問他啥事。混血說:「剛才街上的事,我都看見了,知道幾位要收骨頭。我這裡有更稀罕的骨頭物件兒,不知道能不能入幾位的眼。」




一聽是骨頭,老羅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個假古董販子,凈做些假龍骨騙人,害我費了不少銀錢,買了一堆豬骨、羊骨,還沒拉回家就臭了!」







混血連忙揮手:「No,no!不是什麼龍骨。」




小寶瞟了他一眼,問是什麼。




混血四下瞄了瞄,捂著嘴說:「是筷子。」




「象牙筷子有啥稀罕的。」




混血嘿嘿一笑,:「可不是牛骨、駱駝骨那些俗物——也不是象牙。」




他指指手臂,又指指自己的腿,說:「是人骨。」




我聽了大吃一驚,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東西。




我問混血,有小孩骨頭做的嗎。混血眼珠一轉,說有,「小號的,精細。」




老羅大怒,猛拍了一下桌子,叫混血快滾。我連忙在桌下碰了一下老羅,老羅這才不說話,氣呼呼地夾菜吃。




我拉混血到一邊,安撫了幾句,說自己是個古董商,對人骨筷子很感興趣,很想見識一下。又問他要名片,說來日一定去拜訪。




混血冷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出門就報警了,名片沒有,只能帶你們過去。」




老羅見狀,站起來:「我就不去了,家裡還有些事情。」我要了老羅的名片,說改天再去看望。




老羅走到門口,擺手叫我過去:「順便查查他們做不做假龍骨,叫警察抓起來。」


混血叫了三輛洋車,我和小寶一人一輛,混血坐車在前面帶路,一路往西直門去。




出了西直門,走了大約四五里地,看見一座破寺,寺里矗著座磚塔。




來到寺院門,山門的牌匾上,寫著五塔寺。寺院的周圍,大多是一些荒地,要不就是流民搭蓋的窩棚。





五塔寺,在西直門外樂善園西三里多處,原名叫真覺寺,寺中有五座塔,所以俗稱五塔寺。蒙古人所建。寺後面有一座高塔,名叫金剛寶座,從暗洞中左右進入,盤旋登上頂部,是一個平台。台上湧起無座小塔,內藏如來金身。金剛寶座左邊,還有一座塔,相傳是明憲宗生葬衣冠的地方。如今寺門殿宇都荒廢了,只剩下金剛寶座巋然而立。

圖為社會學家甘博拍攝。




寺里也是一片荒蕪,那座塔是座金剛寶座塔,混血介紹,這裡原有五座寶塔,都給八國聯軍給毀了。




繞過寶塔,混血帶我們來到一間偏僻的禪房。禪房裡坐著個黑瘦的和尚。這和尚脖子頎長,喉結突出。




交談的時候,和尚雙手合十,我發現他的左手缺了無名指和小指,只有八個手指。




混血介紹完,八指和尚領著我們到了後院。這裡更加偏僻,只有幾間破草屋,院里散落著許多碎骨頭小寶扯了我一下,指著角落讓我看。




屋檐下,有個小山堆,整齊擺放著長骨,像是人的脛骨和臂骨,像柴火一樣疊放,高度與屋檐幾乎平齊。






人的脛骨。




人骨屍骸我見過不少,但是從未一次集中見到這麼多人骨,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小寶問:「他們哪來的這麼多人骨?要不我們報警吧?」




我擺擺手,說先看看。




混血見我倆猶豫,嘿嘿一笑,說別害怕,都死很久了。




我點點頭說要看看人骨筷子。




八指和尚合掌嗯了一聲,轉身進了茅草屋,我和小寶跟過去。混血解釋說,我們沒有存貨,都是現做現賣。




屋裡像是個作坊,八指和尚找了幾把刀鋸模樣的工具,一手攥了,走到門口,另一隻手挑挑揀揀,拿了兩根人骨,在手裡顛了顛,又走回屋裡。




八指和尚拿起刀鋸鑽子,對著那兩根人骨切磋琢磨,手法十分熟練。大約一頓飯的功夫,做成了八根筷子。




我要過一根來看,顏色乳白,紋理細密有光澤。小寶接過看了,說好像跟象牙筷子沒什麼區別呀。




也許是遇到專業的問題,八指和尚的話多了起來,拿起根骨頭介紹:




