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懲戒

白明懷再三詢問他是否還有什麼遺漏，春來絞盡腦汁又回想了一遍，確認確實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的消息，白明懷便讓春來下去，再次打量起現場來。

他走到窗戶前面，死者所在之處是百花門二樓，從樓上眺望下去，窗戶外面是主街，四面八方都是高樓青磚，要是有人想進來，能有一百種方法。

而這兩個人又是相識，難道是早就約好在此相見？又是在半夜這種時間，只怕是有什麼要事相談？那為了避人耳目，神秘人會不會從窗戶進來……？

「來人啊！」

眾衙役聽見白明懷傳喚，連忙上前聽令。

「你們去把這裡面非本地的江湖遊客都給我帶到大殿看押起來，其他的人留名登記在案便先放回去。」

如果是本地的那自然好找，不是本地的便得查個清楚，而且剛才小二春來不是說了嘛，那個與李公子對飲之人是非本地的江湖人，這樣就好調查多了。

衙役們聽令下去辦事，不一會兒便將非本地的江湖人士集中在了一樓大殿之中，白明懷與師爺下了樓，站在當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

「你們都是江湖中人？」

那群人不知何意縣令這話是何意，有的一臉懵懂不知所措，有的對跪拜一個區區縣令很是不忿，暫時無一人應聲。

「縣老爺問你們話呢，你們只管回答便是！」師爺在一旁說道。

那幾個不知所措的江湖油子這才點點頭說道：「是，是的。」

就見白明懷怒然道：「放肆，你等定是早就來到陵城混跡了才是，我年關下的令，不得讓江湖中人來本城生事，多半的江湖中人都已經關押進大牢，你等竟然還如此猖狂，而且發生這起命案又是你們這些江湖人所為，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並未覺得自己將一群江湖人都歸納為江湖油頭、非正派人士這樣的舉措有何不妥，只認為快要過年了，他可不想因為這一群江湖敗類而惹出什麼事端，搞得整個陵城都不得安寧。這也是他為何一到年關就下令將前來的江湖人士關押起來的原因。

或許在骨子裡他還有些固執，堅持己見，認為就算自己錯了，他也是為了陵城的百姓好。

說完此話，那些本就不屈服的江湖人士都有些憤怒，剛想反抗就被師爺給壓了下來。

「我們老爺也並不是不讓你們來本地遊玩，只是人命關天，你們如果不交代巨細來往，恐怕也無法給黎民百姓一個交代不是！」

原本江湖中人便是為了行俠仗義為民除害行走江湖的，現在師爺都如此說了，那些真正的江湖義士便也不好再反抗。他們在江湖上險救一人，與在這裡協助縣令找到兇手幾乎是一樣的概念，雖然他們對縣太爺的言語頗有微詞，卻也不再抗拒。

「你們一個個給我交代清楚你們姓甚名誰，什麼時候進的城，在城中做了些什麼，最近三日還得有人證物證證明你們在什麼地方出現過都幹了些什麼，要是有敢反抗的，給我大刑伺候。」

頓時大家又不淡定了，本來江湖兒女自由懶散慣了，誰還有閑心記住自己幹了些什麼去了什麼地方，更甚者怎麼找到給他們證明的人？這縣太爺的問題太過刁鑽，恐怕有一半之上都難免要被大刑伺候了。

有幾個宵小之輩本來就是逼不得已行走江湖，此時聽說要用大刑，一個個嚇得臉色清灰，更有甚者已經開始交代出自己最近幾日在陵城什麼地方打家劫舍什麼地方偷雞摸狗，頓時讓白明懷對江湖人更加深惡痛絕起來。

可也有那麼幾個人，面對質問不卑不吭，面對大刑面不改色，這群人一看就知道有一定的江湖閱歷，並且也知道不能因為自己而壞了江湖人的名聲，有的厲聲反抗拉不下臉來受刑，有的咬一咬牙也就挺了過去，而自始至終卻並未有一個人，真的記得自己去了什麼地方又有什麼人經過而給自己作證。

說到底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白明懷有意造成的結果。

只見天色越來越晚，百花門外依舊被百姓們堵得水泄不通，掌柜王良財在一旁癟著個臉擦了滿頭的汗，心下憂心忡忡。

經過這麼一鬧，以後他的百花門生意肯定會越來越差，眼見春節將至這娛樂場所本應該是收穫的旺季，再看看眼前這番情景……哎，世事難料啊。

王良財又看了看向來剛正不阿的縣老爺，心裡升騰出了一些莫名的恨意。

縣老爺為了個人喜惡可以不顧百姓生計，只怕此後他王良財也不會逢人便說縣老爺的好話，這種事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言君怡等人今日幫城外阿婆找到了走丟一天的孫女，還幫她為孫女將扭傷的腳踝上了藥包了扎，眼見天色已黑這才慢悠悠的朝城中走去。

卻在快要到家的時候聽到兩個街頭混混蹲在牆根下耳語。

「你聽說了沒？剛才縣太爺打的那個江湖人叫百面書生，是一個易容術十分高超的江湖名人。」

「我聽說百面書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所以才稱之為書生。那他會不會不堪重刑而受傷啊，要是這樣，恐怕我們縣太爺以後要注意點了，那百面書生可是幫過很多大能的忙呢。」

「就是就是，縣太爺一向對江湖中人深惡痛絕，這次不分青紅皂白就用老一套招呼人家，每年都要來這麼一出。我估計啊，這次死人的事情十有八九有詐，要麼就是他藉此機會想讓江湖人吃點苦頭。」

言君怡等人聽到「死人」二字心中一驚，他們才去城郊一天怎麼就發生了死人的事情？

陸聞見幾人看向他，他只好上前去問那兩個混子說：「敢問二位爺，今日城中可是死了人？」

「這你都沒聽說過？這件事情恐怕已經傳遍整個陵城了！」

「實不相瞞，在下和友人去城郊散步，並未得知最新消息，還望二位小哥說明一二。」

「哎，我還等著王五回來去賭一盤呢就不跟你廢話了。簡單點說就是百花門今日一早出了人命，縣老爺要徹查此事，從小二的口中知道兇手可能是一個江湖人士，縣老爺就將在百花門尚未離開的外地江湖人士全部懲戒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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