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匯女性主義神劇:「我邪惡醜陋不聽話,但我是個好女孩」
狂攬了100項世界大獎的百老匯音樂劇《魔法壞女巫(Wicked)》終於來到了中國內地。這部幾乎沒有原創角色、靈感源自《綠野仙蹤》的音樂劇到底為何有如此魔力?
當「壞女巫」艾芙芭(Elphaba)拿著魔法掃帚飛上5米高空,用High F唱響《反抗引力》(Defying Gravity)的時候,故事迎來高潮,全場掌聲雷動。
這是百老匯音樂劇《魔法壞女巫》在北京天橋藝術中心的首演。在此之前,它已經在全世界16個國家和地區演出,超過5000萬人次觀看。
這部音樂劇改編自格雷戈里·馬奎爾(Gregory Maguire)的小說《女巫前傳:西方女巫的命運與一生》,講述的是全身翠綠、受人排擠的「壞女巫」艾芙芭和嬌俏討喜的「好女巫」格琳達(Glinda)在奧茲國經歷互相討厭、重重背叛之後結下深厚友誼、彼此成長的故事。「女巫」和「愛」實在不算是音樂劇中能讓人耳目一新的搭配,這背後的「女性主義」才是《魔法壞女巫》真正想要唱出的旋律。
為「壞女巫」辯白
萊曼·弗蘭克·鮑姆(LymanFrankBaum)的小說《綠野仙蹤》講的是小女孩桃樂絲被龍捲風刮到了神秘的奧茲國,最終歷經重重困難,消滅壞女巫成功回家的故事。這部成了不少人童年陰影的「暗黑童話」,被認為塑造了美國兒童文學中的第一個女性主義英雄——桃樂絲。
鮑姆開始創作童話是由於岳母的鼓勵,而他的岳母是美國著名的女權主義活動家馬蒂爾達·蓋奇。岳母的理念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鮑姆的創作理念。他在童話中構築了一個母系社會,讓女孩反抗家務、打倒女巫。
5歲的時候,格雷戈里·馬奎爾就開始思考《綠野仙蹤》里所講述的故事。隨著年紀的增長,他越發地覺得,這個名叫「奧茲國」的社會只建立在沙子上,因為「鮑姆並沒有深入解釋這個王國的歷史、種族觀、性別觀和信仰等,我一直想要把這些內容進一步豐富」。這個念頭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宛如星星之火,真正燎原是在他39歲的時候。
「1990年海灣戰爭爆發,英媒有關薩達姆惡劣行跡的報道鋪天蓋地,背後真正的目的,卻是為了軍事介入伊拉克而製造所謂的『民意』。那一刻我突然發現,自己的政治立場似乎在向『右』轉,可幾分鐘前我還是一個激進的自由主義者。怎麼會這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他將這種搖擺不定的歷史虛無感和對人性之惡的疑惑傾注在幼年時印象深刻的《綠野仙蹤》上。在1939年的電影版《綠野仙蹤》中,壞女巫艾芙芭幾乎沒有什麼台詞,這一次他要為艾芙芭辯白。
在動筆之前,早已熟讀鮑姆個人傳記的馬奎爾知道「他(鮑姆)是一位富有激情的女性主義者」。小說中的一大批女性角色在鮑姆手中都被賦予了亮眼的人格魅力,所以在進行二次創作的時候,他告誡自己也要將女性主義延續,因為這樣「鮑姆看到應該會滿意的」。
馬奎爾開始為艾芙芭辯白時,恰逢第三波女權主義運動達到頂峰。與前兩次女權主義運動不同,這次的女權思潮不僅關注經濟和政治上的男女平等,更追求文化認同上的平等。這些在當時呼聲最高的渴求都被馬奎爾作為了小說情節的靈感來源。在他筆下,原本邪惡的艾芙芭成了正義和自我的象徵,外表不再是評判女性的唯一標準,而父權社會是可以被挑戰甚至被推翻的。
1995年,馬奎爾的《女巫前傳》首次發表。
百老匯需要「壞女巫」
1996年,在夏威夷度假的作曲家斯蒂芬·施華茨從朋友那裡得知了《女巫前傳》。這個擁有神轉折的老故事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從一個標誌性的壞人(西方壞女巫)的角度來講述一個熟悉的故事,這個想法讓我十分興奮。」劇本里張揚的自我和外界認同讓他有了將之改編成音樂劇的念頭。他的想法跟編劇薇尼·霍茲曼一拍即合。
