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幸福其實很簡單
下午兩點,夏日午後最熱的時間段。
即使車裡開著涼風,我依舊像尾被拋上岸的魚,張大嘴巴,拚命地喘氣。停在路邊等朋友的間隙,看到修車的漢子正大口大口,有滋有味的吃著女人送來的午飯。一頭汗,一手油,黝黑的臉龐上洋溢著比夏日還熾熱的白花花的光芒。那女人用毛巾邊給男人擦汗,邊嗔笑:慢點吃,又沒人搶,瞧你那吃相,跟餓死鬼托成的差不離!男人就不失時機的在女人臉上「吧唧」親了一下。
我在車裡一直盯著他們看,甚至悄悄搖下窗玻璃。鼻子有些發酸,沒來由的又想流淚,忽然很羨慕修車的男人女人。女人抬頭看到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用手指點了一下男人的頭,罵了一句沒正經的,就扭身去干男人沒幹完的活兒。
聽到手機有信息提示,才醒過神來,看看號碼,是子風:你現在還好嗎?無論今生見與不見,你都是我唯一不變的思念。猶豫了很久,還是回了過去:你不覺得再說這些毫無意義嗎?丟了就是丟了,而且,再也找不回了。立即收到回復:愛你的心還在。我冷笑:有心的都是王八蛋!
那年去永城出差,以為可以見到子風,他卻因陝西新店開業,離開永城。我從珠海回來,他給我電話,埋怨我到珠海也不跟他聯繫。我無語:我怎麼知道你那破公司又搞到珠海去了,開店比生孩子還快,真夠折騰的!
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我去了,他走了,我走了,他還在。這樣的追逐就像遊戲,以為勝券在握,卻失之交臂,以為近在咫尺,卻遠隔天涯。錯過了,一生就在蹉跎中漸漸荒蕪,連最後那點想念也成了可有可無的念想兒。
我說,子風,你看看,這就是宿命。我們總在錯過,總是錯著,這樣的錯是一劑穿腸毒藥,等我們醒悟的時候,早已飲下,並且已經擴散到了五臟六肺,想不痛,除非死,死不了,那就陪著彼此一起痛吧。
子風曾經問過我,什麼是幸福?我說,跟我最愛的人一起,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蓋一間青磚碧瓦的小屋,屋子周圍紮上籬笆,房前屋後種上花草青菜,養幾隻小雞小鴨,白天忙碌,晚上躺在紫藤花下數星捋月,吟詩作賦。他沒聽完就搖頭:怎麼可能?那樣的幸福三日五日你就膩了,你已經洗不去都市繁華的烙印。
美麗的童話一般這樣收尾:從此,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有人說,童話是想像的愛情雛形,再翻一頁,結局難免落入俗套。灰姑娘跟王子N年之後,生了一堆孩子,成了一個身材臃腫,滿臉滄桑的黃臉婆,王子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又愛上了下一個灰姑娘。然後,然後,然後,結局還是一樣,再想下去,不知要死掉多少無辜的腦細胞,索性,就此打住,不想,不傷,不黯然。
修車的男人女人心中的幸福一定很簡單,簡單到一碗普通的湯麵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鮮美無比,所以才會笑的那麼燦爛,那麼明媚。男人一個月修車賺來的錢,可能連一件像樣的衣服也買不起給他的女人,可是,我分明在他們的眉目傳情,蜻蜓點水的一吻中看到了叫做愛情的東西,那樣的感覺刺痛了我,感動了我。
子風,我想告訴你,我想要的幸福就是這個樣子:夏天,忽長忽短的影子里,相互遮陽,傾瀉一地清涼,冬天,手心手背的牽掛里,盈盈相握,留得一線溫暖。
幸福如此簡單,我們卻連這點簡單也給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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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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