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蒙！這個成功的職場人

咪蒙，性別女，本名馬凌，文學碩士、專欄作者、媒體編輯，作家，於韓寒雜誌《獨唱團》首期發表文章《好疼的金聖嘆》。1976年12月21日出生於四川南充，畢業於山東大學；以惡搞歷史、解構名人、顛覆常識為己任。想和莊子聊聊艷照門、聽墨子講講小孔成像、跟李白一起研究黑社會、拜李清照為師苦學賭術。代表作品有《守腦如玉》、《聖人請卸妝》《我喜歡這個功利的世界》等。她自稱是文學碩士中最膚淺的，媒體編輯中最惡趣味的，專欄作者中拖稿最嚴重的。作為一個字戀症患者，人生一大憾事就是好句子又被別人寫走了。

1、坎坷的童年

咪蒙1976年生於四川南充，她並非生活的寵兒。

「爸爸出軌，媽媽被小三毆打，13歲的我拿著菜刀去砍人。目睹我爸和小保姆在床上調笑，看著他換了一個又一個的情婦，父母離異又複合、複合又離異……」，「我爸的兒子，比我的兒子還要小7歲」。

可見，小時候的咪蒙被生活虐得遍體鱗傷，閱盡了世間冷暖。

童年和家庭，對一個人的性格和思想的形成有很大影響，可能只有從黑暗中掙脫的人，才能寫出還原人性本惡的文字。

2、學生時期的學霸

雖然童年和家庭不幸，但咪蒙自小就是個百分百學霸。

幼兒園期間是上進小朋友，拼了小命裝乖巧。

小學三年級當上大隊長，成為全校超級偶像，緋聞對象有一大把。

高中就讀於南充高中。 南充高中，1927年由吳玉章創辦，1950年與張瀾創辦的私立建華中學合并，是南充最頂級的高中，在四川省也是排的上號的。

中學畢業後就讀于山東大學中文系，本科畢業被保送至本系讀研，主攻魏晉南北朝文學。山大雖不比北大清華，但也是國內排名前十的老牌大學，請注意，她是保送讀研，可見學業優異。

7年中文系苦讀，看過的哲學、文學、歷史書，摞在一起比20個郭敬明還高。咪蒙是哲學控，沒事就把自己扔進柏拉圖、尼采、黑格爾、薩特精神世界裡神遊。畢業論文《阮籍詩歌與玄學本體論》，一堆「有」、「無」、「形」、「名」成功把答辯老師們閃暈。

咪蒙說自己的知識儲備和構架「準備充足」，如此看來，她的底子確實很紮實。

3、曾是知識精英和文化人

咪蒙連續12年供職於《南方都市報》深圳雜誌部，一直干到首席編輯。

《南方都市報》，那是當年響噹噹的南方系報紙，其時評版成為中國媒體輿論一面旗幟，曾連續幾年雄踞全國晚報都市類報紙競爭力第1名，被世界品牌實驗室評為「中國品牌500強」。

咪蒙說，「如果說讀研的時候我學會了如何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從一首詩里寫出幾萬字的深度分析，那麼，在報社的經歷讓我學會了化複雜為簡單，哪怕講最艱深的理論，也要說人話。」

在此期間，咪蒙就靠投稿火遍大江南北的文學圈，她為《上海壹周》、《時尚先生》、《女報》、《女友》等多家主流雜誌撰稿，成為有名的專欄作家，也混豆瓣寫了不少叫好的劇評影評。

2010年咪蒙在韓寒雜誌《獨唱團》首發《好疼的金聖嘆》，顛覆文壇。對於登上韓寒雜誌《獨唱團》創刊號，她稱，這是她2010年做過最好的事：「猥瑣的我與我敬仰的蔡康永、彭浩翔、艾老等NB閃閃的名字並列。這就是傳說中的寡廉鮮恥吧。你明白的，我就是一群林志玲中的鳳姐。一群金城武中的宋祖德啊。」

兩年後咪蒙還出了兩本書，《守腦如玉》和《聖人請卸妝》。香港鬼才導演彭浩翔贊她是最幽默的年輕作家，她卻自嘲是文學碩士中最膚淺的，媒體編輯中最惡趣味的，專欄作者中拖稿最嚴重的。

