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辦公室文員一茬一茬收麥子

在迪吧瘋狂了一夜後，我睡了一場昏天黑地的覺。第二天上午我在辦公室整理了一下夜總會策劃方案大綱，然後通知夜總會那邊下午開會討論。剛放下電話，人力資源部的馬經理敲門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個女孩。馬經理沖我笑笑說，王總監，這是新來的文員，您看看行不？

我看了一眼馬經理旁邊的女孩，個子不高，圓臉，長得還算周正。女孩顯得很緊張，一隻手不住地卷著衣角。

叫什麼名字？我問。

韓曉蕾。女孩一邊回答一邊遞給我簡歷。

我看了看資料，女孩23歲，法學本科畢業。我覺得韓曉蕾有點木吶，是那種死嗑書本型的，怕她在日後的工作中不懂得靈活處理問題。馬經理看出了我的意思，忙問，要不我再給您換一個？

我剛想答應，韓曉蕾說話了：王總監，我會做好工作的，我可能不太會說話，可我頭腦清晰，不會給您耽誤工作的，再有……再有……

再有什麼？我忍住笑問。顯然，韓曉蕾還不會推薦自己，自我介紹哪有說自己頭腦清晰的。

韓曉蕾臉紅了，她看看我，又看看馬經理，然後低聲說，我畢業一直沒找到工作，昨天我一個朋友說您這裡缺個文員，她讓我到您這裡來，說您一定會留下我的。

誰這麼自信？我問。

她叫郭雅倩，她說您不但有才華，對待下屬也很體貼，是個大好人。韓曉蕾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好象郭雅倩這個名字就是一根稻草，她抓住了就可以留下來。

我知道韓曉蕾最後一句話是郭雅倩教的。我明白她教韓曉蕾說我體貼下屬是什麼意思，也明白她的真實用意。她是在防著我呢，她怕我像收麥子一樣，一茬一茬把自己的文員收了。

馬經理這次沒明白事理，他拽了一下韓曉蕾的胳膊說，快走吧，郭雅倩說你能留下你就能留下啊，你把她當什麼了？

算了，就是她吧，我也不想折騰了，只要利索點，穩當點就行。我對馬經理說，讓她去辦手續吧，明天上班。

韓曉蕾喜出望外，她連著說了好幾聲謝謝，然後跟著馬經理走了。等他們出了辦公室，我撥通了郭雅倩的電話。還沒等我發問，郭雅倩就嬉嬉笑起來：我的王總監，新去的文員您滿意嗎？

你在我身邊安插間諜呢？我假裝生氣的說。

我哪敢啊，我就是替我朋友引薦一下，用不用還不是您說了算啊？郭雅倩在那頭裝模做樣的。

行，你就給我裝吧，我現在就告訴人力資源部，換了她。

好好好，我承認有點小小的私心還不行嗎？郭雅倩軟了下來，她撒著嬌說，我是怕給你造成影響才辭職的，你要是再出牆，我可就太虧了，親愛的，來小家吧，我現在就開始準備給你做飯。

你這麼快就找房子了？我感嘆郭雅倩的速度。

昨天晚上就找到了，就在酒店旁邊的泰美公寓，三樓305房間，一室一廳，精裝修，我提著包就住進來了，你中午來啊，我等你。

中午，我來到了泰美公寓。郭雅倩正忙著做飯，見我來了，她把我拉到沙發上，讓我看電視。我一邊看一邊注視著郭雅倩，這個愛我的女孩正沉浸在快樂里，她快樂的給我做飯，快樂的給我端茶倒水。我感到有點內疚，為了租個離我近的房子，她昨天晚上一定跑了不少地方，可她卻一點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幹了什麼，也就是說，她冒著寒冷的天在外面找房子的時候，我昨晚正在瘋狂，甚至還和一個不知道姓名的女孩認識了。

吃飯的時候，我一遍遍地誇郭雅倩飯做的好吃。郭雅倩很高興，她說，秋雨，只要你喜歡，我天天給你做。

你這樣不工作，怎麼天天給我做飯啊，就是我給你錢，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我摸了摸郭雅倩的臉蛋說。

我不讓你給我錢，我自己有。郭雅倩枕在我腿上，看著我。

那就更不能這樣了，沒幾天就坐吃山空了。我輕輕揉著郭雅倩說，還是找個工作吧，趁年輕，找個穩定的工作，你要為自己的以後著想啊。

秋雨，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成熟穩重，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考慮的那麼周到，哪像那些年輕人，整天就知道玩，不想以後也不想現在的。

