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後法國更危險？小鮮肉總統恐成「最危險女人」獵物

塵埃落定。40%選民放棄投票的奇蹟並未出現，因此39歲的「小鮮肉」馬克龍以66%的選票擊敗了瑪麗娜-勒龐，當選法蘭西第五共和國第8位總統。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最終的、完全的勝利。馬克龍在盧浮宮前發表獲勝演講時已經點明：任務艱巨，感謝人民！「海外探客」認為，馬克龍很優秀，但他能夠勝選，首先是因為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好處，還沒來得及掉入醬缸，犯的錯誤少，歷史清白，不像右派候選人菲永那樣因為「空餉門」黯然退出，其次就是「國民陣線」還沒有被法國社會的主流所接受，第三就是運氣好。

1、「大黑馬」戰勝「法國最危險的女人」

英雄是競爭不充分的產物。這次法國大選沒有英雄，恰好證明競爭的充分性，兩位擁有最多支持率的候選人進入了最後的對決，而法國傳統兩大黨派與左翼和右翼的候選人都遭到了淘汰。

馬克龍是「大黑馬」，他沒有政黨背景，僅僅當過2年零3天的經濟部長，甚至他領導的「前進」運動剛成立一年。馬克龍也足夠幸運，首次大選就進入第二輪，對手恰恰是勒龐。以往經驗形成的「國民陣線規律」顯示：勒龐家族的人總是在第二輪選舉中將對手扶上總統寶座。法國民眾無視「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成見將他送入愛麗舍宮，也是因為沒有更好的選項。馬克龍由此成為法國史上最年輕總統，也是最年輕的大國領導人，比西奧多-羅斯福就任美國總統時還年輕3歲。對他最大的擔心可能就是太嫩。

瑪麗娜-勒龐被稱作「法國最危險的女人」，不僅因為「國民陣線」的老底子很骯髒，與主流價值觀格格不入，還因為她主張封閉、排外，還跑到莫斯科拜見普京，在西方世界（除日本外）一致制裁俄羅斯時，公開表達對普京的崇拜與讚頌。探客在原創文章《歐盟解體並非危言聳聽！普京或利用法國大選分化西方》里指出：勒龐不僅嘲笑歐盟政策是「一團糟」，還在烏克蘭問題上一邊倒地支持俄羅斯。還沒有獲得國家的掌舵權，就迫不及待地當內奸，這令西方世界深感憂慮。而特朗普的乾脆在空襲敘利亞之前只與英國首相和德國總理通話，根本沒理法國這個茬兒，擺出一副「處理不好內部問題就沒地位」的架勢。嚴重的內耗已經威脅到法國的大國地位。

2、馬克龍66%的得票率實際上也是「雙刃劍」

馬克龍自己也清楚，法國民眾給他的時間只有5年，他承諾在自己的任期內給予民眾一個不支持極端主義者的理由。壓在他肩上的重擔不止一個，他要解決經濟和安全問題，還要與默克爾一起努力重建歐盟的團結。如果他不能解決這些問題，更多的民眾就會朝「國民陣線」尋找答案。

他必須牢記的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66%的得票率實際上也是「雙刃劍」，如果他的5年任期像奧朗德一樣碌碌無為，那麼就會面對民意的反噬。馬克龍必須意識的是，這次勝選具有偶然性，3年前法國民眾對自己還幾乎一無所知，最所以能在大選中獲得壓倒性優勢，主要是因為反對極右翼勢力的選民需要一個「共主」，這也是「前進運動」勢如破竹的原因。不過馬克龍當選的喜悅不會維持多久，因為「前進運動」目前在國會沒有任何席位，他還要面對奧朗德留下的爛攤子，事態之複雜和嚴重，令奧朗德都失去了競選連任的勇氣。

預知下山路，先問過來人。馬克龍還是有必要向糟糕的前任虛心請教。法蘭西是夢幻般偉大的國家，如今卻陷入泥淖。難民問題是勒龐獲得選票的重要因素，而法國卻缺乏有效的應對措施，不僅法國如此，整個西歐都是這樣，英國乾脆選擇了退出歐盟，重要原因也是對難民無可奈何。馬克龍是「歐盟派」，不能像英國一樣決絕，但如何兼顧國民感受是一個嚴峻的問題，迄今都沒提出實際措施。法國引以為傲的是健全的社會保障體系，簡稱「法國模式」，而這個體系似乎卻成為法國的枷鎖，在保障工人就業權益時給企業帶來沉重的負擔、在保障人民享受醫保時造成巨額藥費赤字，嚴重阻礙了經濟發展。主張改革福利制度的薩科齊遭到選民的拋棄，而主張通過提高福利制度解決經濟困境的奧朗德又碌碌無為，法國已經錯失了一個5年。不改革僵化的用工制度和高福利制度，法國無法與崛起中的亞洲大國競爭。在這個問題上，馬克龍能夠給出解藥？事實並不樂觀。