也有人看到咪蒙寫的歷史好玩，誤以為她信口胡謅。咪蒙說自己是那種從嚴肅書都能讀出狗血八卦、從狗血八卦中也能提煉出嚴肅來的人。寫作尤為重要的一點是積累，這一點並不僅表現在幽默感的積累上。「寫之前我都老實巴交地看書。寫作《聖人請卸妝》時我列了冗長的200多本參考書單，囊括經史子集。實際上，我看過的書比這200本多多了。」

以她的資歷，能寫出《致賤人》這種輕鬆紅遍朋友圈的文字，實在是不值一提。

4、創業中的拚命三娘

2014年她從南都辭職創業，創立了深圳萬物生長影視傳媒有限公司，開始從事編劇工作，後來把公司從深圳搬到了北京。

我承認自己不喜歡咪蒙現在的文章，覺得她簡直打了自己前南都編輯的臉。但是，我非常佩服咪蒙的一點，就是她特別拼。

她今天所獲得的一切都是她拼來的，她的這種拼的精神和行為也感染了廣大網友，給人很多啟發和思考。

咪蒙說，從作家轉型到自媒體人，是要做好累成狗的準備。

「我以前寫專欄，一周一兩篇就可以了，現在每天都得寫，在飛機上、計程車上都得寫。」

「我每天從早上9點工作到半夜12點到1點，睡前還是會抽一個小時，看一遍我關注的牛逼公號，分析哪些文章好，為什麼好，有什麼值得學習的地方。然後我經常痛心疾首，媽蛋，又一個好題目被寫走了。」

她在《我們為什麼要這麼拼》一文中也寫到：

很多時候，錢就是自由。很多時候，錢就是尊嚴。

我們這麼拼，這麼努力賺錢，就是為了要用「老子有錢」四個字，去堵住所有人的嘴。

我們有財務上的自由，才有選擇上的自由，甚至才有人格上的自由。

咪蒙是這樣總結自己的文學成長經歷的：出書讓我可以假裝一個文化人。南都編輯經歷讓我可以假裝一個知識精英。微博讓我假裝90後。微信讓我假裝網紅。其實這一切的經歷，都在教我如何與人溝通。

獵頭老楊：作為中文系碩士畢業的傳統媒體從業者，似乎你的事業一直挺順利的，那麼你曾怎樣規劃自己的人生？

咪蒙：其實我以前想在《南方都市報》待一輩子。從小我就喜歡寫文章，覺得很幸福，遇到一個喜歡的工作環境就很想待一輩子。而說到順利，要看是學業上還是生活中，如果是學業上，我高中之前都是年級第一、全校第一，後來上了重點高中發現有那麼多很牛的學霸，就被秒殺了。第一次考到17名，我要崩潰了。後來進了大學還好，中文系不難，還保送了研究生。但是在生活中，其實我初中就很自卑了，因為胖，我覺得青春期肥胖會影響一輩子。到現在為止，很坦誠的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抗拒拍照嗎？就是因為我對自己其他方面都很自信，唯獨這個不自信。

獵頭老楊：但是這好像變成了你的特點，你的「自黑」就是從這開始的？

咪蒙：我印象很深刻，有一次實習老師來調查「每個人有什麼缺陷」，我填的是：我很矮，我很胖。這怎麼是缺陷呢？但是我當時就是這麼認為的，那是一個很大的自卑點。直到我大學之後看了很多書，就突然看開了，覺得這是可以接受的，可以跟自己和解的。我大學時候有幾次減肥減不下來，索性就不計較了，把它當成自己的特點吧！所以從那時候開始跟別人聊天——其實「自黑」一方面是看開了，另一方面是自信了。自信了才敢自黑。

獵頭老楊：見到你本人之後，感覺是治癒系女生，這和網路上的那個帶給大眾的彪悍形象並不一致，你如何評價這種差異？

咪蒙：其實我大部分文章都是挺歡脫的，在日常生活中，我對事會生氣，對人的寬容度特別高。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偏吐槽型的文字能火。你知道我每一次吐槽，都是因為當時真的很生氣。我一年可能有那麼幾天很生氣，然後就抒發到文字里，因為我不好意思當面發飈，我就寫文章，結果爆紅的就是那幾篇吐槽。其實我寫了大量開玩笑、自黑，寫自己胖、矮、減肥的。寫情感也比較多，可真正有影響力的就是幾篇吐槽。這個結果我也沒辦法控制，不過我覺得可以理解。中國真的是人情社會，到現在為止，我好多時候也是挺生氣的，但是沒法講。每個人都說——你是新人是創業公司，所以應該給我免費給我打折，或者因為我認識你，你跟我談錢，你很臟。其實我在談到這些事的時候，我會生氣。

