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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書架:不知不覺讀完了《大好河山可騎驢:中國之美在宋朝》

【圖書分類】差旅/歷史文化書籍

【關鍵詞】輕鬆侃 蘇軾詩詞里的宋朝 宋詞背後的段子 豆瓣強帖 文人與隱士

【閱讀體驗感】

流暢感:極佳

用類似《大話西遊》的語言,將宋代文豪和文豪身邊的故事一個個流暢得道來。在細節上也是下了不少工夫。

腦力感:初中文化以上最費腦的可能就是一些宋詞中的冷僻字,但是多看看說不定就用上了。

設計感:普通

經典感:新作

非專業人士強烈推薦

適合大多數讀者,對傳統文化有興趣,又能讀到很多段子,比較好的閱讀體驗。

【作者介紹】

王這麼,原名王芳芳,七十年代合肥生人。考據癖,對宋朝歷史文化頗有研究,有獨特深入的見解與認識。行文辛辣而幽默,文采斐然,尤其對細節的精準分析頗為難得,獲得大量讀者喜愛。出版文化隨筆《簪花的少年郎》、《萬物皆有傷心處》等。

【精彩片斷】

那麼,這位胸襟不凡的仁兄是誰呢?他的大名叫舒亶。在群星璀璨的宋代詞壇,他沒什麼名氣。事實上,在歷史中,他也只是個小人物。而能夠得到被後世偶然關注的機會,也完全是因為,在某次著名事件中,他的名字,和名人牽連在一起,而且,是以極其不光彩的形象。

他就是在「烏台詩案」中,害得東坡先生差點一命嗚呼的的傢伙。他是這起文字獄的製造者之一,因為整人的手段最惡毒,攻擊的姿態最無恥,而躍然搶鏡,成功當上「當朝小人排行版」的頭牌。

不過,若平心靜氣,從事件背後潛下去,把這「小人」的一生攤開來,從頭閱讀,也許會發現,事情還有更多看點。

舒亶來自浙江慈溪的普通農家,求學於慶曆五先生之一的樓郁,於英宗時代考中進士,禮部考試中名列第一,此時年僅二十四歲。那是北宋英才競出的時代,能夠脫穎而出,可見其才華絕非泛泛。據說是:博聞強記,揮筆成文,加上身材高大,眼神堅定,一眼望去,毫無疑問是個前途遠大的年輕人。

年輕人初入仕途,任臨海縣尉,主管地方治安。上任不久,去抓一個喝多了毆打後媽的犯人,醉鬼嘛,看見官兵來了還耍橫,縣尉大人大怒,親身上前,一刀斬之。

往好里說,這叫嫉惡如仇,往壞里想,是草菅人命。舒亶自己也情知不像話,寫了請罪表,主動辭職滾回家了。王安石聽說後,很賞識他,變法正需此等猛人,遂調來京城。不久被派出使西夏,談判疆界事宜。西夏跟宋朝剛打完戰呢,這傢伙單槍匹馬就去了,被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仍大模大樣,慷慨陳詞,把人家弄得沒辦法。

這些日子裡,舒亶成了新黨的堅定擁護者——先別管出於投機,還是真誠的理想,總之,為了維護變法,他連幹了幾件得意事,包括鄭俠「流民圖」一案,相應的,官職越來越高。

他辦事的特點,是嚴苛冷酷,板著臉坐在堂上,一副鐵面無情的樣子,儼然正義女神的僕人。所以後來,他就被派到御史台去了。

在御史台,除了臭名昭著的「烏台詩案」,舒亶還有件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同屬新黨,並曾對舒亶有舉薦之恩的張商英大人,有次寫信來,附寄女婿的文章,說請指點一二。舒亶倒好,把信和文章都送到皇帝那去了,彈劾張商英以宰輔之重,干擾諫官工作,這個罪名不小,正好踩到皇帝痛腳上,張商英立刻被免職。

真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啊!人們罵道。不過呢,想像一下,皇帝也不是瞎子和白痴,龍案上現放著張商英的信,如果只是普通的文字交往,至於龍顏大怒么?

《宋史》是元朝人編寫的,成書倉促,在二十四史中有繁蕪雜亂之稱,於史料常少甄別,隨意採用筆記野史。關於舒亶的記載,多數取自邵伯溫的《邵氏聞見錄》。邵先生那是鐵杠舊黨啊,一本筆記,硬生生寫成「新黨罪行錄」。所以,我很懷疑,關於張商英的事,其中還有隱情。

與邵同時代的魏泰筆下,《東軒筆記》里,情況則是這樣的:原來,張商英的女婿今年要參加科舉,所以老丈人才來找舒亶,暗示幫下忙,沒料到,老交情,敵不過舒大人的正義感,活活地倒了個大霉。

很讓人無語的事情。過往恩情就算了,大家好歹同一個陣營,扳倒張商英,於公於私,一點好處都沒有。幹這種事,他到底怎麼想的!