「但凡駱駝骨頭、牛骨頭,色澤乾枯沒有紋理,我不說你們也見過。象牙是直直的紋路,色澤微微發黃,有光澤,象牙筷子那是商王辛受創立,為了搭配玉杯。只有這人骨,白色紋理細密,隱隱有方格。不信施主自己看。」




我仔細看了看,果然深處若有似無,有塊狀裂紋。




我說:「筷子是好筷子,但不知道銷路如何。」




混血接過話:「那些個達官貴人,就喜歡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據說是能僻邪——這不算什麼,還有些玩意兒是用頭骨做呢。」




我掏錢買了十雙人骨筷子,跟混血約定,要長期合作,從他們這裡進貨。




小寶指著屋外的骨頭堆,張嘴要問,我把筷子塞進他口袋,拉他出來。




走到寺門口,我說:「先不問這麼多,查查再看。」




離開五塔寺,我倆回城去了趟北新橋,找到增裕當鋪的掌柜王餌,問他人骨筷子的事。




王餌說,人骨玩意兒,是件大生意。




前清康熙以來,奉喇嘛教為國教,在北京城建了不少喇嘛廟。人骨法器,本是宗教法器,傳到民間就成了寶,人人都說人骨的東西能辟邪。




「越是有錢人,越是喜歡,這不就成生意了?據說還有用人骨人皮做鼓的——五百個大洋也買不來。」






人皮手鼓,又稱陰陽骨,為密宗修鍊時常用的法器,由一對男女的得道修行者的頭蓋骨製成。




小寶打斷王餌,說太噁心了,「那和尚會不會拐了小孩做鼓?」




我說,寺里那些骨頭看起來不像新死的人,老羅見的骨頭多,先去問問他。




老羅家是個大四合院,十幾間房,院里堆了幾麻袋碎骨片。當年他去河南買甲骨,一片給人二兩銀子,買了一大車,居然還那麼有錢。




老羅拿著人骨筷子,琢磨了一會,說:「這東西可能真有邪氣。」




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老羅在安陽找甲骨,見過一個怪人。




這人平日里是個木匠,但也給人請神畫符,念咒解晦。




「他平日吃飯,用的是人頭骨做的碗,說人骨做的筷子可以增加法力。鄉里人都說,他是魯班門的。




小寶問魯班門是什麼門派。




」傳說是個神秘教派,全是木匠,都修鍊一本秘籍,名叫魯班書。」







我說魯班書我知道,蓋房的木匠都有。




老羅搖頭,說魯班書世人常見的,是上半部,真正秘而不傳的,是下半部。




「修鍊了下半部的木匠,叫邪木匠,會做木人厭勝,用骨器施法——你說那八指和尚,可能就是個邪木匠。」




老羅張開五指,「凡是邪木匠,身體都有殘缺。」







第二天,我和小寶又去了五塔寺。




混血不在,八指和尚帶我們來到後院,又看見那幾堆白骨,我沒話找話:「大師傅,這人骨不是路邊的柴火,怎麼能收集這麼多?」




八指和尚笑了:「如今這人骨頭,還真的和柴火差不多,遍地都能撿到。」




他指著外面:「這五塔寺周遭,多的是荒地野墳。現在的年歲,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死人。那些無主的墳地,破敗了以後,棺材露在外面,被風吹雨打,野狗扯拽,骨頭早就散落在野草裡面了,老衲隨時過去撿,都堆在院子里,當做原料。」




小寶小聲罵了一句,無恥。八指合掌念了句阿彌陀佛,也不介意。這時,混血回來了,看見我們在,先摘帽行了個禮,然後對八指說:「師父,象房橋那邊的青峰塔倒了,地基地下是個海眼,不停地冒水,附近都淹了。」






明、清兩代,大象充當宮廷儀仗,由養鑾儀衛(明時稱錦衣衛)馴養,養大象的地方叫象房,在宣武門內西城牆北側。每逢六月初六,是法定洗象日,並允許百姓觀看。同治年間,有隻大象發瘋跑掉,將皇帝的車打翻,並捲起一個太監摔死。後來,便取消了大象充當儀仗。圖為乾隆皇帝洗象圖。




那個塔我知道,據說是陳督軍給他亡母修的。還有傳說,奠基前督軍夢見一座山,上面鬱鬱蔥蔥都是綠樹,所以取名青峰塔。




混血又說,警察廳派人去疏浚,挖出一大堆人骨,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留下的,有人說是明末時候,清兵進城,宮人投河,屍體給衝到那兒了。