獵頭老楊：你的網文《致賤人》一類爆紅，其實就是社會現象的一個側面的白描，每一個人心裡總會有一些壓抑的情緒，有時候也許經受到太多，已經不記得了，但肯定有一個點是需要爆發的，所以你正好是替他們代言說出了這些？

咪蒙：其實我本意只是想抒發自己的情緒，因為當時挺鬱悶的。我很感謝寫作，我覺得寫作是我表達情緒的方式，因為有時候很生氣，寫完了就舒爽了。那天我們團隊的同事還在說，你那天那麼生氣，寫完了高興多了。（笑）

獵頭老楊：你的公號文章被歸納為三類：情感文，影評文和自我塑造文，其中情感文比例最大。是否因為你個人的情感世界格外豐富和敏感，所以你談愛情觀，進行愛情答疑才會更深刻和有說服力？

咪蒙：我覺得我喜歡找規律，比如說一件事情發生，很多人覺得熱鬧，樂呵樂呵完了。我就會想為什麼？我很多的文章都是基於對身邊人的觀察，比如我以前寫過《夫妻之間最大的矛盾是階級》，就是因為朋友給我講的他姐夫和姐姐的故事。同時我覺得，我是天生比較有同理心的人，能感受到別人的情緒。這也是我最近琢磨出來的，同理心很重要。尤其對公眾號寫作更重要了。

獵頭老楊：你認為自己是高智商+高情商的人嗎？什麼時候開始找到公眾號寫作感覺的？

咪蒙：是慢慢找到狀態的。其實我一直在「我想寫」和「你想看」之間試圖找到一個平衡。第一次最大的轉折就是去年國慶節，其他公眾號都在休息，我當時剛到北京。我想還是不要休息了，覺得還是要好好練習。當時剛好有三部電影《夏洛特煩惱》、《九層妖塔》、《港囧》，我就連發了三篇影評，然後《港囧》那篇閱讀量就過了100萬。所以我就慢慢的摸索到，原來公眾號有它的表達和規則。我是一個很喜歡總結規律的人，喜歡思考規律。任何事情我不會停在情緒上，我會探究背後。包括《致賤人》當時表達的情緒，我後來對這個事情思考了很多。它背後代表的是什麼？所以那三篇文章寫完之後，我發現原來公眾號寫作有自己的規律，我就在調整。很多人說我迎合大眾，我對這個觀點有些看法——如果迎合大眾，有幾種迎合法，一種口是心非的，比如我認為地球是方的，但是告訴大眾地球是圓的，這才是迎合大眾。而對我來說，一定是我這麼想，才會這麼寫，我不會為了迎合大眾而撒謊。

獵頭老楊：我們了解你的公號走紅不是偶然的，早在2009年7月5日新浪博文閱讀量已達到10000+，2012年6月12日豆瓣文章獲得了4428個喜歡。你還先後出過3本書。是否有這些原始粉絲的積累，才有從《致賤人》開始4個月內70篇文章賺了百萬粉絲的現象？你如何評價自己的走紅的基因和基礎？

咪蒙：其實我覺得我越來越主流了，就是從我自己來說，我真的開始相信努力，不相信運氣了。我以前是蠻歧視努力的，會覺得我這麼聰明，不用太努力就可以得到很多。但是當我開始學編劇，之後發現我不努力根本不行，什麼都不是，我自己做的劇被罵死了，雖然點擊量挺高的，現在回頭看其實不低，但是真的我被粉絲罵到不行。我當時就覺得其實大眾是聰明的，我以前覺得大眾也蠻簡單，甚至有點傻，都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劇會紅了。後來發現那些即便是爛劇，都會有人追會紅，而我的連爛劇都不如。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也好，一部劇也好，走紅一定有它的原因，就是要付出努力。

