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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賴玉祥 尹躍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59、成都，趙光達家卧室，秋晨

光線透過窗帘照進來。

朦朧中相擁而眠的趙光達和車娜姆從睡夢中驚醒。

車娜姆起身，披上睡衣徑直來到廚房。

60、廚房裡，秋晨

車娜姆麻利地做著早點。

61、卧室里，秋晨

趙光達醒來，不見娜姆，他穿上睡衣。

出了卧室。

62、飯廳里，秋晨

桌上已擺著幾樣早點。

車娜姆從廚房端來兩碗荷苞蛋：「快去洗臉刷牙，待會涼啦！」

趙光達非常高興：「喲，今天的早餐。」嗅了一下：「真香，象賓館裡的一樣。」

車娜姆：「我們摩梭女人能幹吧？什麼都會，看看就會。」

趙光達豎起大姆指：「不得了，太厲害，什麼功夫都一流。」

車娜姆明白他話中有話：「那要看你的底氣了，只要你能幹，我什麼都不怕。」

倆人飛了個睸眼，會心一笑。

63、成都，藝術室，秋日

趙光達在看著素描，修改作品。

車娜姆在收拾滿地的畫板，燈具紙張等。

桌上座機突然響起來。

車娜姆接起：「喂，你找誰呀，我是娜姆，他的學生。」她把聽筒遞給趙光達：「找你的。」

趙光達：「喂，呂茜啊？啊！昨天剛回來呀！有事嗎？是啊！娜姆在我這做模特，挺好的，好吧，哪天空了聚聚，沒事我掛啦！」

車娜姆似乎聽出了些端倪：「我猜，一定是上次在瀘沽湖壞你好事的那個女同學吧？」

趙光達：「嗯是她，在美國混不下去，又回來啦！」

車娜姆：「給你打電話，肯定是想你啦！」

趙光達嗔嘖道：「別瞎叨叨，我們就是同學關係。」

車娜姆大大咧咧地：「沒關係，只要不讓我看見，你們怎麼樣搞都沒關係。」

趙光達：「娜姆，你別鬧啦，這輩子，我有你就夠了。」

車娜姆：「你們漢族男人，都一個樣，花心，虛偽，不像我們敢作敢為。」

趙光達：「我跟呂茜真得沒關係。」

車娜姆：「我不是怕你們有什麼關係，是怕你不敢承擔責任。」

桌上的電話鈴又響起。

車娜姆：「喂，誰呀？噢，是阿姨呀，我讓趙老師接電話啊！」

趙光達接過電話：「喂，媽媽，是我，噢，今天下午回家吃飯，好好！」

64、成都，趙父家客廳，秋傍晚

光達爸在與呂茜一家寒喧。

光達媽在張羅菜淆。「他爸，給光達打個電話，這孩子，一輩子慢性子。」

光達爸：「好，把茶沏好就打。」

65、藝術室，秋傍晚

車娜姆從箱子里取出一套摩梭漢子的服裝，禮帽：「來，換上，你已經是我的阿夏，換上我看看。」

趙光達：「這回家吃飯，你折騰什麼？」

車娜姆：「穿上，我也穿上讓你爸、媽看看，讓他們高興高興。」

趙光達無可奈何，只好任隨娜姆擺布。他穿上衣服，戴上禮帽，娜姆拿出一根腰帶，捆在他腰上。

車娜姆自己已穿戴好，她拉著光達來到大鏡子前。倆人一看，天配地合一對，帥哥配美女，美輪美奐。

桌上，電話鈴響起。

趙光達接聽：「啊，爸，客人都到齊了，就來，馬上就來。」他拉起車娜姆：「快，家裡等不及了。」

車娜姆抓起桌上的坤包：「這個民族包是我送給阿姨的。」

趙光達：「你還講禮喲，媽老了，背你這包？」

車娜姆：「阿姨不老，我看她挺時髦的。」

兩人關上門，消失在暮色中。

66、趙父家客廳，秋夜

光達爸與呂茜爸在一起品著茶。

光達爸：「現在都時新喝普洱茶，可我還是覺得清茶好。」

呂茜爸：「我也這麼認為，清茶味淡、清香，適合我們老年人。」

呂茜在幫助光達媽從廚房裡往桌上搬菜。趙光達開門，讓進車娜姆。兩人的打扮讓眾人目瞪口呆。

光達：「爸，呂叔，秦阿姨！」

車娜姆顯得有些尷尬，不自然地站在那裡。

光達向眾人介紹：「車娜姆，我的模特，來自瀘沽湖。」

車娜姆才順勢招呼客人：「叔叔，阿姨你們好！」

眾人這才從驚詫中清醒過來。

光達爸：「這姑娘來自瀘沽湖，老實、直爽。」

呂茜爸：「光達，你這身打扮？」

