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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版《第一滴血II》:美軍一次失敗的越戰戰俘營救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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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版《第一滴血II》:美軍一次失敗的越戰戰俘營救行動

前 言

2002年,美國女作家林恩·M·奧謝(Lynn M. O』Shea)在美國國家檔案館查詢參議院委員會關於越戰戰俘及戰時失蹤人物的相關報告時,意外發現一份解密文檔,這是1981年美軍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Joint Special Operation Command,簡稱JSOC)營救在寮國的越戰美軍戰俘的詳細計劃。這份檔案及相關消息人士的第一手訪談資料,使她能夠梳理出一段塵封已久的營救故事:「零花錢」行動(Operation Pocket Change)及行動任務被擱置的相關故事。

在寮國中部的原始叢林中,有個名叫「容馬拉」(Nhommarath)的地方,這裡被原始叢林與喀斯特地貌環繞,環境險惡。1979-1981年期間,美國情報機構經偵查確認,這裡關押著一群越戰美軍戰俘。通過已知情報,美國高級官員相信,這些美軍戰俘關押的位置是在寮國甘蒙省的一處偏僻的戰俘營。為此,1981年2月10日,參謀長聯席會議授權剛成立的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策劃一項營救行動,將被關押於此的18-30名美軍戰俘撈出「苦海」。而在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行動之前,美國中央情報局需要先對這裡進行詳細的偵察。

奧謝在這份檔案中備註了政府授權中情局進行此次偵察行動的理由和缺陷。中情局並未就長達45天的偵察行動的任何結果遞交給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營救行動策劃人員手中少得可憐的情報及媒體的泄露,使得這場營救行動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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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2014年林恩·M·奧謝所著的《被遺棄的地方》一書封面,講述的就是「零花錢」行動的經過。

中情局的行動

1973年,美國將所有部隊撤出越南,抽身泥潭,美軍戰俘也陸續獲釋。1979年,負責處理戰俘及戰時失蹤人員事宜的美國國防情報局(Defense Intelligence Agency,簡稱DIA)收到寮國舊政權的前少將王寶(Vang Pao)的一份報告,報告闡述有18名美軍戰俘從寮國北部轉移到南部的阿速坡省。這引起了美國軍方的高度重視,經中央情報局和國防情報局調查後(包括信號截獲和人力調查),於1980年11月遞交了一系列相關報告,報告認為,有18名美軍戰俘身陷於容馬拉北部的一個戰俘營中;30名被擊落的美軍飛行員在容馬拉附近的一個小鎮做著養路工的苦力活。12月,美國間諜衛星拍攝的照片顯示,容馬拉似乎存在著一個由內、外兩層陣地組成的戰俘營。並發現戰俘營地面顯示有一個數字「52」,附近可能還有字母「K」,這是標準的美軍飛行員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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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美國國防情報局基於間諜衛星照片所繪製的容馬拉戰俘營地形圖。

至此,美國決定採取軍事行動營救被困的戰俘,營救行動將由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的「三角洲」部隊負責。

但是,任何一場涉外的秘密特戰行動,準確的情報是行動成功的首要因素。1981年1月17日,國防情報局要求中情局首先偵察確認美軍戰俘存在於寮國境內。但是,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卻表示反對,認為中情局的團隊並沒有經過相應的特種偵察訓練,無法勝任這一任務。而中情局對此反駁,他們的由本地人組成的偵察小組可以勝任任何地面偵察行動。但是,對於幾個部門的嘴炮,華盛頓卻表示了不予置否的態度。1月中旬,中情局最終獲得了這項偵察任務,他們將派遣由寮國人組成的情報偵察小組潛入目標區域,正式確認戰俘是否存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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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1980年1月28日,國防情報局提交給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的一份關於寮國的美軍戰俘的備忘錄。

在這種情況下,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對中情局提出了兩個關鍵要求:

1.中情局派遣的偵察小組中必須有一名美國人,因為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不能把跨越半個地球的營救行動所需的關鍵情報寄托在外國人組成的偵察小組身上。

2.中情局必須根據偵察小組的工作向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提供「情報基本信息」(Essential Elements of Information,簡稱EEI),包括:戰俘營的摘要、守衛人數、戰俘營的防衛、地形、地標、附近部隊和村莊的位置。

然而,中情局首先便反對第一項要求,而這便決定了這項任務最終的失敗。因為這些臨時訓練的二手情報人員的業務素質遠遠不如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那些訓練有素的特種偵察精英。

