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家訪父親氣憤不已，看了兒子的日記，大叔臉色大變，愧疚萬分

晚上十點多了，段小睿已經寫完作業，正收拾書包準備上床睡覺，這時，段小睿的爸爸段傑接到了魏老師的電話。魏老師是段小睿的班主任老師，她在電話里顯得很著急，說：「你是段小睿的爸爸吧？你先看好段小睿，一分鐘也不要離開他，我這就去你們家。」

魏老師說完，沒等段傑說一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都這麼晚了，魏老師過來會有什麼事呢？而且，還那麼急切地吩咐段傑：「看好段小睿，一分鐘也不要離開他。」隱隱約約地，段傑感到這次事情有些嚴重。他看著收拾書包的兒子，說：「小睿，魏老師又要過來家訪，今天在學校你又做了什麼錯事？」

段小睿回過頭，有點驚恐地看著段傑，什麼也不說。

「快說！」段傑的聲音足足提高了十個分貝。

段小睿嚇得渾身哆嗦了一下，他依然仰著頭，可憐巴巴地看著段傑因生氣而扭曲變形的臉，膽怯地說：「今天又考試了。」說著，他轉身回到學習桌前，從書包里拿出了一份試卷，一小步一小步地移到段傑的面前，把卷子遞了過去。

段傑接過一看，卷子上方寫著一個刺眼的數字：69，而且，卷子的第一面上滿是叉號，看著這些，他的火氣又上來了，說：「段小睿，又是全班最差的，對不對？」段傑知道，現在學校不讓排名次了，不過，誰是最後一名，學生們還是知道的。

段小睿怯懦地點了點頭。

段傑的火氣還在一個勁地朝上涌，他氣得兩手發抖，說：「段小睿，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不管考多少分，都要告訴我。我們學習差不要緊，腦子笨不要緊，只要我們肯努力，所以，凡是你做錯的題，爸爸都讓你重寫十遍。兒子，你每天都學習到晚上十點多，很累，你以為爸爸想讓你這麼做嗎？爸爸是想讓你出人頭地，長大了別像我這樣，沒有考上大學，只能擺個地攤，勉強混口飯吃，還整天被攆得像喪家狗一樣東奔西跑……」

說到這裡，段傑忽地停住了，因為他聽見樓道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果然是魏老師，她站在門口，氣喘吁吁地說：「段小睿呢？他沒事吧？」

段傑調整了一下情緒，滿臉掛著笑，說：「沒事，小睿在收拾書包呢。魏老師，這麼晚了，還麻煩您跑過來，真是不好意思啊。」

魏老師進屋坐在了沙發上，讓段傑把段小睿喊到了跟前，然後說：「小睿，告訴老師，今天下午放學後，你是不是在公園玩模擬人射擊了？」

段小睿低頭瞅了瞅段傑，又看了看魏老師，然後點了點頭，說：「玩了。我喜歡那個遊戲。」

魏老師站起來，對段傑說：「哪個是孩子的房間？我想單獨和孩子談談，可以嗎？」

段傑看著魏老師，有點茫然，他不知道魏老師要和段小睿談什麼，就是因為放學後在公園裡玩了一會兒遊戲嗎？如果因為這點小事，深更半夜的，至於專門跑過來嗎？不過，他還是什麼也沒說，順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房間，然後過去打開了門。

段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魏老師和段小睿在房間里竊竊私語，他又陷入了沉思：自從半年前他和老婆離婚後，他就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兒子段小睿上一所名牌大學，畢業後找一份體面的工作，不要像他這樣，因為貧窮，老婆也離他而去了。所以，段傑對兒子的學習管得很嚴格。可愈是這樣，兒子愈是不爭氣，每次考試，不是倒數第一，就是倒數第二；而且，自從上了三年級，兒子的厭學情緒明顯增強，有的時候，坐在學習桌前直發獃，段傑恨鐵不成鋼，開始對兒子拳腳相加……

