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的神靈物：「擦擦」

在繽紛的藏傳佛教藝術中有一種近似袖珍的泥制浮雕，藏族人稱之「擦擦」。世紀之交，背包獨走西藏，在拉薩哲蚌寺山腳下一位靠「擦擦」謀生的藏族藝匠告訴我：「擦擦」是藏語對梵語的音譯，意為佛神真像的複製。製作擦擦要懷著一顆虔誠萬分的心……其實擦擦的製作並不複雜，只要將泥巴搓揉成團後，再用銅模扣壓成形，脫模風乾後再敷以色彩便完成了，也可將成形風乾後的「泥擦」燒製成陶質「擦擦」。「擦擦」的體積大不過巴掌，小的只有火柴盒大，在西藏阿里出土了一種觀音土的「擦擦」，其體積只有小指尖那麼大，底部還蓋有一個芝麻粒大的印章，但字跡小而古怪，有人說它是牧草尖上長出來的籽兒，小的可以由一根牧草馱起來，上了年紀的藏民卻說它是大地的靈物，其實那是藏族先民藝匠虔誠的宗教藝術極品。

「擦擦」的內容包羅萬象，從釋迦牟尼到觀音菩薩；從面目威猛的金剛到慈祥婀娜的度母；還有那濃縮在其上的各種精美的佛塔和蝌蚪文般的經咒，無不體現出藏傳佛教的博大精深以及雪域高原民族特有的宗教觀念和審美情趣。

在藏區，經常可以看見虔誠的善男信女們圍坐在一起，口中喃喃念著「六字真言」，手中攥捏著泥巴，並不時往上添抹著酥油，各種栩栩如生的泥佛便隨即產生了。有條件的還要在泥巴里摻和點高僧的骨灰，再嵌上幾顆青稞，在「擦擦」背後壓上咒語印後，還要請活佛開光。就這樣，一塊普通的泥巴便成為充滿神靈的「擦擦」了。「擦擦」多為佛塔「裝臟」（即給軀殼裝置臟器）而置於塔內，並供奉於寺廟的屋頂或「瑪尼堆」以及修行的岩窟之中，僧俗們也會將其獻奉於神山聖湖的神靈之處，以達到還願和積善功德的目的。由於藏民的宗教生活需要，加之「擦擦」體積較小便於攜帶，所以在幾乎全民信教的藏區是很容易見到「擦擦」的蹤影的。

「擦擦」有新、老（舊）區別，也有泥、陶質之分。從收藏的角度來看，老「擦擦」因其模具多為數十年或上百年前藏族藝匠中的高手，一絲不苟地按《造像度量經》和《佛說量度經疏》的樣式和尺度雕制，加上寺院酥油燈和火燭長期熏染，或在曠野中吸收日月光輝之精華而顯得古拙渾樸並充滿神韻，這是任何新品無法比擬的。隨著老模具的損毀與消失，其收藏價值和意義就不言而喻了；經火燎或低溫燒制的「陶擦」因其質地較硬，且耐腐蝕抗老化，故宜收藏；而泥擦，尤其是新品，因受空氣乾濕變化的影響而易開裂或脫彩，所以只能當一般的旅遊紀念品。

隨著西藏旅遊熱的興起，「擦擦」已由原來單純的宗教供奉物演變成了旅遊紀念品和部分藏家及中外學者研究西藏宗教藝術的「寶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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