中情局在寮國的關係網經營時間長久,不過都是在舊政權時期,涉及舊政權眾多上層人士。此次中情局在寮國的這支特工小組便是由一群毫無經驗的寮國反政府武裝人員組成,為首的是前寮國皇家空軍的一名上尉:洪彭·英錫相邁(Houm Pheng Insisiengmay)。此人及其家族是寮國根深蒂固的地頭蛇及統治者之一。在越南戰爭前和戰爭期間,英錫相邁家族便是寮國第3軍區的統治者,家族掌舵人侖·英錫相邁是寮國王朝政府的副首相,其姐夫寮國皇室的文翁親王更是寮國王室首腦、寮國政府監察長,1948-1950年及1960-1962年兩次擔任寮國首相。英錫相邁家族還與中情局有長期合作關係,家族中便有成員是中情局的僱員。1975年,寮國政權更迭後,洪彭·英錫相邁上尉在寮國勞改營里呆了3年,後逃亡到泰國。在中情局看來,洪彭上尉的出身及曾在甘蒙省生活的背景,是執行這一敏感人物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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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1972年在寮國北部的南姜村,美國的人道主義援助人員埃德加·比爾(Edgar Buell)與中情局在當地扶植的毒販朝拉少校商談。當時寮國地方勢力中,中情局或多或少滲透或暗中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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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寮國副首相侖·英錫相邁,他的家族控制著寮國第3軍區的政權,是寮國的貴族之一。

在這個情報偵察小組中,還有中情局從泰國難民營中僱傭而來的人員。但沒有證據證明,這個小組有計劃、領導或執行這類特種偵察任務的業務素質。

曾於1980年負責戰俘搜尋工作的國防情報局副部長傑里·O·塔特爾海軍中將(Jerry O. Tuttle)在1992年接受參議院委員會的調查人員就戰俘及戰時失蹤人員相關事宜的探訪中便高調宣稱,中情局及其寮國的情報偵察小組就是個完美的缺乏經驗的負面教材。塔特爾中將說:「這個小組需要登山索去攀登他們準備穿過的山區,而這種登山索居然要從芝加哥運過去。在拿到手落後才發現,這種登山索是白色的,在叢林中異常顯眼,根本無法使用。」此事後來在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的多次行動中都被作為一個反例而提及,後來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還專門從布拉格堡(Fort Bragg)要來迷彩色的登山索送給中情局。

由於寮國的情報偵察小組忙著臨時抱佛腳地搞著任務前的針對訓練,中情局失去了寶貴的時間。在1981年1月中情局布置下任務之後兩個月,情報偵察小組還沒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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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1962-1964年越戰期間,中情局在寮國訓練的人員,他們的隊長由美國人擔任。在1975年寮國政權更迭之前,中情局在寮國培植有不小勢力。

中情局的一份備忘錄顯示,情報偵察小組將於1981年3月25日進入寮國。中情局給此次任務的時間是35天,其中16天進入目標區域,3天偵察,16天撤出。由於容馬拉戰俘營距離老泰邊境約66公里,因此16天的進入/撤出時間算是相當寬裕了。有人估計,小組每日的跋涉距離不會超過4公里。在1980年12月30日對於抵達目標區域的計算中,便認為10天時間足以。不過,林恩·M·奧謝在搜尋這一事件的過程中,無論是在國家檔案館、德州理工大學的越南檔案館,抑或是美國國會圖書館的戰俘/戰時失蹤人員資料庫中,都未發現中情局要多給情報偵察小組6天的跋涉時間。中情局的另一份備忘錄則顯示,該小組將於3月22日完成針對性訓練,任務期限為36天,允許從任務開始的第4天開始入境,這份報告還顯示,中情局將在未來的2-3周內開始偵察任務。

可以發現,從1980年12月衛星偵察發現戰俘營及數字「52」、字母「K」,到1981年3月底中情局的情報偵察小組進入寮國,這之間的耽擱長達3個月,是難以理解的。特別是確認戰俘的存在及其救援的時間的敏感問題上,延誤超出了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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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1962-1964年越戰期間,中情局訓練的一隊寮國人組成的道路偵查小組正在對照地圖選擇觀測點。

「三角洲」的準備

1981年2月10日,參謀長聯席會議授權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策劃容馬拉戰俘營的營救行動,代號「零花錢」。實際上,早在1980年11月,「三角洲」部隊就已經開始初步策劃營救行動了。

