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無法想像的婚姻

夢幻情緣

作者/李留申

我曾經是個醜陋的小男孩兒。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同齡人都有了新的歸宿，可是，我仍然生活在大家庭。

後來，母親當眾宣布：只要是個女子，只要下雨知道往屋裡跑就行。

消息傳出，一時間，我的婚姻竟然成了熱門話題，大街小巷議論紛紛，男女媒人連連上門提親。什麼大齡女，再婚女，五官不全，缺胳膊少腿歪脖子，精神病患者等等，都成了我相親的主角。

天啊！我該怎麼應付？我曾哭天抹淚暗自悲傷，我也曾到處躲藏。

一日，經張大媽介紹，我認識一位大我十歲的男性型女子。雖然說很不稱心，但是，比起曾經見面那些女子，我的心中稍有一絲絲好感。

唉！命啊，這些都是上天在故意捉弄人。

在張大媽的巧妙撮合下，我倆終於結婚成家。

新婚喜宴上，新舊親戚為爭座次而大鬧宴席，各持己見，爭論不休。我們一家人圍著他們苦苦勸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邊，親朋，鄉鄰為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血灑新衣……

我氣憤！我吶喊！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當晚，餘氣未消的新娘與我倫理，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直至東方發亮。

第二晚，我的新娘又因瑣碎而喋喋不休，直到天亮。

有誰能夠想到，洞房花燭夜，我在嘮叨聲中度過，淚藏心裡，氣憋肚裡。

蒼天啊，這叫什麼新婚？

萬沒料到，家氣，一開頭而難以收尾。稍有不順心，就會大鬧一通，一鬧就是十天半個月。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能抓住不放，大做文章。

我想開開心心的生活，我想快快樂樂地度日，我想恩恩愛愛的相處。可是，就是在夢中也無法做到。

我忍耐，我逃避，我緘口不言。可是，這樣做仍然不能感化從苦難中走過來的她。為什麼？難道這不是我的良苦用心？是我的方法不對？還是你不願意去領悟？

乾脆，來個破罐子破摔吧！

從言語反抗到吵鬧，很快上升到打罵。罵，是拚命的罵，打，是真實的打！

起作用嗎？什麼也沒有改變啊！

矛盾進一步激化，雙方的心更加疼痛。傷口不能癒合，也無法癒合，人氣潰爛，化膿。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那年夏日，我扛起旅行包離開了家門。她低著頭什麼也沒說，聽著我一步步遠去。

流浪，漂泊。忍飢，挨餓。

我像傻瓜一樣，仰臉望天，低頭看地。

一個烈日炎炎的正午，一位好心人為我指路，搭橋。

那是一個蚊蟲叮咬的晚上，也是我終生難忘的晚上，我在一家工廠站住了腳。

一日，兩日。

一月，倆月。

夜伴孤燈，寂寞難眠。

凄涼的心面對冰冷的牆壁，我的心在幽幽思念，思念那吵鬧的歲月。那時的我就好比戲中的男主角，吵吵鬧鬧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佐料。

人，已經習慣了那種生活，為什麼要突然改變呢？改變後又覺得渾身不自在。

老家的你，可否感覺孤獨？寂寞？

重陽節里，我聽到了那首歌，心中火辣辣的難受。

那晚，我登上樓頂，面向家鄉，仰望藍天，心中是無窮無盡的思念。

我思念天真爛漫的童年，姐姐逗我說笑，教我唱歌。

我思念親我，愛我的父母。他們面對邪惡，不懼生死，用身心保護我。

我思念記憶里的片段，兄弟姐妹關心我，照顧我，為了我好，不惜自己吃苦受累。

爸爸，媽媽，兒子不孝……！

姐姐，妹妹說：「你安心上班吧，老人在我們身邊。」

哥哥，弟弟說：「只要你開心，比什麼都好。這個家有我們撐著。」

每天清香一柱，禱告蒼天，為老人祈福……。

時間如梭，轉眼間過去了三年。三年的辛酸苦辣有誰能夠理解？有誰能夠分擔？

在我外出的第1536個晚上，我的心焦急萬分——坐下想站起來，站起來又急於坐下。躺也不安，走也不是……乾脆，打開音響，讓舞曲沖淡我的焦急和不安。

門突然開了，一個人無精打採的站在門口，「噗通」一聲，旅行包掉在了地上。

我莫名其妙地問：你找誰？

那人哭喪著臉說：找你。

我不由得驚叫：是你？！

人憔悴了許多，只是那聲音沒有改變。或者說，這聲音已經在我的腦海里打下了深深的絡印。

她向里邁了一步，身子向一邊傾斜。

我朝前走了一步，趁勢扛住了她自由落體的身體。

我的心向上提了一尺，聲音顫抖著說：我嘮叨不休的你呀，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用沙啞的聲音說：要不是兄弟姐妹心好，我早就變成閻王的子民了。

啊！我驚叫一聲，說：怎麼可能這樣。

他在繼續嘮叨：小妹待我像親姐妹一樣，給予精神和物質的幫助……

啊，我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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