要解釋清楚,有必要回過頭來,先把「御史台」的部門職能說一下。

從秦漢時起,「御史」就是專門的監察性官職,號為「治官之官」,首要功能是替皇帝監察百官。西漢時的御史府內,有很多柏樹,幾千隻烏鴉,每天黃昏,黑壓壓一片群鴉歸,慰為奇觀,御史府因此又被稱為「烏府」、「烏台」,這也是「烏台詩案」名字的由來。

棲身「烏台」的御史們,在其他官員眼裡,也活像群烏鴉,衣著土氣,面有菜色,神情陰沉,出現在哪,哪就准沒好事。上下朝時,大臣們扎堆聊個天,唯獨御史身邊方圓十米之內,荒無人煙——御史們自己都懶得互相搭理。更別說人情往來了,誰活膩了,才想到御史家拜個年,給御史家小孩塞紅包?

宋朝皇帝加強君權與中央集權,御史台的職能也強化了,集監察、彈劾、審判於一體。御史們對宰相、宦官、軍事機構和皇親貴戚都有監察權,還能參議朝政,薦舉官員。最重要的是,言官無罪的傳統發揚光大,明明御史在瞎彈劾,你還怪不得他,只能自認倒霉喝涼水塞牙。

御史們的原則呢,通常是「有殺錯勿放過」,管你三七二十一,風吹草動就撲上來,小到妻妾吵架,大到預謀叛逆,都要奏你幾本再說,等你好容易洗凈這一身騷,早已在御史台的大獄裡,脫下好幾層皮了。

討足皇帝歡心自會有前程,比如宋代宰執,就有從御史中丞升上去的。御史們都憋著勁,想辦大案要案,最好能扳倒某顯赫政要、皇帝國戚,以當政治資本。舒亶攻擊張商英,有可能就是這個動機。不過以當時形勢看,他這個時機又選得很不好,代價大而收益小,所以,我也有點懷疑,他說不定,就是被身為言官的強烈責任心給刺激得抽風了。

剖析動機,總生出無限可能性,誅他人之心,最終暴露的總是自己的心。這個就存疑,不討論了。

百官都討厭御史,但皇帝喜歡。在皇帝眼裡,這就是一群永遠跟在百官尤其是兩府宰執身後,咆哮警惕著的皇家忠犬——可是,話說回來,這麼好用的走狗,誰不想擁有幾隻呢?排除異己,打擊政敵,對付皇帝的猜忌御史台能有自己的人,那可真是必須的。這就是舒亶能夠突然之間異軍突起,興風作浪的原因。

但御史,也不是好當的。要頂得住孤獨,接受被人當「瘟神」的命運;要當好道德標兵,以免被人置疑為御史的資格;由於不敢撈外財,御史通常都很窮;心理壓力也大,盯著別人的時候,別人也正盯著你,只等你露出破綻他們氣焰熏天,其實又勢單力薄,唯一的依靠,是皇帝的信任,成功與失敗,都只能依賴於此。可這信任,並不是永不動搖的。

通常,會從年輕的底層官員中,挑出御史人選。年輕才有銳氣,才敢說話;最好是出身平民,家境普通,貧寒最好,富人家的孩子好逸惡勞,捨不得吃苦;官宦世家也不行,牽枝帶蔓的關係太多,很難公正做事。

最重要的還是品質:要求對朝廷絕對的忠誠,以及為人的正直無私。而偏執、嚴苛、孤僻這些毛病倒無所謂,甚至更有助於做一個合格的御史。

能幹好御史這個差使,人格上肯定跟正常人有區別。咱們找好的來說,「關節不到,唯有閆羅包老」,包拯包青天大人,就是從御史干過來的。

至於舒亶呢,六親不認,大膽妄為,簡直天生就是當御史的料!而幾紙奏摺就能打動宋神宗,憑的可不就是那對皇帝的赤膽忠心,對社稷江山的無限熱愛,對奸臣逆黨的痛心疾首么!

他的數據又這麼詳實:「至於包藏禍心,怨望其上,訕瀆漫罵,而無復人臣之節者,未有如軾也。蓋陛下發錢以本業貧民,則曰『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郡吏,則曰『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陛下興水利,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陛下謹鹽禁,則曰『豈是聞韶解忘味,爾來三月食無鹽』。」

皇帝再愛東坡的才華,也不禁憤怒了;東坡呢,「這回捉將官里去,差點斷送老頭皮。」舒亶,也就以陷害東坡先生而遺臭萬年了。

且慢,真的完全是陷害么?東坡自己也直承不諱:大部分被指摘的詩文,他就是這意思,就是覺得新法有問題。所以,我們也不能責怪舒亶無中生有啊,他最多是上綱上線。

但上綱上線,不正是中國政治鬥爭的傳統?打擊敵手,最有效的辦法是道德上抹黑,儒家體系環衛著的君權下,最不道德的是什麼?是三綱五常的觸逆,是違背君臣大義。只要從這兒下手,不管你多勞苦功高,私德多無瑕,你都再無辨白餘地,從此萬劫不復。

舒亶想消滅東坡及東坡身後的舊黨,他就得這麼干,目的最重要,手段可以拋至一邊。絕非正人君子。

但是,再回頭來,假設另一種可能性:如果,如果他是真的,堅信不疑地認為:為了大宋社稷,蘇軾該死呢?