優秀的突擊隊員及事先精密的作戰計劃是行動成功的又一關鍵因素。行動策劃人員選擇了馬里亞納群島(Marianas Islands)的天寧島(Tinian)作為臨戰訓練地點。為了掩蓋島上人員和設備的活動軌跡,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特別制定了一個「流浪戰士」(Vagabond Warrior)的行動昵稱,突擊隊以反恐訓練的名義在島上進行訓練。而為了更好地策划行動流程,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根據衛星偵察照片在島上搭建了一個1:1的容馬拉戰俘營模型,供突擊隊進行模擬演練。而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部則籌劃戰俘的撤退和返回美國的安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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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1980年4月「鷹爪」行動(Operation Eagle Claw)中,從C-141運輸機上下來的「三角洲」的特戰隊員。「三角洲」成立於1977年11月23日,是美軍為了反恐怖等特殊行動而專門成立的特種部隊,1980年底劃歸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指揮。

涉外特戰行動的另一關鍵是外交上的斡旋,為作戰行動打開方便之門。此次營救行動需要得到泰國方面的配合。正如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的一份簡報中所說的:「在D日前及D日的行動中,我們需要泰國政府配合,我們希望其防空系統對我們進入領空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我們希望它們能允許我們在其機場進行緊急著陸,我們希望泰國政府能給我們提供行動救援的準備。」然而,行動策劃人員僅打算行動前再臨時通知一下泰國政府,以降低泄密的可能性。此次行動打算徵用泰國能豐機場,供C-141運輸機運送突擊隊和設備抵達泰國及戰俘撤出使用,但在此之前,該機場需要重新維護。因為該機場自從1975年關閉後,被蔓藤等植物嚴重覆蓋,行動策劃人員最初估計至少需要5個人花費20小時來進行清理。但是經過對機場重新評估後認為:「要清除機場上的植被需要花費更多的人力物力和時間。」為了掩蓋美國在能豐的活動,行動策劃人員「將直升機勘察與如今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部和泰國政府聯合進行的後勤勘察結合起來」,用後者掩護前者真實活動。

另外,行動策劃人員還就威脅行動的不利因素進行了評估:如果發現境內有美軍部隊的存在,寮國政府的反應會有多快?是地面反應還是空中反應?寮國戰機多久便能抵達容馬拉?越南當局是否也會做出反應?在評估空中威脅時,美國人最為關注的是蘇聯設在萬象附近3.2公里的瓦岱機場(Wattay),這是蘇軍米格-21戰鬥機基地。據估計,寮國的反應時間為30分鐘,加上10-15分鐘的飛行時間,米格戰機將會在40-45分鐘抵達容馬拉戰俘營上空。更嚴重的空中威脅則來自越南9個機場(包括峴港和邊和)的大量戰鬥機。而美國人預計最壞的可能性是,蘇軍的米格-21從瓦岱機場趕來的時間為44分鐘,而從峴港機場趕來的越南戰機為46分鐘,那麼美軍突擊隊將同時面臨兩支空中力量的絞殺。還有一個最糟糕的威脅是寮國地面部隊的反應,由於情報所限,美國人無法了解其兵力及部署位置,大致估計寮國地面增援部隊大概會在1小時左右抵達容馬拉戰俘營,兵力可能為1個排至1個連。越南在寮國也駐有軍隊,但駐紮位置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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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寮國、越南、泰國地區的地圖,圓圈位置就是容馬拉。

根據救援計劃,為掩護此次行動,美國海軍安排航母戰鬥群以訪問芭堤雅海灘(Pattaya Beach)的名義進入泰國灣。而美軍飛機將留駐空中為營救部隊提供無線電監控及後勤保障。營救部隊從泰國機場乘坐直升機出發,避開寮國雷達抵達戰俘營,消滅戰俘營中約130人的守衛部隊並營救戰俘。營救工作由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的2支突擊隊共同完成,其中一支突擊隊攻擊戰俘營外部的守衛部隊,另一支則負責解決戰俘營內部的守衛。

除了天寧島的訓練基地,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還在弗吉尼亞州的安普山軍營(A.P. Hill)和北卡羅來納州的布拉格堡也設立了訓練基地。在幾個早期的營救計劃中,甚至打算在菲律賓也設立一個訓練基地,但很快就被取消了。參議院委員會的一名調查人員這樣描述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在此次行動中的準備:

「『三角洲』的隊員進入菲律賓,選擇一個合適的場地用於建立一個1:1的戰俘營模型,完整的戰俘營工程藍圖已經完成。『三角洲』的突擊隊人員已經篩選完成並開始在布拉格堡訓練。參與飛機的數量及燃油載荷、空中加油位置、進入及撤出路線,以及每架飛機上每個人的座位、姓名均以計劃完成。」

還有天氣,這是行動中的一個未知因素。到5月,容馬拉地區將處於季風季節開始時期,這意味著這一地區的高濕度及頻繁的大雨。根據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1981年5月13日的簡報:「從這一地區的氣候可以得出許多結論,其中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根據行動的最高要求,在西南季風氣候時期(即5月中旬至9月)行動的成功率最低。」

可見,這並非最好的行動時機,但發起一場救援行動仍是具備可能性的。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的行動策劃人員指出:「天氣會變得濕潤,但在5、6月間的當地時間7點鐘,會出現一些適合行動的良好時機。」但是,為了確保救援行動的最佳條件,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希望能在4月下旬或5月初季風季節之前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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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和下圖是容馬拉的地理環境。這裡遍布原始森林和石灰岩峭壁,地理環境惡劣,如遇到雨季更是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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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切都取決於中情局的情報偵察小組。一旦確認戰俘的存在,突擊隊將發起救援行動。但是,由於中情局不能實現情報偵察小組中至少有一名美國人的基本要求,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不得不準備與第二個情報偵察小組重複中情局小組的活動。而將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置於重複偵察行動的位置,這相當於否定了中情局提出的對情報偵察小組擁有管轄權的每一個理由。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個偵察小組都會面對同樣的政治和外交風險,而且第二個偵察小組會給寮國人看透美國人底牌的機會,從而給容馬拉戰俘營的戰俘造成可怕的後果。

高度保密

行動的安全性是異常重要的。在軍方內部,這場行動是「僅有參謀長聯席會議具備過問許可權」的高度機密行動。為了確保任務的安全,官方使用了一系列代號來進行掩蓋,如「凸輪軸」(Camshaft)、「桑德拉外大橋」(Outerbridge Sandra)等,其中戰俘營的代號為「獾」(Badger)。救援任務的公開代號為「零花錢」。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多次強調了行動的安全要求,在邁克爾·納爾遜將軍(Michael Nelson)發布的一份備忘錄中指出:

「『零花錢』行動各階段的安全工作至關重要。接觸行動數據的人員應儘可能地少,同時嚴格限制對整個行動數據的接觸。所有接觸行動信息的人員將通過特殊的訪問名單進行鑒定,訪問名單依據該人員的級別劃分不同許可權。」

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為保障行動安全的一個典型例子就是行動計劃所使用的地圖。出於保密,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給戰俘營及周邊村莊虛構了個名字,並使用特製地圖「以隱藏戰俘營及周邊村莊真實的名稱」,國防部製圖局(Defense Mapping Agency)根據要求特製了這些地圖,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的情報參謀頓·E·戈登上校(Don E. Gordon)對此評價道:「他們為我們做了出色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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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美軍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標誌,該機構成立於1980年12月15日,是美國特種作戰司令部(United States Special Operations Command,簡稱「USSOCOM」)的一部分,總部設在北卡羅來納州的布拉格堡。該機構是吸取「鷹爪」行動失敗的教訓而成立,負責研究特種作戰技戰術和相關要求,以確保其在各軍種特種部隊中的互通性及裝備的標準化;規劃和進行特種作戰演習與訓練;研發聯合特種作戰戰術;在全球範圍內執行特殊任務。到目前為止,其下轄的特種部隊公開的有陸軍的「三角洲」和第75遊騎兵團的團屬偵察連、海軍的特種作戰研發大隊(即原來的海豹六隊)和空軍的第24特種戰術中隊。

另外,所有參與規劃營救行動的人員都必須簽署一份「安全規定聲明」:

「我們不在這個房間以外的任何地方談論這個項目。除了布拉格堡、國防情報局、國家安全局、太平洋艦隊司令部之間的特殊安全通信安全線路,我們不在任何地方談論這個項目。關於這個項目的任何電子信息都無法從布拉格堡發送到任何終端。在這個房間以外的任何地方,我們不會使用『寮國』、『戰俘』、『集中營』等辭彙。所有情報的收發都必須通過情報參謀。關於行動區域的關鍵位置,我們僅使用代號進行稱呼。雖然該項目的公開代號是『零花錢』,但我們不會在布拉格堡使用它,也不會在任何時候將它與『流浪戰士』相聯繫。個人筆記本絕不帶離這個房間,公文包接受檢查。」