因為你們這些年輕人沒有危機意識，等你們大了就知道了，這個社會到處危機四伏，你必須保持充足的戒備，而且要有能力面對危機，現在很多年輕人，一受到挫折就退避三舍，這樣的人是很難在社會上立足的。

可我們哪裡是這個社會的對手啊。郭雅倩嘆口氣說，很多人一進入社會就碰的頭破血流的。

那是他們從沒有認識到這些，現在很多80後，甚至是90後的人，在家裡或者是學校里以自我為中心慣了，一旦進入社會，心理上肯定承受不了。

郭雅倩抱住我，把頭埋在我懷裡說，我可是以你為中心哦。

我看了看錶，剛剛12點，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我把郭雅倩抱起來說，我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我把郭雅倩抱到床上，閉上了眼睛。郭雅倩親親我說，還是脫了衣服睡吧，解乏。說著就給我脫衣服，然後鑽進我的被窩裡，緊緊貼著。我聞著郭雅倩的體香，心神有些蕩漾，郭雅倩開始不老實了，開始在我身上玩。

郭雅倩讓我再一次感嘆起這個社會來。我已經度過了三十年，三十年來社會變化之大讓人目不暇接，可我幾乎從中找不到任何記憶里的東西。事實上，這種變化已經破壞了我的記憶，使我分不清幻覺和真實。我的故事總是發生在床上，溫暖的床鋪使人們袒露得更多，也更難以掩飾心中的慾望。

秋雨，你在想什麼？郭雅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沒想什麼，我在感受你體內的熾熱。

郭雅倩咯咯笑著問：有多熱？

敢叫日月換新天。

郭雅倩沒聽明白，扭著身子問我什麼意思。我閉著眼睛回答：就是我們的生活太美好了。

那我們應該留住這個美好的瞬間。

郭雅倩的話提醒了我，我拿過手機，對著郭雅倩拍了起來。郭雅倩也不遮擋，她甚至還擺了兩個姿勢，然後指著我說，若干年後，當你老了，你就拿出這些照片，看看我是怎麼讓你青春的。

我說你就不怕我把照片傳到網上去？說郭雅倩說我正想成名呢。

我白了郭雅倩一眼，閉上眼睛不搭理她。郭雅倩覺得無趣，在我身上拱了一會兒躺在我身邊睡著了。

我也睡了，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頭一直疼，加上剛才被郭雅倩一鬧，感覺很累。我抱著郭雅倩，漸漸進入了夢鄉。

也許是郭雅倩身上的奶香味有助於睡眠，等我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灰濛濛的了。

壞了。我看了看錶，已經是下午5點了。我想起早上通知夜總會說下午開會的，這下來不及了。

倩倩你怎麼不叫我？現在都幾點了，我下午還要開會呢。我躺在床上喊了一句，然後想要爬起來。

叫你幹什麼？去和別的女人約會嗎？郭雅倩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撲過來，把我重新按倒在床上，手裡攥著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你想幹什麼？我盯著郭雅倩手裡的水果刀，吃驚地問。

切了你。郭雅倩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接著用刀背在我那裡剌了幾下。

倩倩，倩倩，你別這樣，我怎麼了？我有些恐懼地喊著，鬧不清郭雅倩是認真的還是在鬧著玩。

你說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拍和女人的照片？你有很多這樣的是吧？是不是該出本專集了？你還真想傳到網上去啊？郭雅倩的語速很快，噼里啪啦的，跟爆炒豆子一樣。

我立刻明白了，郭雅倩翻看了我的手機，她看見昨天晚上我和那個陌生女人的照片了。我後悔起來，心想不該玩這種刺激。

倩倩你聽我說，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女的，我昨天喝多了酒，在迪吧里遇見了她。

喝酒就可以亂是吧？你現在是越玩越爽啊，有我一個還不夠，還要再找一個。郭雅倩環睜著兩隻眼睛，拿著水果刀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地說，為了不給你造成麻煩，我寧願辭職在家陪你，你不感激就算了，但你不應該這麼刺激我啊，你還拍了照片，你怎麼這麼無恥啊？郭雅倩越說越氣，手裡的刀眼看著切下去。

我很想求饒，但還是忍住了。我知道郭雅倩是在嚇唬我，她嚇唬我的目的就是要收服我，讓我以後乖乖的臣服於她。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給女人點說話的權利，讓她覺得自己在你面前是重要的，這也是收買女人心的一個辦法。但關鍵是我太了解郭雅倩了，從她和她男朋友之間的事就可以看出來，對付郭雅倩，越求饒她越看不起你，越覺得你沒男人味，如果求饒了，我以後的下場就是那個叫趙陽的人。

