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甘,落日牧歸美若油畫
似乎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都有過這樣的經歷:曾經的輝煌與沒落,曾經的榮辱與興衰,曾經的熱鬧與寂寞,曾經的精彩與閃耀......比如蒲甘,當所有的一切歸於沉寂之後,只有那些淡忘歲月的精美佛塔可以永恆。
據說當修建起吳哥和婆羅浮屠的王國步下巔峰、日漸沒落之時,在東南亞一個古老的民族逐漸強盛起來,這個民族就是以蒲甘為都城的緬族,並於公無12-13世紀時進入全盛時期,他們在蒲甘平原上修建了成千上萬的佛塔,因此稱蒲甘為「萬塔之城」,絲毫沒有誇張的意味。
伊洛瓦底江流經曼德勒之後一路向西南狂奔,再與西面的欽敦江匯合,沖積成蒲甘平原,就是在這個伊江邊上再平常不過的平原,卻孕育出了緬甸歷史上最輝煌燦爛的一個王朝——蒲甘王朝。
整個世界的共識是,蒲甘因擁有世界上最豐富的佛塔建築遺迹聞名,其歷史價值與柬埔寨吳哥窟以及印尼的婆羅浮屠塔齊名,並稱為「世界三大佛教建築群」。這三者中唯獨蒲甘在申請世界文化遺產時落選,被世人嚴重地遺忘。
但在我看來,蒲甘雖說不上是保存最好的建築群,但卻是最令人難忘的一處,相比其它兩處,這裡的商業氣息並不重,顯得更加自然與淳樸。
游蒲甘有兩種方式:一是坐馬車;二是騎電動自行車。為了親民,我選擇了後者。騎行在蒲甘平原,穿梭於一座座有名的、無名的佛塔之間,那種感覺特別美好。據說在蒲甘平原上有大大小小的佛塔有四千多座,其中比較出名的有十多座,我們騎行的路線也是順著這十多座比較出名的塔而去。
有人說,來到蒲甘,沒有在瑞喜光塔守望一場壯麗的日出日落,蒲甘之旅就不算完美。清晨,太陽慢慢從遠處的地平線上跳出,無數的熱氣球迎著朝陽從蒲甘平原上緩緩升起,萬千佛塔在薄霧晨光中若隱若現,彷彿走進了畫里一般。傍晚,緬甸的血色黃昏每天都準時在伊洛瓦底江流域輝煌上演。
只是在蒲甘的時候,它的演繹超乎一切,似乎要與蒲甘王朝的鐵血歷史一比高低。萬千佛塔共浴金光,我彷彿回到了電影《魔戒》中那奇幻的中土王國,天地之間在這一刻是如此的絢麗輝煌。時間和空間在此開了個玩笑,讓我闖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空間,佛塔、大地和天空之間相守了千年所約定的世界。
蔥鬱的古樹,靜靜的佛塔,悠閑的馬車,夕陽下的牛群,構成了一幅中世紀的油畫,不知為啥,看到這樣的畫面,總讓人有一種流淚的衝動,不是感性,不是文藝,也不是淚點低,也許待在嘈雜喧囂的城市太久,哪怕身處一點點的寧靜,也會讓我們熱淚盈眶。
蒲甘,安靜地躲在喜馬拉雅山南部的平原,卻又不甘心被時間遺忘。這裡的每個人都微笑著,頑強地延續著千塔之城曾經的輝煌。也許某天,它不再神秘;也許某天,你也在蒲甘。在萬千佛塔中某一座衰敗的佛塔下,你會找到自己曾經迷失的靈魂。
我安靜地坐在最高的那層塔久久西望,看著逐漸被夜幕籠罩的佛塔之城,想像著蒙古騎兵血洗蒲甘的景象,甚至忘記了佛塔下還有一位敬業的馬車夫在待候......也許此時的蒲甘就有這樣的魔力,它可以讓你忘掉時間乃至自身的存在。如果你仍然相信紛繁嘈雜的世界有這樣的角落,面對蒲甘平原夕陽餘暉下的塔群,你一定會感到:凈土在此,萬里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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