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褲含劇毒？中國血汗工廠的劇毒工藝，讓數萬工人患上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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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牛仔褲早已成為太普遍的服裝，以至於沒有人對它的安全性，產生任何的質疑。然而就在最近，蛋蛋姐震驚的得知，牛仔褲的背後，隱藏了太多骯髒不堪的秘密。

首先，我們身上穿的牛仔褲，無論價格高低，無論買自國內還是國外，無論是什麼牌子，很大一部分都產自同一個地方

——中國廣州新塘鎮

圖：新塘鎮

新塘是名副其實的「世界牛仔之都」，全國60%的牛仔服裝出自新塘，而全國出口的牛仔服裝中，出產於新塘的也佔了40%，平均每天有250萬件牛仔服裝從新塘流出去，這些牛仔服裝遠銷美國、歐盟、俄羅斯、香港等幾十個國家和地區，很多國際名業，如H&M、Levi"s、Kik他們的牛仔服裝都產自新塘

按理說，這應該是新塘牛仔產業的驕傲，甚至是中國製造業的驕傲，想像中，新塘人應該為自己的家鄉而自豪，但是在新塘流傳最廣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不解決污染問題，新塘送你一棟樓都千萬別要。

這句話背後所指的，就是新塘幾十年來觸目驚心的化工污染

從20世紀70年代到現在，牛仔服裝產業在新塘，已經有四五十年的歷史了，只是從前一直以小作坊的形式生存，並沒有做大。直到大約二十年前，新塘靠著低價和按時交貨的能力，擊敗了其它的牛仔服裝小鎮，成為了改革開放以後，第一批接到牛仔外貿訂單的鄉鎮。從那時起，新塘的牛仔服裝越做越大，進而成為了新塘的支柱產業

圖：新塘牛仔服裝廠的工人們

只要保證人手足夠，就能按時交貨，但低價卻不太容易做到，因為這些外貿訂單絕大部分都是低價產品，銷售價格一般不超過10歐，再排除掉品牌商和中間商的利潤，留給生產商的成本就可想而知了，一般而言，不超過5歐。

而為了爭取到這些需求量很高的訂單，本地生產商還會相互壓價，導致最後的成交價格更低，最終接到訂單的生產商，為了保證利潤，不得不玩命減少開銷以壓縮成本。而他們首先考慮要去掉的「不必要開支」，就是污染物凈化裝置，其次是防護服和口罩等，保護工人的裝置。

圖：所謂的「水凈化裝置」

這裡需要補充一個背景知識：牛仔服裝業本身就是環境污染大戶，紡織行業是製造業中最污染環境的產業之一，而在紡織產業中，牛仔行業又是污染環境，相當嚴重的一個分支。

圖：新塘鎮被污染的水

牛仔產業必然會造成水污染，而且是水污染量最大的產業之一，每生產一件牛仔服裝，就會污染數十倍甚至數百倍的水。

再者，牛仔產業用到的化工藥品，還會對人體造成直接的傷害，如果不用防護服隔絕，這些傷害，人體根本無法承受。而偏偏，新塘的工廠為了牟利，把本應給工人的這些裝置都省去了，可憐的工人們在毫無保護的情況下，日復一日的接觸著，嚴重威脅他們生命的化工用品！

長期接觸有毒物品，使得大多數的生產工人，存在嚴重的疾病

圖：噴射化學藥品的工人們

比如，為了實現做舊效果，生產商使用了噴砂這種全世界，明令禁止的牛仔褲處理工藝，高速噴出的沙塵在打磨牛仔褲後會四處瀰漫，被工人吸入肺部，沒錢去看病的工人們，買來了簡易口罩，但這種口罩起不了半分的保護作用。

圖：正在噴砂的工人

一般來說，這些工人們，很可能在幾年以後就死於硅肺病

對於這種病，全世界沒有能夠治癒的特效藥，患了矽肺等於判了死刑

胡興磊是新塘牛仔工廠，一家洗衣間的工人，以前就是做化學藥品噴砂工作的，在肺部出了問題咳嗽不斷之後，不得不換到了對呼吸相對好一些，但工資也變低的洗衣間

事實上，新塘人早就意識到了這些化工產品的危害，在這裡工作的大多是年輕的外來工人，這些外來者並不知道每天接觸到的化學品，對他們的身體到底有多大的危害，對他們的未來意味著什麼，他們就像被填進牛仔服飾工廠的食料，過不了幾年就被吞噬殆盡，變成一堆渣滓被吐出，而胡興磊就是他們的明天

而遠離了直接污染物的新塘人們，事實上也根本沒有擺脫，這個產業的傷害，牛仔服飾製作過程中使用的，化工產品包括丙烯酸樹脂、酚類化合物、鉀金屬、偶氮染料、鉻、鎘等，你叫得上或者叫不上名字的重金屬原料，不同牛仔產品的染色和整理過程中，使用的有害化學物質多達上百種，它們沒有得到任何處理，隨著廢水一起進入河流滲入地下

圖：牛仔廠使用的化學藥品

在衛星地圖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新塘鎮附近的一條河流，在流入東江的河口處，黑色的河水和淺色的江水形成了鮮明對比