想著想著，段傑突然聽到兒子的房間里傳來了哭泣聲，他仔細地聽了聽，不錯，果然是兒子在哭，一開始是抽泣，後來哭聲越來越大。

段傑站起身，來到兒子房間的門前，這時，兒子的哭聲明顯小了許多，他哭著說：「魏老師，這是我的日記，您看——」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門開了，魏老師對站在門前的段傑說：「進來吧。」

段傑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了床頭桌子上的兩個瓶子和一個打火機。瓶子里盛的是淡黃色的液體，和打火機放到一起，還是讓段傑一下子想起了那是汽油。他疑惑地看了看段小睿，又看了看魏老師，說：「這是汽油？」

魏老師意味深長地看著段傑，點了點頭。

段傑轉而看著段小睿，生氣地說：「段小睿，你為什麼買汽油，難道你想——」

魏老師也生氣了，她站起來，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只知道發火。你看看，這是段小睿的日記。」

段傑接過日記，只見上面寫道：

我今天又考了全班倒數第一，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多少次考倒數第一了。反正，我不敢告訴爸爸，我就知道，他看了卷子，肯定會打我一頓的。我害怕爸爸生氣的樣子，眼睛瞪得圓圓的，彷彿再一用勁，眼珠就會掉下來。

我天天學習，還是學不好，我真的好累，只想閉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一下，永遠不要醒來。因為，醒來後，爸爸還會讓我學習。

看完後，段傑看了一下日記上的日期，是三天前寫的。他又翻了一頁，見上面的日期是今天的，於是就接著往下看。

爸爸，我今天沒敢拿出那份卷子，因為我又考了全班倒數第一。我已經考慮好了，今天晚上，等你睡覺後，我就點燃買來的兩瓶汽油。

有一次，我看動畫片，記得上面有句話說，人死了就解脫了，就再也無憂無慮了。爸爸，對不起了，我對不起您，我死了以後，希望您再生孩子時，不要像我這麼笨，一定要生個聰明的寶寶。

看到這裡，段傑早已淚流滿面，他俯下身，摟著段小睿說：「孩子，爸爸再也不打你了，只要你學了，就是考零分，爸爸也不打你了。」

段小睿也哭了，他哭著安慰段傑，說：「爸爸，您別哭了，我今後一定好好學習，再也不做傻事了。」

父子倆抱著哭了一場，魏老師對段傑說：「這麼晚了，快讓孩子睡吧。」

魏老師沒有走，等到段小睿睡著了，她又和段傑探討了許多關於孩子教育的問題，指出了段小睿在孩子教育上存在的許多誤區。段傑一直都在點頭，同時他為這次能及時發現段小睿的自殺行為，而對魏老師心存感激，末了說：「魏老師，您是怎麼發現段小睿的這個想法的？」

這時，魏老師從兜里拿出一台數碼相機，打開，調好後，遞給段傑，說：「來，你看看上面的這張照片。」

段傑疑惑地接了過來，就見屏幕上是一個小女孩，看上去大約四五歲，扎著兩個羊角辮，模樣挺可愛的，小女孩照相的背景好像是公園，她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遊人。突然，在這些遊人中，段傑發現了兒子段小睿的身影，只照到了上半身，看樣子，他在玩模擬人射擊的遊戲，只是那眼神里，暗藏著一股仇恨，在射擊的一剎那，暴露無遺。

魏老師說：「照片上的小女孩是我外孫女，當時她媽媽帶著她去公園照相，無意中拍到了您的兒子段小睿。回家後，外孫女嚷著讓我看這些照片，當看到這張時，我就看到了段小睿，看到他眼神里流露出來的仇恨，我想了很多。上床休息後，剛睡著，我就做了一個夢，夢見段小睿自殺了，自殺前，他還高興地喊著：『我不用做作業了，我不用做作業了……』醒來後，我總怕段小睿會有什麼不測，於是就再也睡不著了，考慮再三，還是給你打了電話。」

段傑看著相機里兒子仇恨的眼神，想著一場剛剛避免的悲劇，他的心裡彷彿灌滿了鉛，沉重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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