5年後,這個劇本最終在環球電影公司舉行了第一次完整的劇本試讀和歌曲試唱。當音樂劇《魔法壞女巫》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在場的所有人忘了說話,只顧著鼓掌。
2003年,《魔法壞女巫》在紐約百老匯完成首演。
被迷人眼的煙花表演和華服絕技養刁了感官的評論家們對這部沒有原創人物、特效簡單的音樂劇不遺餘力地唱衰。《紐約時報》首席戲劇評論家本·布萊特里甚至斷言,沒有主演們的表現,《魔法壞女巫》將會是一部「臃腫的作品,像是扇了三小時的超大翅膀也飛不起來的感覺」。即便是在上演後,《紐約客》給出的評價是:「這部音樂劇的22首歌,沒有一首讓人記得住。」
但是,事實是——當時的百老匯需要《魔法壞女巫》。在經歷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黃金時代後,音樂劇在「娛樂至死」的恐慌中摸索著磕絆前進,而《魔法壞女巫》所傳達的嚴肅價值觀無疑是一個強音符。
這部作品成了百老匯殿堂級的經典音樂劇,不僅創下史上每周盈利最高紀錄,更是成了繼《劇院魅影》和《獅子王》之後的第三個票房超過10億美元的百老匯音樂劇。
也許,真正讓《魔法壞女巫》受歡迎的並不是歌曲、燈光或是服裝。畢竟,百老匯已經用100萬種方式講述了「愛和成長」,無論怎麼唱,終究叫人膩味。正是馬奎爾從鮑姆那裡延續下的女性主義給這部音樂劇加了一點綠色芥末,瞬間辣意嗆人,亮眼出挑。
美國劇作家伊芙·恩斯勒(EveEnsler)認為它是一部「讓人驚喜的女性主義百老匯音樂劇,兩個女孩正如一個硬幣的兩面,幾乎存在在每一個女孩身上」。
毫無存在感的男主角
與傳統百老匯音樂劇不同,《魔法壞女巫》從女性、而且還是一個壞女巫的角度來詮釋故事。
音樂劇一開始,「壞女巫」艾芙芭就渾身反骨,向對自己漠不關心的父親提出抗議。課堂上她會不顧強勢的校長,毫不膽怯地為無辜受到迫害的動物教授挺身而出。她做過最勇敢的事就是反抗滿口謊言、心懷陰謀的奧茲國主宰大巫師。即便是因為遭人誣陷而不得不與整個國家為敵,她仍試圖拯救遭遇種族迫害的動物,讓奧茲國重返美好。
原作《綠野仙蹤》里,沒有心的錫人、沒有腦子的稻草人和沒有勇氣的獅子不再是單純的人物。馬奎爾認為:「鮑姆在寫作之前是記者出身,他深知政治漫畫的套路,所以這些人物都可能具有某種隱喻。不過,你不能否認,它還是一本寫給孩子看的作品。」
他的《女巫前傳》是「給成年人讀的小說」。在他眼中,稻草人、獅子和錫人都代表著自己對文化、社會和政治的態度。他去劇院看過20多遍《魔法壞女巫》,並且不止一次在表演後台告訴孩子們,長大了再讀自己的小說。在這部作品中,他賦予了艾芙芭追求平等對待、自由發言和參與政治的權利。
愛情當然也是《魔法壞女巫》中的一部分。但是劇中的女性角色不再像《劇院魅影》里的女人一樣,歇斯底里淪為感情的附庸。「壞女巫」艾芙芭和「好女巫」格琳達同時愛上了英俊的王子費耶羅。當愛情被放在理想和友誼的天平上,王子在高高翹起的那一端。很多觀眾在演出後感嘆:「這部劇里有史上最沒存在感的男主角!」
在評判女性主義電影的時候,有一個「貝氏測試」經常被拿來使用。這個由美國藝術家埃里森·貝克戴爾提出的測試有3個前提條件——電影中至少有兩個女性角色,而且必須都有名字;兩個女性角色之間至少有一次對話;這次對話的主題不能是男人。如果符合這3條標準,則被認為不存在性別歧視。倘若以這個標準測試《魔法壞女巫》,那它無疑是一部標準的性別平等作品。
《ForGood》是《魔法壞女巫》的經典歌曲之一,兩個女孩歌唱著彼此的友誼讓自己變得更好。但或許更重要的是,對於每一個人更重要的不是如何學著變好,而是首先學會成為自己。
看天下384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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