獵頭老楊：按照常規，微信公眾號必須要做欄目規劃，定期推送的內容、運營管理，那麼當初你是怎麼做這些規劃的？

咪蒙：我覺得比別人想得明白的一點，是我了解自己的核心競爭力在哪裡。你看我的公眾號跟一般的流行閱讀不一樣，其他都是圖文夾雜，夾各種表情包。但是因為我長期做編輯，非常明白視覺和閱讀的感覺——我要乾淨舒服，一切都不能成為文字的干擾，我不希望我的閱讀是碎片的。因為我的文章是有一股氣貫通的，不能斷。還有，我的配圖是相對治癒的，比較溫暖的。我的文字我自己就覺得有點燥，就跟我的性格一樣，就是那種挺聒噪的人。（笑）所以需要一種大體上的調和。

獵頭老楊：你在《如何寫出閱讀量100萬+的微信爆款文章》中總結了12條要點，這是通過什麼途徑得出的結論？是自己的經歷、寫作的體驗，還是你看到所有的爆文的特點之後的總結？

咪蒙：我特別喜歡找規律，這跟我讀研究生的經歷有關係，當時我的導師說我是很適合做學術的。從特徵來說，我是兼具感性和理性的，喜歡總結規律。我看很多公眾號，覺得那些人都很有才，每次看都覺得突破了我對寫作原本的認知，開拓了我的思路，所以我覺得應該梳理出所有好文章的規律。到現在為止，每天晚上不管多晚睡，我一定會把關注的所有公眾號翻一遍，快速看，把標題都看一遍，比如昨天哪個公眾號發什麼，我大概都知道，好的就點進去看一看，一定有可以學習的地方，包括罵我的人我都關注，看看能不能學到什麼，不能被白罵了（笑）。我覺得就是終生學習，這是我跟別人不太一樣的地方。很多人覺得過了30歲或者讀完大學就不用學了，我覺得每一天都是學習。包括我以前挺懶散的時候，每天也一定是看書、看電影、記筆記的，沒有什麼原因，我就是喜歡，學習是一種習慣吧。

獵頭老楊：2014年人們曾經「反心靈雞湯」，而你從鄙視雞湯到認為雞湯是剛需，一路寫下來。你寫的雞湯文被稱作「辣雞湯」、「毒雞湯」，有點嗆口有點污。有人認為走紅之後你在價值觀上似乎更加偏激，語言風格更加強烈，對於這些評價你如何看？

咪蒙：如果說我每一篇文章都是偏激的，那是沒有看我的全部文章。其實看我的公眾號目錄，你會發現90%以上的文章不是吐槽類，不是情緒偏激的，都是很溫和的情感文。如果真的要用什麼來定義自己的話，我的核心競爭力其實是觀點和有趣——我對任何事情都有觀點，不會簡單的說這個好看或不好看，我會思考並表達觀點。但是他們認為我偏激，是因為他們只看了那幾篇。

獵頭老楊：其實每一個人成名之後都會被放大，包括你在今年7月中旬因為一篇「醜男」的稿子引發民憤激蕩，上了熱搜第一。事後你道歉了，但是最開始是怎麼想到要寫的？

咪蒙：我當時真的沒想到。其實我只是觀察到——為什麼很多長相丑的男藝人走紅了？原來喜歡花樣美男喜歡小鮮肉的人，突然開始追這些醜男人，為什麼？然後我就去看資料，發現他們的確很可愛啊。過程就是這樣的。這篇文章的立意本身是好的，就是大家終於懂得欣賞顏值之外的東西——我們的審美豐富了，可以看到一個男人有閱歷、有見識、有個性和幽默感，不是只被漂亮外表打動。其實本來好好說話就行了，但是生活中我就是這樣怕矯情，我誇別人的時候，總要跟一句奇怪的話。而且當天是周一，我整個周末都在工作沒有休息，特別疲憊，沒有考慮得很清楚，在不是很滿意的情況下就發出去了。第二天就上了熱搜。

獵頭老楊：這件事你後來有總結嗎？

咪蒙：我平常不會因為文章道歉的，但是這一次我很內疚，因為明明覺得狀態不好沒寫好，還要發，我覺得就要道歉。這件事給我的教訓就是，對待工作一定要更加專業，一點不能放鬆。之後我告誡自己，覺得疲憊的時候一定要休息，才能達到最佳狀態；同時不能有僥倖心理，意識到不對要馬上調整，要更嚴謹。