我閉上了眼睛，不說話。果然，郭雅倩等了我一會兒，見我不求饒，使勁推了我一把說，怎麼，不認錯是吧？你以為我真不敢？

我有什麼錯？我又不愛她，是她引誘我。

她引誘你？這是你的理由嗎？你還有沒有原則了？你平時看上去挺斯文，挺正派的，怎麼到了床上就這麼齷齪？

我睜開眼睛，笑起來：那你問我是不是想你的時候，算是引誘嗎？

郭雅倩打了個嗝，忽閃著兩隻眼睛，頓了一會兒才說，那是因為我愛你，昨天那個女的愛你嗎？你們可是第一次見面啊。

你懂什麼是愛嗎？在我們看來，愛是久經考驗的，現在誰敢說這話？昨天那女的問我相信愛情嗎，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比你大這麼多，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我都不知道什麼是愛了，你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這樣不算愛你？郭雅倩哼了一下，噹啷一聲，把水果刀扔進盤子里說，你想過我的感受了嗎？你是不是把我當成拉封丹寓言里的那個女奴了？

郭雅倩說的拉封丹寓言是我講給她的，說的是有兩個朋友住在一個城堡里，其中一個深夜去找另一個，那人急忙披上鎧甲，一手執寶劍一手拎錢袋，對他的朋友說，你深夜來訪，必有重大原因，如果你欠了債，我這有錢，如果你被人侮辱，我立刻去給你報仇，如果你寂寞難耐，這兒有美麗的女人供你消遣。

我給郭雅倩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對那個身披鎧甲的英雄由衷的膜拜，並深嘆自己身邊沒有一個夠意思的朋友。郭雅倩當時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她拍著我的後腦勺說，你欠了債，我和你一起還，你受了辱，我替你去討公平，你要是寂寞了，我就是你的女人。

郭雅倩的無產階級奉獻精神讓我無比感動，我當時信誓旦旦地對她說，你不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神。

現在郭雅倩重新對我談起女奴的這個事情，這說明我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我的行動讓她認為她不再是我的女神了。

你永遠是我的女神。我對著天花板豎起三個指頭髮誓，然後抱起郭雅倩，撫摸著她的頭髮說，我沒說你不愛我，我只是說現在的社會狀況。現在衡量一個人是不是愛你，不見得他要為你付出多少，而是看他能不能為你抵擋住別人的誘惑。不是有這麼句話嗎，人無所謂正派，也無所謂忠誠，正派是因為受到的引誘不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

那你昨天晚上就沒抵擋住別人的誘惑。郭雅倩又哼了一下。

昨天晚上確實喝多了，沒控制好自己，其實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我找了一個解釋的理由。

好了，就原諒你一次。郭雅倩擺了擺手，接著又盯著我的眼睛說，不過原諒你不代表相信你，原諒你是因為我在乎你，以後你不許再找別的女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不行。

我發誓，我的女神。我又一次豎起了手指。

那你要是再犯怎麼辦？

出門被車撞死。

鬼話，你開車別人怎麼撞你？

那我撞別人，讓別人賴上我，讓我賠了夫人又折兵。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郭雅倩急忙捂住我的嘴說。

其實郭雅倩沒聽出來，我離婚了，沒有夫人，不存在賠了夫人的問題。

郭雅倩恢復了常態，她摸著我的頭，撅著嘴說，害你下午沒去上班，也沒開成會，對不起啊。

算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郭雅倩迎合著說，我們晚上出去吃吧？慶祝我新租了房子。

好啊，去吃涮肥牛吧？新京路上新開了一家大草原肥牛城，口味還不錯。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吧，吃完了看電影。郭雅倩高興起來，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我開著車，帶著郭雅倩去大草原肥牛城。路上，郭雅倩又拉開了我的拉鏈。我說別鬧了，開車呢。郭雅倩卻笑說，你開你的，我玩我的。

我拍了一下郭雅倩的腦袋，瞪了一下眼睛：每次都說你玩你的，你一玩我就興奮，哪有精力干別的啊？

你要抵擋來自外界的誘惑哦，這可是衡量你是否是個正派人的標準。郭雅倩現學現用。

行啊，我剛說完你就學上了啊，那好，那就使勁再誘惑我一下。

好了好了，不鬧了，你快好好開車。郭雅倩笑著說。

我不聽，還想鬧。就在這時，從馬路對面突然橫穿過來一個抱小孩的女人。她低著頭，一路小跑，根本沒觀察周圍行駛的車輛，眼看著朝我開的方向跑過來。我嚇壞了，急速打了一下方向盤，但那女人好象沒看見我的車，她還在跑，最後在郭雅倩的驚叫聲中，一頭撞在我的車上，摔倒了。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上帝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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