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很多日劇後，我去了趟日本

文 ︱小曾是條魚

去日本的原因

最近大半年看了好幾部高分日劇，《Legal High》、《半澤直樹》、《我的恐怖妻子》、《最完美的離婚》、《逃避可恥但有用》、《四重奏》等等。

不得不佩服日劇內容的多樣性，例如讓人在大笑中理解何謂「法律正義」的《Legal High》，每集都挖坑的懸疑劇《我的恐怖妻子》。作為有名的「少子化」國家，他們早就在探討「不結婚」、「無法戀愛的理由」等現實。

他們不像美國，擅長將電視劇拍成電影大片，但他們能將生活的瑣碎、人際交往的微妙與衝突都呈現出來，還不會讓你覺得索然無味。《最完美的離婚》，在男主的絮絮叨叨中，婚姻消磨彼此精神的常態呈現出來了。《四重奏》，連朋友間日常吵嘴的台詞，也精彩得可以停下來思索一番。

日劇里也呈現出他們的工匠精神，《半澤直樹》里，男主的父親耗盡一生，就為了做出、重量更輕、更堅固的樹脂螺絲。紀錄片《不了神話》里，75歲、頭髮鬍子花白的宮崎駿，喃喃自語，「我不想做爛片，想別出心裁」，「想呈現這個世界未被察覺的美」。

以上這些，讓我佩服又好奇，我好想走進這個國家，親眼看看他們的生活狀態，了解他們的「精氣神」。

作為一個旅行目的地大國，日本的神奇還在於，沒有聽過任何一個從日本回來的人說它不好，大家的評價都是「日本人素質很高」、「日本很乾凈」。

沖著這些，我訂了往返東京的機票。

大阪城

我看到的日本

在日本9天，我暴走了好幾個城市，大阪、京都、東京和東京周邊的河口湖、鎌倉、三鷹市。本人不喜歡逛街買買買，所以沒有在繁華的東京呆很久，我更喜歡鄉下。

個人最喜歡古建築和街道保留的最多的京都和鎌倉，也喜歡可以一邊悠閑泡溫泉一邊遠眺富士山的河口湖。對於喜歡宮崎駿動畫的我，三鷹市吉卜力美術館裡那幾個重現經典場面的裝置，我可以靜靜看一整天。

1、既現代化又有東方韻味的日本

我首先去的是日本的關西地區，大阪和京都。在這裡，我聽到了許多粵語和台灣腔，也看到了最多的歐美遊客。我在想，日本吸引全球遊客的魅力是什麼呢？

在關西暴走了4天後，我可以下一個初步結論：因為日本有著最現代化的基礎設施和周到服務，也有著富有東方韻味的各種寺廟、庭院和神社。

傍晚的八坂神社，彩霞滿天

日本的ATM機、各個電車站內的儲存櫃、交通自助購票機等，都有語言可選，最通用的是英語、中文、漢語（分簡體與繁體）和日語。不少公共區域里的提醒也用這4種文字標出。沒語言障礙真的淡定很多！

儲物櫃自助寄存機，下面一行字可選擇語言

奔赴各個打卡重地時，主要交通線路的標識都非常清晰。還是找不著北也不要緊，人流比較多的電車站、新幹線站內和景點周邊都會有信息中心，裡面有工作人員懂英語或中文。你說清楚去哪裡，他們會給你一張地圖，詳細描繪出你應該沿著什麼路線怎麼走。

此外，日本有外國友人專用的鐵路通行券，各個城市的景點、交通周遊券，讓遊客省了一大筆交通費用，我充分感受到他們對在日自由行的遊人的用心。

金閣寺，長得像護身符的門票

日本的很多寺廟，寺廟裡的庭院布局，文化源頭都是中國。日本人按自己的生活審美習慣進行了修改，充滿禪意。寺廟的正殿，一般改為榻榻米，整個殿堂一塵不染，不用香火蠟燭供奉，保養得非常好。走進正殿前的一圈走廊用木材鋪就，參觀的遊客都要脫掉鞋子再入內。

印象最深刻的是京都本願寺旁的興正寺，因為不是著名景點，遊客很少，我們無意間走進去。脫掉鞋子，踏上木台階，走進鋪著榻榻米的正殿。當時是正午，烈日當空，熱得不行，一走進正殿，卻涼爽舒適無比。我們愜意地休息了10來分鐘。

榻榻米正殿

與我們蘇州園林里豐富的元素相比，日本的庭院自有風格，他們的園林更簡單，樹木不多，但高矮錯落有致，有層次感。樹枝明顯精心修剪過，地下有一層苔蘚，不見枯敗落葉和花瓣。