獵頭老楊：你是從傳統媒體開始，然後自己創業，直到通過互聯網取得了真正意義上的成功，那麼互聯網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咪蒙：我覺得互聯網時代適合兩類人。因為它的互動性，首先它適合有同理心的人。第二，因為它不斷的更替和新陳代謝，它適合永遠有學習能力的人。我覺得這兩點剛好是我具備的。但是也許之前在傳統媒體工作，就不會那麼明顯。

獵頭老楊：作為曾經的傳統媒體從業者，你怎麼看現在自媒體平台的應用和發展？以現在的發展趨勢，似乎自媒體的市場已經接近飽和了？

咪蒙：雖然我每天都很緊張，每天都怕過期，非常焦慮，但是我對自媒體的發展沒有那麼悲觀。我比較樂觀，反而覺得自媒體會是未來的方向，只是現在還不夠多元，以後的自媒體會像傳統媒體那麼多元化，我很期待看到更多專業的新聞公號，更多專業的獨立調查，我覺得一定會有，只是我自己不適合吧。我覺得自媒體真的是未來的方向，不是因為我做自媒體才會這樣說。咪蒙有可能會死，但是自媒體不會。

獵頭老楊：可以看到現在你們的公司充滿活力，員工非常年輕，那麼你現在每天的工作規律是什麼？

咪蒙：我們上午十點上班，晚上很晚下班。我特別簡單，上午來了之後先定頭條，我寫了大綱，助理找資料，一般都寫到下午四點，再開始定二條。如果有其他人的稿子，我來改來選。但是有時候也特別倉促，就像昨天，開始頭條、二條都準備好了的，但是到下午六點，我們討論想寫奧運，但是我不懂體育，應該可以從別的角度寫，我就一直在想什麼角度。昨天快七點才決定換題目，兩篇都換，好倉促，基本上每天都是這樣。從上午10點鐘寫到晚上10點，每天發了之後，都覺得鬆一口氣的感覺。到了晚上11點，發完之後再回評論。回完評論，再設想一下第二天有什麼？然後再處理一些雜事，到了凌晨兩點到三點下班。每天都是這樣。

獵頭老楊：在開公眾號之前，你給自己的定位是什麼？

咪蒙：其實我特別想寫劇本，想從專欄作家轉型為編劇。但是我當編劇的時候，發現特別沒有話語權。我自己寫的劇本要署別人的名字，而且想把什麼改了就改了，可以把男主角改成男二號，把原來的男二號刪了。我當時就說我自己開公司，自己拍還不行嘛。我從3分鐘開始拍，拍15分鐘，拍40分鐘，這樣慢慢來。現在回頭看，當時真把影視看的太簡單。一年之後公司倒閉了。我當時就覺得，必須要恢複寫作，因為在這之前我很久沒有寫，我們公司的劇，編劇都不是我，我是出品人。所以我當時就想恢複寫作，就開了公眾號。

獵頭老楊：目前你的公眾號粉絲量已經有400多萬，那麼你對自己的粉絲有了解嗎？有沒有做過這方面的調查？

咪蒙：有一個大致的概念。我們從後台數據看，80%是女性。這是肯定的，因為生活中跟我要好的就是女性朋友居多，我跟男生沒太多交集，生活中就是這樣。從城市來看，北京上海深圳比較多。尤其北京最多，可能是高校多吧？我的粉絲可能分為已經獨立的女性和想獨立的女性，其實家庭主婦雖然有一大群，但是總數沒那麼多，最多的是獨立女性，當然家庭主婦也是一種獨立。我也試圖去給粉絲畫像，試圖知道哪個年齡層，但是發現很難。