當地的村民們說，排污嚴重的時候，這裡的河水簡直已經不是污水，而是毒水，味道惡臭刺激，如果不小心接觸到，皮膚還會發癢甚至潰爛

最終，這些污染物被排放到珠江里，整個珠江流域都在承擔著，這些污染的後果

2010年綠色和平組織的調查結果顯示，在新塘3個不同地點採集的5個樣本中，鎘、銅、鉛或 pH 值等指標均有超標現象，其中 1 個底泥樣本的，重金屬鎘含量是國家限值的128 倍，1個水樣的pH值更是高達11.95

在一篇關於廣州市水環境污染的統計數據中，新塘鎮的重金屬平均值甚至高於，整個廣東省的重金屬平均值的幾十倍！

廣東省土壤重金屬的背景值（mg/L）：Hg-0.044，Cd-0.026，Cu-12，Pb-22.5，Zn-29，Cr-42.3；

新塘鎮的平均值：Hg-0.42，Cd-0.93，Cu-147，Pb-90.04，Zn-450.23，Cr-51.49；

在這些重金屬污染物中，鉛可以導致智力下降、發育和行為障礙，鎘和鉻都會導致癌症，而曾經讓整個日本恐慌的水俁病，就是汞中毒造成

圖：水俁病患者

這些重金屬和其他污染物一起，通過河流進入飲水系統，通過土壤被農作物吸收，最終進入人體，給新塘鎮人的生命，帶來了極大的危害。

幾十年來，新塘人癌症發病率明顯增高，呼吸病頻發，有孩子試圖接近工廠的污水排放區，都被大人們厲聲禁止

但新塘牛仔產業的污染遠不止這個程度，在製造了一系列環境污染物之後，這個產業的最終產品，這些低質量的牛仔服飾，終於要接受質檢進入商場了，但是這些渾身污染物和刺激性氣味的牛仔產品，是根本不可能通過出口時的質檢的。

於是為了達到出口時的質量檢測標準，牛仔褲的生廠商會通過反覆的洗滌，去除化學品刺鼻的味道，以使顧客們察覺不到化學品的存在，在最終出廠前一條牛仔褲要經過反覆20次脫水打磨，整個牛仔產業最浪費水的一步，也是在這裡

為了洗的儘可能乾淨，水裡會添加大量的表面活性劑，之後這些污水也基本上不經過任何處理，就直接排入了水溝，最終匯入珠江，但事實上這樣的洗滌起到的作用不過是，讓牛仔褲「聞」起來不是那麼刺鼻而已，實際上對人類的傷害並沒有顯著的減少，那些讓這些產品通過質檢的品牌方，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在皮膚出汗的時候，這些隱藏在牛仔布料中的，致癌物質便會被釋放出來，和肌膚直接接觸，該有的危害一樣都沒少，其中，比較經常被檢查出來的，致癌物之一就是偶氮染料：

……禁用偶氮染料染色的服裝與人體皮膚長期接觸後，會與代謝過程中釋放的成分混合并產生還原反應形成致癌的芳香胺化合物，這種化合物會被人體吸收，經過一系列活化作用，使人體細胞的DNA發生結構與功能的變化，成為人體病變的誘因。

在2011年5月，就有一大批為Kik生產的牛仔褲，因過高的偶氮染料負荷，被德國海關扣留

圖：歐盟因存化學風險警告Kik牌牛仔褲

在2011年綠色和平組織，《時尚之毒2：毒隱於衣》相關報告的抽樣調查中，一種對人體有害的活性劑，壬基酚聚氧乙烯醚含量，中國牛仔製品的含量不但比，其他種類服裝產品高數倍，在同樣的牛仔製品中也是含量最高的

沒有任何環保監管的牛仔產業，給整個世界帶來了巨大的危害，新塘的人們也開始對周圍的，污染物製造共產公開抗議，牛仔廠周圍的居民們還掛「臭」字抗議污染

這個時候，政府也終於意識到了，環保的重要性，環境保護被列為當地政府的最優先事項之一，環保局被賦予投資和建設項目的否決權，可以勒令污染企業停產，甚至關閉企業

環保局關閉了76個無法達到環保標準的工廠，把剩下的牛仔服飾工廠搬進工業園區，將受污染的水共同匯到污水處理廠處理，集中處理後，水質隨時接受省市和當地環保部門的，在線監測和監督

在這些努力下，新塘鎮的污染治理有了很大進展，在可以監測污染源動態的APP中，增城的廢水污染源也基本找不到了

圖：標紅色嘆號區為有水污染

新塘的環境終於變好了，但是已經造成的傷害，卻永遠無法挽回，那些得了肺病甚至更嚴重疾病的工人，那些身體里堆滿了污染物，已經發作或者還未發作的新塘人，也從來沒有獲得任何補償。

有人這樣評論新塘的牛仔服飾產業：為了1%的利益，製造了100%的污染，很多人覺得這是誇大，我卻覺得這是事實，我不希望，中國再有其他地區，經歷新塘的傷痛。

而這些，必須也必然在

多方機構的監管之下才能實現

參考資料：

紀錄片《牛仔褲的代價》

《新塘和谷饒地表水和底泥中的重金屬含量檢測》

《牛仔 &水污染》

《時尚之毒2：毒隱於衣》

《廣州市新塘鎮水環境重金屬污染特徵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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