異常嚴格的安全保密措施使得參與行動的高級軍官都不得不手寫備忘錄。而在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籌劃營救任務期間,中情局的情報偵察小組仍在搞針對性訓練。來自中情局東亞司司長羅伯特·F·格雷利(Robert F. Grealy)的一份備忘錄中提到:「如果美軍戰俘被確認,將對美國採取軍事援救帶來的政治後果表示擔憂。」

然而,3月18日,國防情報局向國會人員提供了容馬拉戰俘營的一些簡報,雖然行動信息仍處於保密狀態,但已經有不少人得知了營救行動的模糊概念。3月中旬,幾家傳媒開始私下流傳這個故事,五角大樓新聞機構負責人不得不對這些「空穴來風」的信息進行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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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俘和戰時失蹤人員問題一直是美國民眾的敏感神經,很容易引起媒體關注。上圖是1966年美國《生活》雜誌封面,以越戰失蹤人員的主題為封面。

蹩腳的偵察行動

1981年3月29日午夜,由洪彭·英錫相邁上尉領導的由13名寮國人組成的中情局情報偵察小組從泰國渡過湄公河進入寮國。此次行動代號為「塞維斯頓」(Cypiston),偵察小組下又分為2個組,其中A組為偵察組,由中情局親自培訓,成員為6人(包括2名主要偵察員),配備長焦相機和低技術電台,用於與泰國的接應單位聯繫,A組的任務是接近戰俘營並拍下戰俘的照片。剩下7人為B組,由泰國人訓練,負責保障整個團隊的安全。

就在情報偵察小組出發不到一天,華盛頓發生了一起震驚世界的案件。一個瘋子——約翰·亨克利(John Hinkley)行刺了1981年1月剛就職的美國第40任總統羅納德·里根(Ronald Reagan)。

雖然里根差點步肯尼迪後塵,但據其國家安全顧問理查德·艾倫(Richard Allen)回憶,總統每天都關注著營救行動的進程——後裝是就救援行動的情報向總統做彙報的專人。

當美國上下都關注著總統的傷勢之時,在半個地球之外,中情局的情報偵察小組進入了容馬拉。他們的電台消息都在美國國家安全局的監控之下。4月17日,國家安全局報告說:「自從4月13日最後彙報以來,行動幾乎沒有什麼進展。」據偵察小組4月份的傳來的報告顯示,他們已進入戰俘營所在區域範圍。

5月1日,偵察小組報告,有2名組員染上了瘧疾。3天後,偵察小組在離目標500米的距離上花2個小時拍攝了11卷膠捲(另有報告顯示是花了2天時間)。5月13日,偵察小組回到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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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是史泰龍的《第一滴血II》中的鏡頭,前陸軍「綠色貝雷帽」隊員蘭博單槍匹馬救出了美軍戰俘。而在現實中,「三角洲」的營救行動還未開始便結束了。

一周後,5月21日,中情局向國防情報局彙報:「偵察小組無法辨別戰俘營中有任何白種人存在。」同時,中情局拒絕向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提供此次偵察任務的相關信息,偵察小組所拍攝的膠捲,後者一個也沒拿到。也就在同一天,關於此次行動的第一篇新聞報道出現:華盛頓郵報報道了偵察小組潛入寮國戰俘營搜尋戰俘但一無所獲的新聞,一時間輿論大嘩。

5月26日,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理查德·隆上將(Richard Long)向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司令理查德·A·斯科爾斯特少將(Richard A. Scholtes)建議,由於缺乏有效的情報,「零花錢」行動應予以擱置。6月10日,寮國政府抗議美國侵略其領土主權。

總的來說,中情局45天的偵察行動是異常失敗的,行動的緩慢進展導致了越來越多的不滿和指責:這個單位居然使用異常笨拙的方式去尋找身陷寮國的美軍戰俘。而無孔不入的新聞媒體更把秘密行動公之於眾,給行動造成了極為不利的影響。在這一系列因素的影響下,布拉格堡的「三角洲」救援突擊隊的各種準備工作也不得不中止下來。

真實版《第一滴血II》:美軍一次失敗的越戰戰俘營救行動

■ 上圖是《第一滴血II》中的片段,片中的中情局官員是一個素餐屍位的存在。而在「零花錢」行動中,中情局的表現也非常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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