他是新黨,新黨的共同信念是,唯變法才是強國之道,不變法,則國衰亡無日矣。誰反對新法,誰就是故意誤國誤民,是大宋朝的罪人。

這種想法在今天看來,當然片面偏執。可在當時,卻是天經地義。舊黨也一樣,他們堅決地認定:新法禍國殃民,新黨都是想要升官發財不擇手段的奸險小人,不除新黨,國將不國。

中國人講究中庸之道,可中國的政治鬥爭模式,永遠是東風與西風,成王敗寇,沒有求同存異,異見合作的半點可能。北宋百年間,出了多少豪英,卻沉陷於內鬥,不論新黨舊黨,都抱著漢賊不兩立的態度,一邊自我標榜愛國愛民,一邊從根本上妖魔化對方的動機,互相打擊與報復,加上君主制下,總是政隨人息,一朝天子一朝臣,於是,一輪輪越來越殘酷的政治迫害。並不想替舒亶翻案。只是,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是簡單的善與惡,人性,也不僅是黑與白。如果對於歷史人物,僅限於痛詬與讚美,今天的我們,還會淪陷於相同的誤區。

【社會評價】

王瑩:宋代是我國審美文化發展的高峰期,也是我國審美文化的轉折期。在士人文化與宮廷文化尤其是市民文化的共同影響下,宋代審美文化有了完全不同於先秦與魏晉的色彩。我們努力用歷史的還原法來再現宋代審美文化的真實存在狀態。但卻發現,在宋代,審美文化與宋代的日常生活緊密地融合了。首先是美學理論公認的書法繪畫詩詞等藝術形態在市民文化和日益發達的商業活動的影響下開始成為宋代人的日常消費品。而且詩詞作為藝術形式,其實用性日漸加強,其表現內容中日常生活的成分增多,這一切都表明在宋代,藝術開始日常生活化了。然後,當我們考察宋代具有代表性的器物如宋瓷與建築園林時,卻發現這些本來是日常器物的事物卻充滿著令人陶醉的美。宋代人的生活中到處充滿著這些完全藝術化的器物。原本審美的成為了日常生活的,原本日常生活的又成為了審美的。宋代的審美文化就這樣與宋代的日常生活緊密融合了,這可以說是中國古代審美文化史的一大轉變。(《論宋代審美文化與宋代日常生活的融合》)

劉若斌:相比於唐王朝的鼎盛繁榮和武力強盛,宋代的經濟與軍事表現出明顯的軟弱和落後,客觀的社會現實和對國家、社會理想狀態之間的差距帶給宋人巨大的心理落差,宋人普遍存在一種對文化、社會淡漠隱憂的精神氛圍,由此對宋人的人生理想和社會文化審美觀念造成了深刻影響。於是,不滿於社會現實的宋人往往選擇以隱逸的方式來應對,隱逸成為構成宋代審美文化的重要基因和關鍵內容,也無形中成為宋代審美民俗文化的主流審美特質之一。

宋代「東京夢華,武林舊事,熙熙攘攘,而鮮悍將驕兵跋扈之禍。是以其時之人心,靜弱而不雄強,向內斂而不向外擴張,喜深微額不喜廣闊」。的確,這些特徵與宋代民俗文化審美緊密相關,並在詩詞、繪畫、音樂甚至理學等方面多有印證。

這些特徵與宋代民俗文化審美緊密相關,並在詩詞、繪畫、音樂甚至理學等方面多有印證。

以文學為例。北宋之初,唐末荼蘼華麗的文風被沿襲,致使宋初文壇也呈現出一派艷麗奢靡之風。動蕩的社會在宋初稍加安定,但因戰爭動亂引起的人心惶惶的群體特徵並未立即消除,唐末文人拋開理想切入世俗進行大肆享樂的風氣影響了宋初大批人士,他們雖然受到傳統倫理道德的約束,但仍舊「戴著鐐銬跳舞」,放縱享樂。一批文人士大夫警覺地發現這一文風的危害,對其果斷拋棄並發起對唐代文壇精華的崇尚運動,特別是對杜甫和白居易發起的古文運動大力推崇,注重學習其現實主義傳統以改變現世的靡奢風氣。

作為唐代古文運動主要發起者,白居易首創了「中隱」這一概念,不僅對唐宋文壇帶來巨大變動,也對宋人的處世心態和審美情趣、審美原則產生莫大影響。

「中隱」一詞最早見於白居易的詩《中隱》:

大隱住朝市,小隱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囂喧。

不如作中隱,隱在留司官。似出復似處,非忙亦非閑。

不勞心與力,又免飢與寒。終歲無公事,隨月有俸錢。

君若好登臨,城南有秋山。君若愛遊盪,城東有春園。

君若欲一醉,時出赴賓筵。洛中多君子,可以恣歡言。

君若欲高卧,但自深掩關。亦無車馬客,造次到門前。

人生處一世,其道難兩全。賤即苦凍餒,貴則多憂患。

唯此中隱士,致身吉且安。窮通與豐約,正在四者間。

(《宋代民俗文化審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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