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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青春少男少女都在經過奮鬥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的位置

吳珊珊一直長在象牙塔里,出落得沉靜美麗,加之骨子裡有股天然的傲氣,屬於有點可愛又有點令人畏懼的那種女孩。

深圳的盛夏變得十分炎熱。一個周末,吳珊珊打電話給尹珂說:「好久沒有出去玩耍了,咱們到仙湖植物園去玩吧。」

「我剛發工資呢,你是不是打聽了我發工資的時間?」

「誰稀罕你那點錢啊。」吳珊珊嬌嗔地說。

「我覺得,你跟白石洲那一幫人嗅覺一樣靈敏。」尹珂開玩笑說道。

「哪一幫人?」吳珊珊有些摸不著頭腦。

「每到一個月發工資的時間,就是小偷撬鎖撬門的時間。」尹珂哈哈大笑起來。

「你真下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是,你比小偷可惡。」尹珂賣了個關子。

「吝嗇鬼,不就花你一點錢嗎?為什麼這樣說我?」吳珊珊辯解道,「再說,我也沒有打算要剝削你。」

「小偷要花我一點錢,得小心翼翼地乘我不備,而你呢,讓我甘願為你付出一切。你偷走的是我最寶貴的東西。」

「偷走了你的什麼?」吳珊珊問。

「心,我的心。」尹珂吃了一驚,自己怎麼這麼放肆。

「還你的肝呢。你這混蛋,扯淡!自作多情,還將這個罪名強加給我。」吳珊珊氣憤地說。

周末的公交車很擠,好容易才擠上車,尹珂和吳珊珊都沒有找到座位。

「深圳幾年前的車沒有這麼擠,現在到深圳打工的人越來越多了,現在的公交車經常人滿為患。」吳珊珊說,「深圳地鐵開通以後,公交車仍然這麼擠,真是難以理解。」

「國家前幾年進行高校擴招,更多人湧進了大學,而讀大學花費不少,對於困窘的家庭來說,一個大學生的學費足以耗盡父母一生的積蓄,而對於更困難的學生,一畢業就是償還助學貸款的時候。」尹珂說道,「內地的待遇一般不高,只有深圳這樣的大城市才能在短時間掙到比較多的錢。所以,就有越來越多的人湧向深圳。」

「深圳地鐵雖然開通了,但是好像公交車的擁擠程度並沒有得到緩解。我很討厭這樣擠車,好像被裝進了沙丁魚罐頭。」吳珊珊說道。

公交車行駛到特區報社附近時,遇到了紅燈,司機一個急剎車,吳珊珊猝不及防,一個趔趄撲倒在尹珂的懷裡。吳珊珊那柔軟的胸脯緊緊貼在他的胸膛,小臉也靠在他的肩上,一種芬芳幽幽地散發到他的鼻孔里。他本能地伸出左手摟住吳珊珊,吳珊珊很安靜地伏在他的肩上,像是一隻受到驚嚇後找到依靠的小兔子。

「小夥子,注意你女朋友的包。」一位大姐說道。

吳珊珊聽到大姐這麼說,滿面通紅,將尹珂推開。其實兩人相擁的過程僅僅維持了幾秒鐘,可是那幾秒鐘對於尹珂來說就像過了一個世紀,美好得讓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車上擁擠的人群,忘記了正在疾馳的公交車。

