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其他人類物種的代價

愛上一個人，總得付出點什麼，金錢、時間、精力這些都會是「戀愛的成本」。不過，這些成本比起當咱們的祖先智人，「愛上」其他人種所付出的代價，可以說不算什麼。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我們的祖先智人混亂的「私生活」，都給現代人挖了哪些坑。

尼安德特人傳染的「性病」

2016年，法國和西班牙的研究人員試圖追蹤人類乳突病毒（簡稱HPV）的進化起源。HPV是一種DNA病毒，屬於乳頭瘤病毒科乳頭瘤病毒屬，約有150多種類型，主要通過皮膚接觸、性交傳播，能感染人體的表皮與黏膜組織，幾乎80%以上的性活躍男性和女性均會在一生中的某個時刻感染到。

幸運的是，在大多數情況下，HPV會自行消失，不會在人體內引發任何臨床癥狀，有些HPV病毒類型會導致一種叫做疣的皮膚疾病，但這些疣能夠治癒，不用過多擔心。HPV16型病毒卻非常不一樣，這是一種最常見的通過性傳播的病毒之一，它所釋放的致癌蛋白E6，會使人體抑制癌細胞生長的「抑癌基因P53」失去作用，是造成女性宮頸癌的主因之一，也容易引發咽喉癌、肛門癌等病症。

研究人員經過一系列複雜的研究後，發現HPV16病毒可以追溯到50萬年前。然而，讓研究人員驚訝的是HPV16病毒在亞洲和歐洲人中非常活躍，呈現了驚人的多樣性，其中在亞洲東部地區的多樣性達到了最大化。而在非洲人那兒這種病毒的活躍性卻非常低，比如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人那兒幾乎沒有發現HPV16病毒。這就意味著當智人在約10萬年前，走出非洲時，可能並沒有攜帶這種HPV16病毒。那麼，現在在歐洲人和亞洲人當中，廣泛存在的這種令人尷尬的性病菌株，是誰傳播的呢？

原來，當智人走出非洲時，只攜帶了HPV的一小部分變體。然而在遇到比智人更早走出非洲的尼安德特人(現代歐洲人祖先的近親，從12萬年前開始，他們統治著整個歐洲、亞洲西部以及非洲北部，在2.4萬年前滅絕)時這種情況改變了。證據顯示，在大約10萬~4萬年前，在西伯利亞、東亞、中東和歐洲地區，智人與尼安德特人多次交配，在這一過程中，智人感染了尼安德特人身上的HPV16病毒變種。隨後，HPV16病毒在智人當中蔓延，並開始變得多樣化，其影響力一直到今天仍未消減，光在美國，每年就有1400萬新增的HPV16感染病例。

不過，尼安德特對現代人的「貢獻」不僅是這樣。如果你的祖先不是非洲人，那麼，你的基因里大概有1.5%~2.1%的尼安德特人基因。如果你是東亞人，你體內的尼安德特人基因會更多，而這些基因很可能提高你皮膚長肉刺、繭子等的幾率。歐亞人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比如情緒障礙、抑鬱、呼吸道和尿路感染、尿失禁、動脈硬化，甚至有些人所表現的更愛吸煙的情況等，都可以歸因到你體內的尼安德特人基因。

頭虱來自直立人？

在農村或者是衛生條件較差的地區生活過的人，小時候都會遇到一個讓父母棘手的問題，頭上長虱子。這些頭虱體型非常小，長度僅約2.5~3.5毫米，體色為深黑色，它們寄生在人類的頭髮中，靠吸食人類的血液存活，造成人頭部瘙癢，而且還會在頭髮根部產下一粒粒讓人毛骨悚然的白色的卵。

頭虱不僅讓人瘙癢難耐，影響個人的美觀，而且可能帶有其他致命病菌，在頭虱進食時，會令人體受到第二次感染。如果患者在抓癢時抓破頭皮，會加速感染。比如地方性斑疹傷寒就是由體虱、頭虱傳播的，據說這一疾病造成的人類死亡數量，比歷史上所有戰爭造成的人員傷亡的總和還多。那麼，這些猶如吸血鬼的恐怖的蟲子來自哪裡呢？

2004年，研究者曾將收集自全世界的頭虱、體虱進行DNA對比，結果出乎意料，他們發現現代人頭上竟然有兩種遺傳基因非常不同的頭虱。一種頭虱是我們祖先智人特有的，因為今天，這種頭虱可以在世界各地的人的頭上找到。然而，另外一種頭虱幾乎是美洲人獨有的。

外形上，美洲人頭上的這種頭虱與亞洲、歐洲人的沒什麼兩樣，但在遺傳學上卻分屬兩種不同的頭虱種類。由於人類身上的虱與其他哺乳動物非常不同，而且它們是與宿主一同進化的體外永久性寄生蟲，它們離開人一天甚至幾個小時，就會因沒有吸血而死亡。因此，它們很少更換宿主，會跟著宿主遷徙演化，其進化模式與人類的進化模式非常類似。所以，兩種人類頭虱之所以這麼不同的最大可能是它們分別寄生於不同的人類物種，而且這兩種不同的人類物種曾發生過親密接觸。那麼，一種頭虱是智人特有的，另外一種頭虱來自哪個人類物種呢？

研究者們通過對這種特別的頭虱的DNA分析，找到了它們的宿主——直立人。大約在120萬年前，早期的非洲人類進化後分成了兩支，一支留在非洲，後來進化成了智人；另一支就是直立人（距今180萬~20萬年生活在非洲、歐洲和亞洲的古人類），分離出來後遷移至亞洲，最後消亡。而新發現也表明，這兩種不同的頭虱也是在118萬年前開始分化的。

研究者推測大約在3萬~2.5萬年前，智人和直立人在亞洲相遇，隨後這群直立人的頭虱跳到了智人的頭上，隨後這群智人在大約2萬~1萬年前後跨越白令海峽來到美洲大陸，成為了美洲原住民的先祖。

不過，頭虱在兩個不同的人類物種之間的傳播，並不一定是因為浪漫的「交配」，也可能是在打鬥、共享衣物，甚至彼此相食的過程中，頭虱跳到了智人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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