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水墨人物畫

水墨人物畫的教學與創作在國內美術學院一直是被重視的學科，隨著時代的發展，對此如何在教學中更好地把握，也已有了多次研討和爭鳴。下面僅結合自己在實踐中的體會簡要地談一談。

關於素描在水墨人物畫教學中的位置

中央美術學院在建校初期，由於徐悲鴻、蔣兆和的介入，使水墨人物畫教學從一開始就帶有中西結合的特點，這種風範可以說經過許多人的努力一直延續至今。

記得我在美術學院讀書時，有一次教師把蔣兆和同葉淺予兩位先生的水墨寫生掛在一起，蔣兆和的作品對人物的神態及形體刻畫得很深入，且又樸素、自然。葉淺予的寫生則是單純地勾出了人物臉部的輪廓及五官，然後用淡胭脂平染了一遍，顯得極為本色。這兩幅畫給我的印象很深，但作為學院派的經典作品來講，我更偏愛前者。

讀蔣兆和的水墨人物畫，不能同他的素描、油畫及雕塑割裂開來，正是由於他所具備的堅實的素描功底，才得以在繪畫領域內廣為涉獵。當然，前提是他具備了一流藝術家的品質和才能。

我想，前些年關於水墨人物教學中是否要學素描問題的爭論顯然是徒勞的。任何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感覺去畫，但作為學院來講，應該有嚴格的規範，應該把教學作為一個研究過程，以學者的姿態來看待。在這個過程中，技術的訓練固然重要，但同時更為核心的是從認識、修養的角度來培養學生。

在四年的水墨人物專業本科教學中，素描教學內容應占重要位置，在這個過程中可使學生嘗試多種表現手法，只要把素描作為研究造型的手段，而不是作為目的來對待的話，我想素描的含義則寬泛了許多。同時引導學生注重素描從開始到結束的整個過程，從而養成一種樸素的觀察方法及作畫態度。我主張在給學生提供范畫及具體指導時，應使他們認識到最樸素的東西也是最崇高的這一藝術本質，避免一些因時代造成的因素對學院教學的影響。其實，對於藝術品中的上乘之作來講，它的精神內涵是永恆的。當今時代，美術學院中對素描的理解和研究可以說五花八門，同時也由此產生了許多看似代表時代、有所突破的作品，但如將徐悲鴻、蔣兆和、吳作人等人的素描拿出來相對照的話，我們便得知，這些作品切入往往注意了枝節，注意了樣式，從而脫離了本質。所以，創造具有時代感的作品重要，但把握藝術的精神實質則更為重要。

樸素、大方、純正的繪畫品格，應貫穿於我們教學過程的始終。

關於筆墨

學生在入校後所應看到和學到的必須是一流的東西，對待傳統的學習也是這樣，站在一個怎樣的起點，對今後的發展至關重要。我想這裡存在一個對教師能力要求的問題，教師的認識角度如何，會直接影響到學生。所以教學的前提必須是教師的水平要達到較高水準。

理解筆墨可以說是學習傳統的重要思路，我把金農、石溪、陳老蓮、徐渭，敦煌壁畫及墓室壁畫、永樂宮壁畫、魏碑等體現不同個性、代表不同風貌的作品介紹給學生，在學習筆墨的同時，要對中國傳統人物畫造型加以研究，這是在當今立足於民族傳統來發展水墨人物畫的基礎。在指導學生動筆臨摹的同時，應在宏觀上把握傳統筆墨的精神所在，不要拘泥於一筆一墨的變化，應將筆墨看成是畫家真情的流露，而不是孤立地、形式上地理解它。真正能經過時間考驗且流傳百世的畫家並非筆墨中心論者，他們的作品可能在技巧上還不如二流畫家，但畫面中的精神已遠遠超出了他們生存的時代，這一點卻成了永恆。所以在教學中始終要擺正精神與技巧的位置，否則，便成了「藝術作坊」。

我在傳統繪畫中最為推崇金農和徐渭的作品。金農的作品不多，但他卻很懂畫。常常有些畫家的作品量很大，但卻不曉畫的真質。金農的每一張作品都不盡相同，每一張都在真實地紀錄著一種情感，他不是在重複，而是在尋找心靈的感應，畫面雖淡，但其真情卻始終打動著你。其實這才是中國傳統藝術的真諦。徐渭作品中筆墨的表現，顯得在傳統中「格格不入」，其本質原因還是他的性情所致，構成這獨有的筆墨味道。我個人在筆墨這個問題上則強調直覺，強調特定感情下流露出來的與其相應的筆墨語言，這一點我很看重。筆墨最終還是性情的產物，為筆墨而筆墨，或不斷地重複某種筆墨樣式，這樣的作品無論在社會或商業上取得何等「豐收」，其內涵都是蒼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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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座美術館 | 悟·武藝水墨近作現場圖

銀座美術館 | 悟·武藝水墨近作現場圖

武藝1966年生於吉林省長春市，祖籍天津寧河

現任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壁畫系第四工作室主任

中國國家畫院實驗水墨研究所副所長

——月雅往期經典，點擊以下鏈接直接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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