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美國飛機墳場：廢棄的飛機如何浴火重生？

飛機通常飛行25年左右就要退役，然而在最終停飛時，這依然不是它們生命的終點線。保存退役飛機的成本很高，但將它們扔進垃圾填埋場卻不夠環保，而這就需要有專門的機構來拆除飛機和回收零部件。在美國，有很多處理退役飛機的「飛機墳場（bone-yard）」。

圖1：這輛挖掘機正拆卸波音727-200的機身

每架飛機都是由數十萬個零部件構成的，其中許多可被回收利用，以便節省資金和減少浪費。拆卸一架飛機通常需要一個月時間，在此期間，所有有用的或有價值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只會剩下空空的金屬骨架，最後被挖掘機切碎。 當然，並非所有零部件都可以「轉世重生」，也並非所有飛機都會被回收。但據估計，未來20年將有12000架飛機即將退役，其中大量飛機肯定會進入其生命周期的下一階段。以下是飛機在「飛機墳場」經歷死亡以及部分重生的過程：

像遭到食人魚攻擊

當飛機到達回收場時，它首先會被清除有害物質，如電池、燃料和汽油等。回收前清理乾淨這些液體，才能確保沒有任何東西泄漏到地面上，以污染周圍地區。 位於美國亞利桑那州馬拉納保存和拆卸退役飛機的公司Jet Yard總裁蒂姆·澤曼諾維奇（Tim Zemanovic）說：「接著就需要花費些力氣了！我們會拆下所有完好部件，然後將飛機壓碎。」Jet Yard每年可拆卸12架飛機。

每架飛機都有保養手冊，上面會說明如何拆卸它。在拆卸的第一階段，你要小心地取出螺栓和緊固件，以便飛機可以被拆成不同的大塊。 飛機上的黑盒子、飛行控制儀、空調系統、飛機門以及其他部件，都會被剝下來。有些零部件，比如發動機、起落架以及擋風玻璃等，在經過檢查、清潔和修理後，可以被應用到其他飛機上。

在其他情況下，駕駛艙可以被改造成飛行模擬器，用來訓練飛行員。而機身則可被用於研究，以幫助飛機製造商進行技術改進。有的飛機甚至會被出售給電影製片人，使它們在電影中客串角色。還有些飛機會被改造成博物館或傢具，包括利用引擎蓋建造的酒吧。對於不能重複使用的零件，必須將鋁、鈦、銅線等材料拆開。最後，挖掘機被將整個空機體壓成廢金屬。此後，殘破的機體會被分解成更小塊，並從中提煉出不同的金屬。

當然，並不是所有飛機的內部都可回收，大約85%到90%的飛機重量可以回收（澤曼諾維奇的目標是要達到95%）。但有些材料很難分解，或根本不值錢。 現在，絕緣材料、地毯、坐墊、地板、牆壁或天花板面板通常都會送到垃圾填埋場。澤曼諾維奇說：「要清除這些東西真的不容易，且其所得回報也太少，不值得回收。」

澤曼諾維奇還稱，他們面臨的一個挑戰是，飛機是由許多不同類型的材料粘合起來的，這對回收來說非常困難。許多其他產品，如鋁製蘇打罐和啤酒罐，回收非常簡單。他說：「啤酒罐會再次成為啤酒罐，只要回收然後還回去即可。」但是分離飛機中的鋁、不鏽鋼以及鈦更麻煩。

有些較新的飛機使用碳纖維製造，如波音787 Dreamliner。這些碳和塑料混合材料非常輕，可幫助飛機減少燃料消耗，但目前還不清楚它們是如何被回收的。國際航空運輸協會在分析報告中感嘆稱：「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使飛機更輕、燃油效率更高的複合材料，也能難以處理，對環境影響更大。」

其他部件可能保持完好，但拆卸它們非常繁瑣，也需要保持謹慎。總部位於美國阿肯色州斯圖加特的飛機拆卸公司CAVU Aerospace聯合創始人肯·科瓦爾斯基（Ken Kocialski）與肖恩·沃恩（Shawn Vaughn）通過電子郵件稱，如何運輸長達12米的飛行控制儀就需要仔細規劃。他們稱：「這些零件不僅要正確拆卸，而且必須包裝好，才能運輸到世界的各個角落。」

通常飛機會被駕駛飛行到「飛機墳場」，然後在那裡被拆除。但是，當飛機狀態相當糟糕，不足以支持飛行時，安排運輸可能會變得非常昂貴。CAVU Aerospace和Jet Yard等公司都曾處理過這些「擱淺」的飛機，雖然這意味著巨大的物流挑戰。

圖2：挖掘機正拆卸波音747-400的後半部分

浴火重生，飛向未來

國際航空運輸協會航空環境部主任邁克爾·吉爾（Michael Gill）說，目前還沒有官方規則來管控飛機應該如何回收利用。大多數公司對此都十分謹慎，且認真負責。但由於沒有對飛機設備進行強制性的全球註冊，導致部分不安全的、無法修復的零部件可能被重新出售，並被用在其他飛機上。吉爾說，該組織正在努力制定如何處理退役後飛機的相關標準。

在設計飛機時，設計人員並未考慮到方便回收的問題。澤曼諾維奇表示：「這會降低重要性列表，畢竟設計飛機的主要目標是它必須能飛，必須確保安全，同時能夠持續飛行很長時間。」

加拿大魁北克拉瓦勒大學工業工程師薩米拉·凱文波爾（Samira Keivanpour）說， 飛機回收仍然屬於新興領域。直到現在，依然沒有太多轉用基礎設施用於拆卸飛機，以及回收零部件。但努力確保飛機順利回收依然是值得的。每年有數百架飛機被送往垃圾填滿區，而不被仔細拆卸。其他飛機則被遺棄在沙漠里的飛機墓地中，或遺忘在機場的邊緣，它們不僅會佔用空間，還讓機場顯得更加擁擠。

被留在機場邊緣的飛機最終會開始崩潰，並可能污染周圍的土壤和水。吉爾說：「這並不是說，我們每天都會看到類似的現象。但是，服役周期結束的飛機數量正在上升，這對安全和環境來說意味著更多的機會。」

隨著每年想要駕駛飛機飛行的人數不斷增加，越來越多的飛機將加入世界艦隊，但它們最終都會退役。吉爾說：「由於服役飛機數量增加，退役飛機的數量也會急劇上升。」今年，大約有500架飛機需要被拆卸。而到2030年，這個數字可能接近2000架。

最終，工程師們希望通過完善飛機設計，幫助飛機實現100%可回收來應對這種衝擊。現在，飛機回收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這些巨大而異常複雜的機器在被拆卸時幾乎沒有相似之處。澤曼諾維奇說：「畢竟，沒有人真正了解關於飛機的所有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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