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的地久天長，其實是一無所有

陪伴，就是不管你需不需要，凡聽一直都在。如果你的悲傷無人體會，亦或是你的喜悅無處分享，來凡聽吧，她會是你心靈的港灣。

掬一米陽光，曾經牽手走過的雨季，曾經見證浪漫的星空，在七彩的光暈中，如幻燈片一般放映那段叫青春的日子。

小陌在十五歲之前，是個很討喜的小丫頭。漂亮聰穎，活潑開朗，有一群年齡相仿的小夥伴陪她嬉鬧。

可是，一切美好都抵不過一場意外。

小陌十五歲生日那天，最疼愛她的奶奶病逝，她心神恍惚地在路邊閑逛，被孩子亂扔的鞭炮炸傷。

小陌醒來的時候在醫院，父母和幾個要好的朋友在病床前關切的問候。本來應該格外熱鬧，小陌卻只看見他們的嘴巴張張合合，房間內依舊悄無聲息。

小陌疑惑地說：「你們說話怎麼沒有聲音？」

語罷，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小陌自己也明白過來，她聾了，從此她的世界將會寂靜無聲。意識到這一點，小陌開始變得任性自私。有任何不如意的地方，都會肆無忌憚地發脾氣。昔日的好朋友無法忍受她的偏執，接連離開她，只有父母甘願承受她的責罵。

父母不停地為小陌奔波，帶她去各地治療，日益憔悴。小陌一直知道他們的艱辛，想善待他們，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耳疾引起的疼痛令她處在崩潰邊緣，時常躲在角落裡，想哭，卻哭不出來。

小陌自學三年，考上不錯的大學。漸漸學會心平氣和地與父母談話，對外人卻依舊冷淡。小陌始終覺得，所謂的永遠只不過是暫時的託辭罷了，沒有人會陪她一直走下去。

可偏偏，命運讓她遇見顧落。

十九歲那年，小陌參加春遊，途中與眾人走散。山上潮濕陰冷，四周靜得沒有一絲聲息，小陌蜷縮在樹下，心裡愈發恐慌。

顧落是負責這次春遊的學長，他在暮色降臨的時候找到小陌。原本叫了幾聲沒有人答應，顧落打算回去的，卻在微弱的光下瞥見瘦弱樹下的身影。快步走過去，顧落想呵斥小陌亂跑，樹下單薄的小陌讓他怔住了。突然想起出發前，老師特地交代他照顧一個雙耳失聰的女孩，大概就是她了。

早已聽聞小陌性格孤僻，所以見到她如此安靜的樣子，反而有些手足無措。為了避免嚇到小陌，顧落把手電筒在她面前晃了晃，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試著用手語告訴小陌自己來救她。

那個時候，看著眼前徒手比劃的顧落，眉眼皆是關懷的顧落，四年沒有落淚的小陌突然哭了。很久很久了，她從來不願意表露心裡的苦楚，因為她討厭任何人的同情，討厭任何人的憐憫，討厭任何人虛偽的嘴臉。

時隔四年，小陌第一次在父母以外的人身上，真切地感受到溫暖。

顧落背著小陌下山，帶她提前結束春遊。

其實顧落越是接近小陌，越是清楚她的脆弱，便越是想要對她好。顧落費盡心力地學習手語，只為與小陌溝通，了解她的心思。而小陌，相處得久了，就愈發依賴顧落。

小陌以為，會一直如此。可終究，是她太過天真。

顧落向小陌求婚，卻在婚禮的前一日，出了意外。

小陌跪在病床前，握著顧落的手，淚如雨下。

顧落說，

小陌，不哭。

小陌，笑一笑，好不好？

小陌，替我，活下去。

曾幾何時，有一個人教她善待自己。

曾幾何時，有一個人教她什麼是愛。

可那只是曾經，而已。

最後的最後，小陌依舊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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