「我好想讓車一直往前開,我就這樣抱著你,抱著你直到永遠。」尹珂笑著說道。

「臭美吧,公交車太擠,讓你佔便宜了。」吳珊珊有些慍怒地說。

「珊珊,我真的很喜歡你。」尹珂說。

「可是你覺得我們合適嗎?」吳珊珊反問道。

「我覺得愛情就是兩個人的心靈的默契,在一起感到特別快樂。這世界上相知相愛的就只有你和我。你不為別人而生,我也不為別人而活。」尹珂說道。

「可是,我實話告訴你,尹珂,跟你談戀愛就是一種艱苦的風流。」吳珊珊說。

「艱苦的風流?」這個文雅的女生口中居然吐出了這麼一個詞語。

「你喜歡我,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不敢說出來?」吳珊珊撅著著嘴說道。

「珊珊,我其實好想對你說,但是我又怕引起誤解。」尹珂道。

「那你說,剛才你摟著我算是在戀愛嗎?」吳珊珊說。

「我們太忙著談戀愛了,哪裡還有工夫戀愛?」尹珂答道。

「你這個獃子,難道就沒有自己的語言,竟然篡改張愛玲小說中的句子。」吳珊珊說。

這時公交車到了蔡屋圍,吳珊珊說道:「先到這裡下車吧,到書店裡看看。我要買本書。」

「買什麼書?」尹珂跟著吳珊珊下了車。

「《情書》。」吳珊珊抿著嘴笑了一下,「我在學校看了電影,還想買本原著來看看。」

「岩井俊二寫的那本?」

「對,昨晚我剛看了電影《情書》,覺得特別感人,所以,想把書也找來看看。學校圖書館借不到這本書,所以打算到這裡買一本。」

「這是日本經典電影,裡面那個雪景好漂亮。」尹珂看過這部電影。

「是的,很唯美。」吳珊珊說道。

「你覺得裡面唯美的東西是什麼?是愛情還是生活?」尹珂問道。

「都有。」吳珊珊說道,「這是一個朋友推薦我看的。她特別喜歡那個圖書館窗帘隨風飄動的場景。看完以後我覺得很心疼。哭不出來。但是一種凄美,絕美。」

「我也是,看完以後好幾天都沉浸在這個故事裡面。」尹珂說道,「《情書》裡面涉及四個人的感情。」

「涉及的不止四個,還有那個圖書館裡去了一次的女孩。」吳珊珊認真地糾正道。

「嗯,那個是其次。主要是四份感情。」尹珂說道。

「我覺得主要是兩份。」吳珊珊說道。「呵呵。我覺得因了秋場的愛,才讓人感覺到了愛情的完整,才讓人愛情並不都是遺憾、沉重、凄美。愛情可以變得博大,愛情也可以延續。」

「是,他們的愛情毫無隱瞞,又那麼寬容。」尹珂說道。

「估計是從女生的視角出發吧,男生忽略了偉大的愛。」吳珊珊說道,「其實也是他的寬容使博子心理脫敏,放下了以前那份固執的盲戀。」

「我沒有忽略這點的。」尹珂說道,「如果隱瞞在心裡,反而博子和秋場會貌合神離。」

「是的。」吳珊珊說道。

「而且,男藤井樹可能並不愛博子。」我繼而說道,「而是一直喜歡女藤井樹。」

「這沒有辦法追究了,太殘忍。」吳珊珊這麼說的時候,眼睛有些濕潤了,「有些事情可能是我們永遠也無法解開的。」

「如果博子的丈夫不寬容,反而打不開博子這個心結,可能導致他倆貌合神離。」尹珂說道。

「是的,所以每次看到秋場在博子身後那麼寬容的微笑,我就感覺很溫暖很塌實。所以我覺得這份愛情絕對不能排在次要地位。」沒想吳珊珊對球場對博子感情這麼重視。

「所以說四份感情。三份感情可以明了。唯有對逝者內心的感情沒有辦法深究,也不能深究。」尹珂說。

「是啊。深究又有什麼用呢?逝者如斯夫,重要的是把握好現在,珍惜現在的時光。」吳珊珊有些悵惘地說道,清澈的眼眸閃著一直光芒,「那麼好的片子現在才看到,實在遺憾啊。」

「當初我讀大學時,邀請同學去看這部電影的時候遭到同學笑話。第二次我就獨自買票去看了。」尹珂說。

「是嗎?我覺得你也是寄託了一種自己的情感在裡面吧。」吳珊珊說道。

「沒有。」尹珂隨口答道,心裡一陣慌亂。

「呵呵,也是純粹地被吸引是嗎?我是自己安靜地看完的。」吳珊珊說道。

「其實,是因為一個女生寫信給我說好看我才看的。」尹珂說道。

「你看吧。還不承認呢,」吳珊珊揶揄道,「說說看,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生?」

「高中時的一個筆友。」

「筆友?很典雅哦,現在都是幾乎稱為網友了。」

「我們可是真正的筆友,以前寫過很多信呢。粉紅的信簽、雋秀的字跡、潔白的信封、精緻的郵票。」尹珂添言加醋地說道,想故意惹惱吳珊珊。

如今筆友一詞正逐漸退出歷史的舞台,取而代之的是網友一詞。筆友是歷時的,網友是共時的。筆友之間由於通過傳統方式進行通信,需要等待信件跨越時間和地域,這種等待是一種感情的沉澱,一種對未來的期盼;而網友之間是通過便捷的網路傳輸消息或者電子郵件,地域和時間間隔所產生的美已經消弭殆盡,感情的變得輕浮和輕薄起來。

「你怎麼還對以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吳珊珊說道,「好懷念和羨慕啊。我以前的男朋友從來就沒有給我寫過一封情書。」

「你以前的男友?你怎麼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過她有男朋友?」

「難道這也要向你彙報啊?」吳珊珊說道,「你可以有女朋友就不允許我有男朋友?」

「我哪有。但是如果你愛我的話就應該儘早將他忘記。」尹珂。

「誰愛你啦?我說過我愛你嗎?」吳珊珊。

「那我給你寫情書吧?」尹珂突然大膽起來,問吳珊珊,「讀大學時你收到過很多情書吧?」

「我讀高中時就收到過很多男生的情書。這些男生都沒有成為男朋友,甚至都沒有成為朋友。」

「是嗎?我的中學時代就很少寫情書。」尹珂有些妒忌地說道,「情書不一定是寫給自己最愛的人。」

「呵呵。但是反過來推測也不成立啊。」吳珊珊說,「妒忌了吧,現在都有很多男生給我寫情書呢。」

「那你以前那位男朋友是誰?他沒有給你寫過情書?」

「我的以前的男朋友?」吳珊珊說道,「你這麼想知道?那就先說說你自己的情況。」

「我其實最喜歡的一個女孩都沒有在和我的通信中對愛提過隻言片語,但我們卻非常默契,暗暗喜歡上了對方,愛情就像天籟之音一樣悄然接通了我們的靈魂,用李商隱寫的詩來形容就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得啦,別那麼酸溜溜的了。告訴我,她是誰?」吳珊珊的臉由紅轉白。