趙光達：「噢，這是瀘沽湖男裝，呂叔，你覺得好看嗎？」

呂茜爸：「好看，好看，這民族服裝很襯人，更帥、更有味道。」

光達爸：「這孩子一輩子就喜歡搞怪名堂，留個長發，穿個奇裝異服，還自命這是藝術追求。」

呂茜爸：「時代不一樣了，哪能像我們當年，能填飽肚子就滿足了。」

呂茜從廚房出來：「光達！」

趙光達上前，伸出手：「老同學，三年不見，當刮目相看啊！」

呂茜像不認識光達一樣上下審視著：「喲，變成摩梭人啦！」

趙光達：「這不，跟娜姆在一起，找找感覺嘛！」

呂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

趙光達趁勢拉過車娜姆，向兩人介紹道：「她是我同學呂茜，這是我阿夏車娜姆。」

呂茜：「阿夏，你們。」

趙光達肯定地點點頭：「是的，我們正在戀愛。」

呂茜尷尬地：「啊！啊！」

呂茜媽拿起織好的毛衣對光達說：「來，試試看合適不，這是阿姨給你織的毛衣。」

趙光達有些勉強：「謝謝秦姨，你那麼大年紀，還為我織毛衣。」

呂茜媽上前，不由分說地摘下光達頭上的禮帽，三下兩下扯開他的腰帶，脫下他的上衣，將毛衣給他穿上。左右端詳著：「好看，這才叫帥哥，別穿那糟衣服，像一個趕馬夫。」

車娜姆聽見呂茜媽的嘰嘈，打心眼裡不痛快，她撿起扔在地上的上衣和禮帽，放在沙發上。

呂茜見光達穿上毛衣，從袋子里取出一件從國外帶來的二水西裝和一根領帶遞給光達：「這是給你的禮物。」說著將西服披在他肩上，並給趙光達系領帶。

趙光達有些不自在：「哎，我自己來。」

車娜姆見此情景，自尊心受到極大的傷害，她收起上衣、腰帶、禮帽，裝進那個民族包中，挎在肩上：「叔叔、阿姨，我還有點事，我先走啦！」車娜姆狠狠瞪了呂茜一眼，轉身開門出去。

趙光達追上去攔住她：「娜姆，別這樣，人家是客人。」

車娜姆含著眼淚：「客人，客人那麼不講禮，誰是趕馬夫。你看你這身二手貨，壓根就不知道從哪死鬼身上扒下來的。」

呂茜：「什麼，雖然是二水西裝，也比你那趕馬夫的狗皮好看。」她追到門口，調侃著車娜姆。

車娜姆怒火中燒：「你罵誰趕馬夫？」她轉身進來給呂茜一記耳光。

呂茜冷不防挨了一記耳光，也抓起茶杯向車娜姆打過去。

車娜姆拉開門，揚長而去。

趙光達脫下毛衣，扯開領帶，扔下西裝，追出去。

67、街上，夜

車娜姆上氣不接下氣，匆匆跑來，她攔下一輛計程車上車。

68、街上，秋夜

趙光達四處尋找，不見車娜姆的蹤影。

69、趙父家客廳，秋夜

呂茜挨了一記耳光，坐在沙發上又哭又鬧。

光達媽從廚房跑出來質問道：「咋啦，咋啦！剛才還好好地？」

光達爸：「別咋呼！沒啥，沒啥，小孩子斗架，一會兒就好啦！」

呂茜還在又哭雙鬧。

呂茜爸將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還沒完沒了啦，誰叫你們罵人家趕馬夫，你們高貴，你們不得了，真丟人。」

光達爸耐著性子道：「好啦，好啦，你是知書識理之人，別跟鄉下人計較。」

呂茜：「就是她，第三者，一直插在我和光達之間，那小狐狸精，在瀘沽湖有一大把男人，還來勾引光達。」

光達爸，突然大發雷庭：「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們。」

呂茜嚇得大氣不敢出，停住哭泣。

光達爸怒目圓瞪：「你還是海歸，留洋回來的人，我看你沒那個素質，也沒那個水平。」

呂茜媽看著這情景，收起地上的衣服，裝進包里，拉起呂茜：「茜，咱們走，咱們不缺這門親戚，明天我讓人給你介紹一個大老闆，不稀罕那個窮藝人。」

呂茜爸：「滾！喪門星，老趙，別生氣噢！」

呂茜媽：「咱們走著瞧！誰怕誰！」

呂家兩母女悻悻而去。

70、藝術室，秋夜

趙光達拖著疲憊的步子開門進來。

藝術室空無一人。

桌上，一組尚未完工的雕塑作品孤零零地立在那兒。

趙光達一屁股坐椅子上，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樓外燈光漸滅，只有藝術室的門開著，漏出來一地光線。

