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民族的史詩――重讀陳忠實《白鹿原》

由張嘉譯主演的電視劇《白鹿原》最近復播了。在追劇的同時，我忍不住從書櫃里翻出陳忠實的原著《白鹿原》，鄭重而認真地翻閱起來。

20多年前的1993年，陳忠實的小說《白鹿原》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彷彿石破驚天，震撼了中國文壇。當時，我剛中學畢業，因為愛好文學，也慕名買了一本，並廢寢忘食地閱讀。

文學就是歷史記錄的細節描寫。《白鹿原》是一部20世紀初渭河平原50年變遷的雄奇史詩，是一軸中國農村斑斕多彩、觸目驚心的長幅畫卷。特殊的時代背景，濃厚的關中風情，土地革命、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古老的土地，上演了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面。朱先生對傳統道德的堅守，白嘉軒勤勞與自私，鹿子霖虛榮與貪婪，白孝文情感波折，白靈投奔革命，黑娃被迫為匪，鹿兆鵬追求理想，鹿兆海捨生取義，演繹了兩個家庭不同子孫，曲折的人生軌跡和命運歸宿。大革命洪流不息，日寇入侵危機四伏，三年內戰社會動蕩，白鹿原風雲變幻，古老的土地在陣痛中戰慄，但是中華民族的根脈必定在洗禮中傳承，變革要對舊體制和生產方式重新改寫，新中國將迎來明媚的陽光……小說展現出由家到村，由村到國的歷史演變，這其中所折射的滄桑畫卷深深感染了我，並引發無窮的思索。

20多年後的今天，人到中年的我再次捧讀《白鹿原》，更覺得它的偉大與迷人魅力。如果了解中國歷史，就能發現中國農民所經歷的苦難，其原因歸根結底是兩大類：一是天災，一是人禍。人禍為害更甚！在漫長的文明歷史歲月里，人類為了追求權力、財富和榮譽，所造成的禍害遠遠超過自然災害給人類所帶來的禍害。

《白鹿原》里描述了中國農民經歷過的幾乎所有的天災人禍，比如嚴重的旱災，但描寫更多的是人禍：政權交替帶來的災難，執政者的「苛政猛於虎」；苛捐雜稅；兵痞、匪患、瘟疫、倫理道德淪喪、愚昧迷信的盛行、賭博、毒品的災害等等。天災人禍對中國貧窮的、勤勞的、安分守己甚至軟弱的農民造成哪些影響？農民在天災人禍的肆虐後又怎樣忍著苦痛去重建家園？希望避免歷史的覆轍，這也許是《白鹿原》的目的所在。

《白鹿原》的內涵是豐富而厚重的，每個人物都是特定的歷史符號。陳忠實從20多卷藍田縣誌中尋找人物的蹤影，往往隻言片語的人物介紹，在小說中就復活了，就像穿越時空一般呈現在讀者面前。我們從他們身上感悟到了苦難，進而把這些苦難又融入民族的血脈中，因此，這部小說是一部民族的史詩。它儼然像一座石碑，讓每個中國人銘記那些逝去的悠悠歲月……（魏詠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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