「你得許諾將你以前的男朋友從實招來。」尹珂也不相讓。

吳珊珊強詞奪理地說道:「你這人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這麼小氣?問你一個問題也要這樣那樣的條件做交換?你不說也罷。」

男生一般都喜歡看到女生耍賴,並答應女生的要求,因為這一則可以讓男生不費吹灰之力就顯示出女生的大度,另一則可以讓女生的嬌嗔襯托自己的偉岸來。男生的這種虛榮心促使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她是我高中的一個筆友。」

「好啊,你早戀啊。」吳珊珊似乎又不高興起來,「怪不得當初你沒有考上重點大學。」

「考上重點大學又怎樣了?」尹珂。

「那時我不是曾經問過你要報考那所院校嗎?」吳珊珊。

「你和我同時報考了上海財大?好啊,是你將我擠下來的啊。」

「擠你又怎麼樣?你跟我坐同一張課桌我擠你,考大學我擠你,乘公交車我擠你,以後我還要擠你,欺負你,管教你……」吳珊珊說道。

「遇到你我只有自認倒霉了。」

「你認識的那個筆友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吳珊珊緊追不捨。

「她很喜歡文學,字跡雋秀,很有浪漫氣質。」尹珂答道。

「她長什麼樣子?」吳珊珊越發來勁了。

「沒有她的照片。我曾經要她給我寄照片,她說手邊沒有照片,等她以後照相了再給我寄,可是後來我們因為一點矛盾終止了通信,就再也沒有見到她。」尹珂說道。

「那你真正喜歡她嗎?」吳珊珊像蚊子一樣叮住尹珂不放。

「喜歡,非常喜歡,非常非常喜歡。」看到吳珊珊的醋意,尹珂更加得意,決心打破這個醋罈子。

「那你們後來沒見過面嗎?」吳珊珊問。

「還吻過她呢。」尹珂說道。

「你……」吳珊珊的臉紅了,「你真的吻過她?」

「我的初吻已經沒有了。」尹珂說道。

「你這個流氓!」吳珊珊很生氣。

「吃醋了吧?」尹珂哈哈大笑。

「你這個大流氓!」吳珊珊還是不放,「接著講你們後來的故事。」

「其實也沒有什麼故事可講了。後來我們因為一點矛盾終止了通信,中斷了跟她的書信來往,這可能傷了她的心。不過,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尹珂說道。

「遺憾啊。」吳珊珊心裡打翻了五味瓶。

「有什麼好遺憾的,那只是一支美好的青春夢幻曲。」尹珂說道,不覺也有點傷感。

「你對未來女友的期望是什麼樣的?」吳珊珊問他。

「我希望未來的女友溫柔一點。」尹珂反問,「那你心目中的男友是什麼樣的呢?」

「希望他每天給我寫情書。」吳珊珊的清澈的眸子散發出光芒,有些憧憬地說道。

「那我以後每天給你寫情書。」尹珂說道。

「你真的很愛我嗎?」吳珊珊直白而大膽。她那清秀的面龐上,一對烏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她的身段是那麼苗條,彷彿是在尋求某種依靠。

尹珂一把抱住吳珊珊,吻了一下她,說:「珊珊,我愛你。」

大街上車水馬龍,而此時,世界驟然縮小,只有兩顆心在跳動。

「討厭,流氓!」吳珊珊一把推開尹珂,「除非你答應,每天給我寫一封情書。」

「有這麼苛刻的條件嗎?」尹珂委屈道。

「為了方便我及時收到你的情書,你每天通過電子郵件給我寫信。」吳珊珊說。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打打電話就行了,還要這樣寫情書?」

「有的東西,你經常提及就會成為現實,但是如果將其久久擱置在一邊,反而成為空談。」吳珊珊說,「念本科的時候,我曾經有個男朋友,那時我們像無知的小孩一樣,經常在一起玩耍,根本沒有想到彼此是否合適。後來,慢慢才明白,那時的我們還太年輕,雙方性格合不起來,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

「寫情書就能達到這個目的嗎?」尹珂問道。

「愛情也需要經營。給我寫的情書必須是你自己寫的,不許抄襲現成的情書,不許使用華麗空洞的語言。」吳珊珊說,「當然,你也可以不寫……」

「我答應,」尹珂感到吳珊珊的話中有一種威脅的力量,本來是故意氣她,現在只好趕緊答應,不然美女一旦生起氣來恐怕很麻煩的,玩笑還是適可而止,但是心裡又覺得有些虧,「那你會給我寫嗎?」

「你要堅持給我寫,我呢,看你的表現,如果表現得好,本姑娘就會回信。當你寫滿一百封信,本姑娘再給你綜合評定,到時按照分數確定到底錄用你與否。」吳珊珊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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