法國年輕人尤其擔心的是失業率、公共債務和缺乏經濟競爭力這「三座大山」，而任何觸及實際利益的改革都會引起抗議和動蕩。2016年3月，僅僅由於修改勞動法，企圖通過增加工時、賦予僱主更多用工自主權刺激經濟增長，工會和學生聯合會組織的「黑夜站立」運動就從巴黎擴展到數十個城市，最終導致改善國際競爭力的政策不了了之，由此可見法國政治和經濟制度的僵化低效。對此奧朗德無能為力，而根基尚淺的馬克龍能夠妥善處理好分裂與內耗？探客認為，對此不應過度樂觀。從反恐、降低失業率、重振製造業、提升投資環境和吸引外國遊客等等，難題一個接一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馬克龍稚嫩的肩膀能否扛起這一切還不好說，更何況立志成為最大反對黨的「國民陣線」還在虎視眈眈。激情澎湃的勝選演說，與處理實際難題是兩碼事。

3、勒龐輸掉的只是大選，「國民陣線」羽翼已經豐滿

瑪麗娜-勒龐輸掉的只是大選，而「國民陣線」羽翼已經豐滿，很可能贏得未來。「國民陣線」的支持者主要是失業率較高的東北部、東南部和農村地區選民，對馬克龍形成農村包圍城市的態勢。從現在開始，馬克龍任何失誤、民眾對他的任何不滿，都將給「國民陣線」增添發展壯大的肥料。

看面相，希拉里和勒龐女士有點神似，都是圓圓的臉，鬥志昂揚。不過，希拉里的敗選演說充滿了絕望的情緒，因為她已經70歲，基本上沒有了再次競選的可能。而瑪麗娜-勒龐只有49歲，未來充滿了希望。在敗選演說中，勒龐女士的沮喪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笑容。她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因為「國民陣線」已經實現了巨大突破，成為法國政壇的主要力量之一，6月份的立法會選舉將是另一場戰役，獲得1100萬選票的「國民陣線」有希望繼續擴大地盤。馬克龍在獲勝後與勒龐進行了「誠摯的」電話交流，即便是總統也不能忽視勒龐支持者的態度。

極端民粹主義現在處於「亞主流」的狀態，只獲得法國偏遠地區「鐵鏽地帶」選民的支持，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與「自由平等博愛」的價值觀相悖，但這種價值觀從來只屬於特定人群。法國把自由給了法國人，把平等給了黑人，把博愛給了穆斯林，其他的人群呢？前不久，法國警察可是大模大樣地闖入民宅殺害華人劉少堯。因此這種價值觀本身就帶有虛偽性與局限性。誰哭的聲音大、誰破壞力強、誰敢鬧事，這個價值觀就保護誰。在這種情況下，馬克龍3月31日會見了劉少堯的家屬，表示對此事「深感痛心」，重申對暴力「零容忍」，呼籲司法機關儘快還原真相。此舉無疑爭取到了法國華人的支持，很多華人第二代都紛紛在大選中投票支持馬克龍，認定他「代表著改革的動力」。不過探客判斷，如果馬克龍任上依舊不能有效保障對華人等少數族裔的權益，這次大選中的擁躉很容易轉化成為下次大選時的反對者。

瑪麗娜-勒龐和「國民陣線」沒有敗給任何對手，只是不得不向形勢暫時低頭。而形勢隨時會逆轉，可能在明天，也可能在幾年之後。形勢不會一直靜止不變。要注意，在反全球化的陣營里，勒龐並不孤獨，大西洋對岸有特朗普，在歐洲則有英國、匈牙利、義大利、波蘭等國的極右勢力為伴。譬如英國獨立黨前黨魁法拉奇就公開力挺勒龐，聲稱「馬克龍只能讓法國再忍受5年的失敗」，並向勒龐喊話「你要堅持住」。此次法國大選的民眾投票率低於往年，為65.3%，估計有超過25%的法國民眾選擇放棄投票。這部分「沉默的數據」也將成為各派政治勢力爭奪的焦點。

失敗者最可怕的不是不服輸，而是自我進化速度。勒龐在承認競選失敗後大方地「祝願馬克龍成功」。她對支持者們說，法國社會現在被分為兩大派別，分別是「全球化主義者和愛國者」。她還感謝1100萬支持者，並承諾將對「國民陣線」進行「深層次」的改革，完成新一輪的自我更新。在這次大選之前，瑪麗娜-勒龐為順應形勢的變化，對「國民陣線」進行了積極改造，逐步「去極端化」，提出了「將權力還給人民」的口號，與特朗普略有相似。探客在這裡大膽預測，由於「反全球化、反自由貿易、反外來移民」的主張無論如何也不能爭取超過50%的選民，因此勒龐很可能將進行新一輪的包裝與修飾，最終將「國民陣線」改造成為「外圓內方」的中右政黨。

在《紙牌屋》里，30多歲的政壇新秀被戲稱為「神童」，固然雄心勃勃，銳氣難擋，但最終還是敗給老司機的權謀。以這次大選來說，是馬克龍的主張和政見贏了勒龐，而非他本人。與一路綠燈順風順水的小鮮肉比起來，瑪麗娜-勒龐的成長過程可以用「戰鬥的人生」來概括。為了修正「國民陣線」，她甚至能將她的父親踢到局外。有這份魄力，日後很難說不會對法國進行脫胎換骨的改造。

馬克龍的勝選，代表現在的法國人還比較愛惜羽毛，珍視法蘭西的榮耀，也就是面子。而勒龐則說出了很多法國人的心裡話，儘管礙於面子很多人不會承認。5年時間，是給馬克龍們最後的期限，一旦錯過或浪費，小鮮肉就將成為「最危險女人」的獵物。雖然很難想像法蘭西會變成一個排外和自保的孤獨症國家，但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越來越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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