他看看我和小寶:「這批原料可不少,兩位要不要訂貨?」



混血邊說邊進屋換衣服,穿上一套燕尾服,拿了根文明棍,將頭髮用髮蠟梳得油光錚亮,活脫脫一個洋人。




八指和尚也換了一件新袈裟,掛上一副油亮的念珠,總算透出一點寶相莊嚴。


我請求一起去見識見識,八指和尚很大方地同意了。





文明棍,手杖,又叫「司的克」,為 stick 的音譯。舊時西方紳士喜歡拿一根精緻的手杖,顯示自己的風度和身份。在清末民初的中國人看來是「文明」的象徵。圖為溥儀。




到了青峰塔附近,大水已經退了,到處是水淹過的痕迹,附近人家都在收拾殘局,零星幾個巡警維持秩序。




河溝一旁,果然摞著一堆骨頭,多是些腿骨脛骨,旁邊還滾著幾個骷髏。




警察也不知道怎麼處置,就任骨頭堆在那裡,許多人圍觀,幾個小孩拿了骨頭打鬧。




混血與我們提前分開,先走了過去,一身洋裝惹得人都圍過來看。見人聚的多了,混血用怪腔怪調的中文說話:「這些顧(骨)頭我妖(要)了,出三塊錢,買回去燒成獸炭來用,膩(你)們誰是管事的?」




圍觀的人就罵,拿人骨頭燒獸炭,也不怕折壽,洋鬼子真缺德。有人喊巡警,說也不管管。




巡警一看是洋人,也沒咋吭氣,胡亂吆喝幾句,讓人群散開。







這時候,八指和尚唱了一聲「阿彌陀佛」,從人群里冒出來。




他振了振新袈裟,八指合十,朝人群點了點頭,隨後閉上眼,慢悠悠說:「老衲憐憫枯骨可憐,願意出五塊大洋,將其贖下來。收藏在寺中,日日為枯骨齋醮,為孤魂超度。」




八指說完,人群里一片叫好,接著又罵混血,說洋人真不是東西。




混血裝作氣急敗壞,拿文明棍圓圈指指點點,嘴裡罵著「shit」、「fuck」之類的洋文,罵了兩句然後跑開,圍觀的民眾歡呼起來。




八指從袈裟里掏出五塊錢,卻沒人來收——工地的人也不在,沒人敢說這堆骨頭是自家的。




我走到八指面前,伸手接了錢,塞給領頭的巡警。那巡警趕忙收了錢,叫人把骨頭打了包,還給叫了倆腳夫。圍觀人群里,站出個六七十歲的老頭,顫巍巍地說:「真是造孽呀!這可都是冤魂。」




八指和尚聽了一皺眉,問老頭怎麼回事。




老頭說,三十年前,建塔的時候,挖地基不小心挖到了海眼,幾十個工人叫泥漿吞了,打撈了三天,什麼也撈不到。「這些骨頭,說不定就是三十年前的那些工人。」




這時走過來一群石匠,領頭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留著一撮小鬍子,過來就罵老頭。




「你這老棺材瓤子!胡說些什麼,你知道這塔是誰家的?當心送你去吃牢飯。」




後面的幾個石匠個個身材健壯,手裡拎著鎚子鐵鍬,一聲不吭地站著,老頭一縮頭,嘟囔著走開了。




小鬍子過來,對八指和尚一拱手,先是誇讚大師的義舉,自我介紹說他是陳督軍家的風水師,姓廖,名天眼,這次奉小陳督軍的命令,重修青峰塔。




「等新塔落成,一定請大師來觀禮。」




八指和尚合掌示意跟廖天眼草草敷衍了幾句,就帶著腳夫運骨骸走了。






舊時候的搬運工,俗稱腳夫。圖為社會學家甘博在中國旅行時僱傭的腳夫。




一回到寺里,八指和尚就叫叫混血去買了兩副好棺木。




混血也懵了:「師父,這是要幹嘛?丟院里不就行了,為啥要買棺材?」




八指沒回答,說讓你買就去買。混血沒再問,換下燕尾服出了寺。




八指也不搭理我和小寶,把那些骨骸沖洗乾淨,整整齊齊地擺在案上。這些骨骸,有的用破布包裹著,時間太久,布都爛在了骨頭裡。




整理好骨頭,八指扛了鐵鍬,在寺外選了一塊向陽的空地,開始挖起來。




我和小寶不解,不是要拿來做筷子嗎?看起來好像要真的埋了,這入戲也太深了。



八指挖好坑,回到寺里,在那堆骨頭面前坐下,閉上眼念起經來。念完經,也不說話,把我倆撂下就回屋了。我走進茅草屋,問怎麼回事。八指坐在蒲團上,微微抬了下眼皮,說施主先回吧,改天再聊。