突然，車娜姆出現在門口。

趙光達：「娜姆，你去哪兒了，讓我好找！」

車娜姆：「我出去散散心，答應過你的事情我會完成，你的作品沒有完成，我不會走，完成了我不會留下。」

趙光達：「娜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我會好好待你，請你相信我！」

車娜姆：「爸爸媽媽今天為我們的事情肯定非常傷心，你回去陪陪他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趙光達：「好吧，我去安慰安慰他們。你休息一會，待會我給你帶吃的回來！」

車娜姆：「放心去吧！我不舒服，什麼也不想吃！」

趙光達在車娜姆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開門出去了。

車娜姆感到一陣噁心，好像是妊娠反應，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灰濛濛的夜空靜得出奇。

車娜姆的哭聲，隱隱約約，飄向遠遠的地方。

瀘沽湖，老阿姆家

老阿姆坐在火塘邊，搖著轉經筒，看著牆上車娜姆的獎狀，耳邊響起車娜姆的聲音：「阿姆，我今年才十八歲，去兩年，我就回來，給你養老送終，生兒育女。」

72、成都藝術室，秋日

趙光達一個人悶著，慢條斯理地修理著雕塑。

呂茜悄悄來到他身後，手裡捧著一束鮮花，突然從他身後，將鮮花送到他面前。

趙光達本能地：「娜姆……」轉身看見是呂茜，他沉下臉：「你來幹什麼？」

呂茜：「達哥，你心裡就只有娜姆嗎？今天是你三十歲生日，你忘啦！」

趙光達氣不打一外來：「什麼生日，死日，我現在是生不如死，你出去，我不想見你。」

「誰這麼厲害？那麼不盡情理。」是光達媽的聲音。

趙光達：「媽，你怎麼也來了。」

光達媽：「我來看看這個大藝術家，捏了那麼多泥人，到底想幹什麼？」

趙光達：「媽，是我不好，讓您操心了。」他停下手中的活，搬了把椅子：「您坐吧！」

光達媽：「達兒，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天一過，就已三十一了，你不想想，人生有幾個三十歲？」

光達：「媽，兒子有女朋友啦，你就別操心啦！」

光達媽：「女朋友，誰，是呂茜？還是那個野女子？」

呂茜：「阿姨，我相信光達會回心轉意的，我願意等他。」

趙光達冷笑了一聲：「你是乘人之危，是嗎？你知道我跟娜姆感情有多深嗎？」

光達媽：「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你就那麼痴情她？」

光達：「她是今生見過的最純潔、最真誠、最爽快的女人。我就是喜歡她，我離不開她，我會去找她，她一定會等我。」說完將桌上鮮花撥拉到地上。

光達媽：「你、你，扶不起來的阿斗，糊不上牆的爛泥，茜，咱們走，你不是我兒子，我也不是你媽！」

車娜姆拎著一個蛋糕出現在門口，與氣喘吁吁的光達媽撞了個滿懷。

蛋糕摔在地上，爛成一灘。

車娜姆矜持地：「阿姨！」

光達媽氣不打一處來：「娜姆，你不要在纏著我兒子好不好，我求你啦！」

車娜姆：「阿姨，你別生氣，不是我要纏他，他的作品一完成，我立刻走人！」

趙光達出來：「娜姆是我雇的模特，我藝術創作需要她，你們沒有權利趕她走。」

呂茜火上澆油：「阿姨，光達就是被這個小妖精給迷住了。」

光達媽：「好，她不走，我走，茜，咱們走，明天我就去登報，與他斷絕母子關係！」

趙光達：「媽，我求你啦！別在鬧啦！」

車娜姆：「阿姨，我走，我現在就走！」

光達媽：「走，你立刻就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車娜姆攔下一輛計程車，上車。

趙光達急得雙腳跳。

73、計程車內，日

司機：「小姐，上哪兒去？」

車娜姆：「我也不知道？」

司機：「我看你這身打扮，有點像瀘沽湖邊的摩梭女！」

車娜姆有些吃驚：「你知道瀘沽湖？」

司機：「我年輕的時候當過知青，所在的生產隊距離瀘沽湖只有十來里，農閑時，我們幾個知青就約著去玩，哎，一晃快二十年了。」

車娜姆：「你在那邊當過知青，那時候我還小，只知道是大城市來的大哥哥，大姐姐。」

司機：「哎，已經走了兩條街了，你到底去哪兒？」

車娜姆：「這時候還有去西昌的火車嗎？」

司機：「有，晚上有兩、三趟，現在才六點多，還來得及。」

車娜姆：「好，去火車站。」（回憶完）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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