獵頭老楊：據說目前所有公眾號裡面，咪蒙的廣告轉化率是最高的，報價也最高。那麼現在你的接單量有多少？標準是什麼？你在公號接第一單廣告的時候，是什麼感受？

咪蒙：現在我們的商務主管每個月需要從幾百上千個廣告商裡面，選十幾個。有時候一個月一兩百個單，有時候一個月500多個，七、八月份廣告單特別多，會有上千個，九、十月份也全訂滿了。但是我會保證我的廣告比例不能高於全部文章比例的三分之一，絕對不能超過這個比例。我的轉化率高有幾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我接廣告非常謹慎，好多品類比如醫美、理財都不接。我的第一條醫美廣告也是我的最後一條。因為對我來說，一個粉絲如果出了問題，對於我來說就是百分之百。我是把粉絲當朋友的，一定要尊重粉絲，所以不論是關係到她們的容貌還是她們的錢包，我不了解的，就不會推薦。我選廣告的標準是這樣的。第二，我寫廣告文字真的很走心，對我來說難度永遠是讀者第一，廣告第二。我會用自己的語言來寫廣告文字，我怎麼跟朋友說話，我就怎麼寫。因為走心，我寫廣告經常寫哭。而且廣告一定是我想寫的，你看我的合同一定是霸王條款，但是我簽這個霸王條款的原因，是因為我對你百分百的負責。

我的第一個廣告是一個醫美廣告，南都的同事找我的。第一次能接到廣告還挺高興的，因為我當時沒寫多久呢，他怎麼會覺得我可以打廣告了呢？挺意外的。當時我就是把寫公眾號文章當成業餘愛好，我的前同事說，你的文位元組奏感特別好。我覺得蠻被認可的，之前我在傳統領域寫作上有粉絲，但是在公眾號上沒有那麼自信。

獵頭老楊：通過公眾號廣告達到財務上的自我實現，這是一種成就感的體現吧？

咪蒙：當然是。其實不是我個人的財務自由，而是公司的財務自由。我個人的財務自由早就實現了，工作很多年，在深圳我們早就買了房買了車，該有的都有了。這一點真不是裝，我不是物質慾望特彆強的人，我現在連衣服都沒有時間去買。對我來說，財務自由體現在我們公司有安全感了。我覺得每一個曾經的創業者，一定明白自己的公司倒閉是什麼感受。對我來說，原來深圳影視公司倒閉是我十幾年來最大的挫折。而現在財務的自由我覺得就是公司的安全感會好很多，你知道我是怎麼算賬的嗎——現在的錢，夠公司運轉三年是不是可以了？五年是不是可以活下去了？我每次都是這樣想，如果十年可以活下去，我們不用再倒閉了。我不想員工再去找工作，原來深圳的初創團隊我都帶到北京來，我就想和大家在一起很多年。

獵頭老楊：你說以前有很多人羨慕你命好，寫稿子就能成功，後來看到你這麼辛苦，覺得心理平衡了。你剛才也說到從鄙視努力到學會對努力的敬畏，那麼這個過程是什麼樣的？通過哪些事情發覺了努力的意義？

咪蒙：我以前鄙視努力，因為我比較適合考試，隨便就能考好。整個大學期間都沒怎麼學，就保送了研究生。後來在南都工作的時候也挺拼的，但是做熟了就覺得好像隨便可以做好，就開始對努力越來越歧視，覺得我們聰明人哪需要努力？但是後來當我開始寫劇本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才華的局限性，為了能把劇本寫好，我真的需要看很多書很多電影，記十幾萬字的筆記，用很笨的方法，在普通到優異的路上，中間差了10萬小時的努力。

獵頭老楊：你說，我喜歡這個功利世界，當你足夠牛的時候你面前會有一萬個機會，擋都擋不住，當你足夠優秀的時候，你想要的一切都會主動來找你。那麼你認為，這個世界功利的部分和超越功利的部分，分別是什麼？

咪蒙：我覺得功利的部分就是，這個世界特別認規則，只有最牛的人，才有最好的資源。但是我覺得超越功利的部分，就是很多人並不是因為你牛，才對你好。其實我很想告訴我的粉絲，我喜歡這個功利的世界，是因為這個世界的這種規則促進我們去努力。我們可以記住那些屈辱，明白那些規則，並不是鼓勵大家要成為一個勢利的人。而對於那些平凡的，普通的，手裡沒有那麼多資源的人，更需要鼓勵，我還是希望每一個人把手頭的事情做好，然後你在你的小範圍內還是能夠感受得到快樂。這一點一定要講，其實功利是和成功學相關的，但是我所認為的成功學，不是有權有錢，而是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我覺得「有趣才是一輩子最重要的春藥」，我也寫出來了。一定要做你喜歡的事，並且開心。「快樂學」永遠大於「成功學」，如何在操蛋的世界保持快樂？我是對快樂看得很通透的人，不一樣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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