小寶奇怪了,說這怎麼突然變真和尚了。




之後的幾天,我和小寶每天跟在八指後頭,遠遠看著。



連續三四天,他天天早上去青峰塔的工地附近轉悠,也不靠近,不知道在看什麼。




青峰塔的地基已經挖好,最近雨水多,在地宮的入口上方,搭了一個天棚。防止雨水滲入,據說要用混凝土澆築,封住地下水。




那些石匠在工地上吃住,還搭了一個臨時的院子。廖天眼有時來工地查看一番。




一天傍晚,八指去了趟觀音寺附近。這裡有一些大雜院,這裡聚集著無數的窮人和流民。




八指在大雜院轉悠了很久,又去了一間廢棄的會館。這裡住著幾十戶山東來的流民。八指抱著個破缽,四處找人說話,最後在西偏院里呆了很久。




當天晚上,小寶溜進會館,在西偏院查了一通。西偏院里住了個道婆子——她除了平時給人算命開藥,還是個牙婆,偶爾替沒錢人家賣孩子。




第二天晚上,下起了大雨,八指又去了青峰塔工地。




我和小寶在附近找了一家茶棚躲雨,雨幕里望見青峰塔的塔基,上面搭的腳手架和天棚高聳著,像個巨大的人骨架。




待到九點多,突然一聲槍響,從工地方向傳來。隱約有人聲嘈雜,黑夜中亮起幾盞電石燈。





電石燈,裡面裝了電石(碳化鈣)和水,其原理是電石與水反應,生成乙炔,點燃乙炔發光。




我和小寶趕過去,在工地門口碰見了廖天眼,他的神情有些慌張,看見我和小寶,就問是不是和八指一起。




「你們來得正好,那和尚不知發了什麼瘋,拿著把槍在工地里亂闖,還打傷了人。」




我問八指現在在哪。




廖天眼說:「天黑地滑,他自己不小心掉進地宮的坑裡了,工人都不敢去救人,怕被槍打了。」




我說沒事,找盞燈我們下去。




廖天眼找來一盞電石燈,遞給我,問我怎麼稱呼。我猶豫了一下,說我姓金,叫金奇。




他把我們帶到塔基下面,躲得遠遠地,「底下黑燈瞎火的,子彈可不長眼睛。」




我和小寶上了台基,往地宮的坑口裡看,坑裡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突然廖天眼在遠處喊了一聲,金奇!




我一愣,哎了一聲。




這時,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腳手架後面衝出來,是石匠的領頭。他手持一根粗木棒向我揮來,我伸出胳膊擋了一下,腳下一滑,掉進坑裡。




一聲巨響,胸口肚子一陣悶痛。




我睜開眼,一片漆黑,往上看,只有一星點燈光。這坑至少有十米深。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神來,隱隱聽見上面小寶呵斥打鬥的聲音,腳步聲很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試著活動了一下,右手臂劇痛,好像骨折了。我用左手掏出打火機,點燃照明。





1823年德國化學家備貝萊納製作出世界第一個打火機。另一個說法是1917年由英國人阿爾弗雷德·丹希爾發明。




光線所及的地上,散落著許多紅布的包裹,似乎是從坑口丟下來的,每個紅包裹上面,用黃繩子緊緊的綁成一個奇怪的結。




我小心的把打火機立在地上,艱難的用手解開那個結,攤開紅布。




一團黑黝黝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麼。或者說,像是一塊豬肉。




我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頭皮一陣發麻,胃裡泛起酸水。這是一個小孩的屍體,被砍去了四肢和頭顱,剩下的軀幹異常的小。




我下意識後退幾步,卻踩到另一個紅包裹,幾乎絆倒。從形狀來看,裡頭包的應該是頭顱和四肢。





蘋果日報2006年7月24新聞:一具六至七歲、無頭、失去雙掌及前臂的赤裸小童屍體,昨被發現捆綁於屯門青山發電廠伸出海岸70米輸煤帶的橋墩海底鐵柱下,死者身體已發脹。當年金木見到的紅布包裹小孩屍體,和這種情況類似。




我拿起打火機,走了幾步,地坑裡至少幾十個這樣的紅布包裹。




再走兩步,我看見八指和尚伏在一角,一動不動。我推了推他,沒有反應。




看他的姿勢,身下似乎護著什麼東西。我使勁用腳一蹬,他順勢倒在一邊。




八指用身體護著的,是一個小女孩,正坐在地上,一雙大眼睛看著我,我急忙把她抱起來。




八指呻吟一聲,醒了過來,抬頭看看我,又躺下了:「我早就覺得你不是古董販子,但我沒吭聲。」




我沒說話,他自己接了一句:「氣質不像。」




我問他怎麼回事。八指咳嗽兩聲:「你也看到了,這是打生樁。」




我問什麼是打生樁。






打生樁,人祭的一種,日本稱之為人柱。建築工程動工前,把若干人(通常是兒童)活埋生葬在工地內,祈禱工程順利。相傳這個方法是由魯班首度提出的。2006年初,香港何文田公主道一個水務署水管工程地盤,發現的大量兒童骸骨,有傳就是昔日的「生樁」。圖為南京夫子廟附屬建築物聚星亭,最初建於明代。1983年原址復建時,挖出大量明代屍骸,推測為打生樁奠基的活人。




「我其實是魯班門的人,你也許知道了。」




八指說,魯班門有四派:開山、稱梁、造器、雜山。




他原來是稱梁門的,手藝是修橋造路,蓋殿修塔。有個講究就是拿活人奠基,用生魂祭祀,這才能穩定建築,永遠不倒。




我打斷他:「世上沒有不倒的建築。」





魯班門四派




1. 伐山:伐山門的人的手藝是入深山、伐巨木,據說可以與山神通話。


2. 稱梁:稱梁門人善於修路造橋,建造大型建築,精通風水。


3. 造器:造器門人善木工,精雕細刻,打造傢具。


4. 雜山:又稱雜三,雜山門人精通三道符咒,可以解除邪晦。




八指笑了一下:「所以我改行了。我曾經在廣西修一座塔,用了兩條人命祭祀,後來我剁掉兩根手指,改投了造器門,靠做一些假古董,還有筷子什麼的糊口。」




上次來青峰塔買骨頭,他就認出這是稱梁一門的手段。那個工頭廖天眼,應該也是魯班門的。




「這次重修青峰塔,肯定還要用活人祭祀。」




這些天,八指天天來看工程進度,是想搶在打樁前把孩子救了。他聽說這塔是陳督軍家的,就知道警察管不了。




「今天地基建成,就是打樁的時候,可惜我還是來晚了,只救了一個。」




我甩滅打火機,放下小女孩,去扶八指,他擺手不讓,「腰折了,你把孩子弄出去——我算是贖罪了。」




這時,坑口傳來叫聲,小寶被一群人壓在坑沿,眼看要被推下來。




我跟八指要過手槍,朝斜上方連開三槍,聲音轟鳴。坑口的石匠一陣亂,小寶趁勢起身,蹬下了幾個石匠。




小寶打退了其他人,找來一根粗繩,拋進坑裡。




我還沒扯住繩子,忽然聽見一陣古怪的咕嚕聲——坑壁的甬道里冒出一股灰色的泥漿,是混凝土。




我趕緊上前兩步,一手挾著小女孩,一手拉著繩子。對小寶大喊,快點往上拉。





水泥廣告,圖片來自福建省檔案局。





小寶發力,我拉繩子的手傳來劇痛,我咬著牙堅持。小女孩緊緊抱著我得腰,仰臉看著我,一聲不吭。




水泥漿很快淹沒地上的紅包裹、石匠、八指和尚。




剛拉起幾米,突然我腳下一緊,向下看去,石匠頭領不知何時站起來,抱住我的一隻腳。




小寶大喊幾聲,卻再也拽不動,繩子越來越緊張,僵在半空。我用一隻腳使勁踹他的頭,石匠鐵了心要我們陪葬,就是不撒手。




水泥漸漸淹上來,我的褲腿上沉沉的裹了一層。




突然,從水泥漿中鑽出個黑色的光頭,撲上來死死掐住石匠的脖子。




石匠沒了力氣,鬆開手。繩子一松,小寶把我拉了上去。




這時遠遠傳來廖天眼的唱誦:




石匠石和尚,你叫你自當;


先叫和尚死,後叫石匠亡;


早早歸家去,自家頂橋樑。




一陣風吹來,掀掉了天棚,大雨直接灌進坑洞里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雨中的水泥塘里,石匠和八指互相掐著脖子,石匠大吼,聲音充滿恐懼,八指瞪著天,沉默無聲。




兩人很快被水泥沒了頂。雨水打在水泥里,砸出小坑,慢慢凝結起來。




我脫下外套,蓋在小女孩身上,和小寶沿著地基往外走。




不遠處,看見混血站在雨中,手持一把鏨刀,那是八指做筷子的工具。混血的腳下,躺著廖天眼,身下淌了一片血水。




混血看見我,丟下刀跑了過來。




他說:「你掉下去前,廖天眼叫了你的名字,你答應了。應了叫魂的妖術,靈魂會永遠鎮壓在塔底,本來以為你死定了,沒想到你爬了上來。」






上面這段話來自《

明清以來江南妖術恐慌的衍變及其社會根源

》,徐茂明,上海師範大學歷史系教授。




我笑了笑,說那是假名,我真名叫金木。




混血聽了點點頭,轉身離開,我和小寶沒有阻攔。




半個月後,我又去拜訪老羅,給他講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老羅聽完,沉默良久,說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轉身去書房的壁櫥里,拿出半個人的頭骨。




頭骨上刻著甲骨文,描著硃砂,紅的像新血。




這是他前幾天買到的一件人骨刻辭的甲骨。老羅還說,幾千年了,人其實沒有變化。




過了幾天,《晨報》登出新聞:





「近日驚現以生人祭祀建築一案,經查,案首廖某、石匠李某,篤信妖人邪說,竟以為將人殺埋於地基之下,可以永固。將拐來兒童十餘人,其中多為流浪兒者,肢解拋入地坑,並封以混凝土,罪惡行徑,天人共誅。其中廖某已經伏法,另有石匠李某正全力緝拿云云。」




後來,青峰塔還是完工了,我特意去看了一次。




塔高七層,飛檐斗拱,青磚勾縫,琉璃覆頂,十分莊嚴堂皇,香火也十分旺盛。大概沒幾個人像我和小寶一樣,希望它倒掉。







八指和尚與假洋鬼子販賣人骨工藝品,和甘肅骷髏案性質一樣。放在現在,會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罪名是「侮辱屍體」。




這種事雖是因為將人骨視為某種邪靈之物,但算不上太嚇人。打生樁卻是種可怕的信仰。




我問過幾個不同地方的朋友,都聽說過打生樁的傳聞。




據說,香港一些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建築,都有打生樁的傳統。那時的家長嚇唬孩子,會說:「再不聽話,打生樁的來抓你。」




2006年,香港何文田公主道一個水務署水管工程地盤,發現的大量兒童骸骨,有傳就是當年的「生樁」。






香港媒體擔心引起社會恐慌,還專門刊登了闢謠新聞。





2008年,深圳一個水庫施工,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被發現悶死工地底下。當時也有調查指出,懷疑是被當做生樁。






當時案發後的新聞。




生祭這種事,來自古時的禮神儀式,是種對神秘權威無知的迷信。




同時,操作者也賦予了自己一種處置人命的權力,像帝王一樣。




最近十年,沒再曝光過這種案子,據說很多蓋樓建橋的扔會做打樁儀式,用生豬或雞代替活人。




但或許仍有人堅信這種迷信,只是法律的權威在,少有人挑戰。




除非這人有了更大權力,權力給人膽子。




2014年,韓國輪船世越號意外沉船,死掉三百多人。後有傳聞稱這次海難是邪教總統朴槿惠策劃的獻祭,用300個活人來複活邪教頭子。






世越號傾覆的瞬間,拍攝於韓國標準時2014年4月16日上午10點。




這裡隱含著一種典型的權威性格,向上臣服,向下踐踏。




要真相果然如此,實在嚇人。




能不嚇人嗎?九十九年前的青峰塔,現在早已消失不見。有些東西,卻似乎仍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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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從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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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Promise


We Are Orig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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