日本人的那種用心、細緻、一絲不苟，滲透在所有的寺廟和園林里。

安全有保障，出行便利，到處都乾淨的一塵不染，可以欣賞東方建築文化，不論來自發達地區與否，人們能不愛這裡嗎？

園林一角

2、日本人嚴謹細緻到什麼程度？

那天在京都坐公交，公交站貼著一張時刻表，分別是每班公交到站的時間。我當時等的那班公交寫著晚上8點56分到達。我很好奇，難道公交也能按一早確定的時間準時到站？這不可能吧？每班公交上下車的人數、路況，天氣情況等，畢竟都不可預料。

帶著疑惑等了10來分鐘，那班公交於8點55分準時到達。驚掉下巴的我，馬上問知乎，原來他們主要靠公交優先系統，狹義特指「紅綠燈信號控制系統」，從公交搭載的機器向道路上設置的裝備發送無線電波，然後系統根據公交運行情況自動延長綠燈、縮短紅燈等。

當然，惡劣天氣時，也可能出現5分鐘左右的晚點，但是，也就是幾分鐘誤點！

另外，公交進站時，靠近站台的一邊車廂高度會變低，方便乘客上下車。這是使用了空氣懸掛系統，靠高壓氣體調節輪子上懸掛的高低，從而達到側傾的目的。

地鐵線路時刻表

這些原理聽起來都不難，但日本人認真去做了、普及了。公交都能做到這種程度，他們軌道交通的準點率更不用說。

日本的馬桶蓋聞名全球，在日本期間，我也算是見識了各式各樣的多功能馬桶蓋。洗屁屁、烘乾是基本功能，有些還能除臭，播放音樂掩飾上廁所時的尷尬聲音。

怕馬桶蓋不幹凈？有時會配上供消毒的濕巾。有些廁所的沖水按鈕是用紅外線感應的，手掌放在感應區幾秒鐘，就會沖水。有些馬桶不需要你任何動作，你站起來後它就會自動識別，自動沖水。

日常的如廁尷尬，他們想得周到，做到極致。

3、日本的女人、男人、小孩和老人

日本女人全部化妝！下自初高中生，上至70多歲的老奶奶，都會上粉、塗唇膏、擦腮紅，她們只是妝淡與妝濃的區別。多數老奶奶們不但化妝，穿著也是精心搭配過，不是隨隨便便就出門。偶爾碰到的年輕媽媽們，全都身材苗條，妝容精緻，帶著小孩在公園裡悠閑地散步。

關西地區的男性上班族們基本都西裝革履，髮型精神，帶著公文包，匆匆趕路。關東地區，例如東京，因為是超大城市，各層次、不同興趣愛好的人都有，所以男士們的風格比較多樣，有西裝革履，也有穿得非常潮流、甚至非主流的。

因為治安很好吧，所以日本家長都放心讓小孩自己出行。在電車上經常碰到自己上學、放學回家的小學生。去鎌倉時，碰到一班自己出來修學遊玩的低年級小學生，每個人背著小卡片相機，帶著太陽帽和可愛的太陽眼鏡，在寺廟參觀拍照，庭院里打打鬧鬧。感覺他們都很獨立有禮貌。

自己出遊的日本小學生

日本的老人，真的很多滿頭白髮而依然在工作。他們多數擔任計程車司機、便利店店員、倉庫看管人員或料理店員工。我一開始感覺到辛酸，日本畢竟是發達國家，福利不應該很好嗎？為什麼他們年紀這麼大還出來工作呢？

雖說如此，感覺他們對待工作絕不僅僅為了糊口，敷衍了事，他們依舊兢兢業業，也不為自己年紀大還要工作而感到不好意思。我在想，這是不是和日本人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性格有關？即使老了，也不願意令家人勞累擔憂，也不願意為這個老齡社會再添負擔。感覺日本老年人自尊心挺重的，電車公交上，不是必要的情況，他們都不願意佔用座位。

後來在知乎看了一篇文，「退而不休」這個現象與日本人的人生觀也有關係，他們認為，人生的意義在於工作，唯有工作才能為社會做貢獻，獲得尊嚴和社會安全感。另外，他們害怕「孤獨死」，工作確認他們與他人還有關聯，是老年生活的重要社交途徑。

河口湖眺望富士山

4、在居酒屋釋放壓力的日本人

公共場合里，日本人總是變現得謙遜有禮，自律性很強，絕不大聲喧嘩。辛勞工作了一天，偶爾會碰到他們在電車上累到睡著。如此壓抑拘謹的他們，怎麼釋放壓力？答案是居酒屋。下班後，三三兩兩同事或好友，都喜歡到居酒屋坐坐，吃點下酒菜喝兩杯酒。日本的所有城市，都有不少居酒屋。

唯有在居酒屋，我才會聽到他們放聲大笑，高聲談話，滿溢著歡樂的氣氛。我們還碰到過一個在居酒屋放飛自我的可愛中年大叔，一時忘情，將居酒屋的拖鞋穿走，又匆匆趕回來換。

但這就足以釋放壓力了么？

旅程倒數第二天，我跟朋友需要趕去東京附近的三鷹市吉卜力美術館，進到電車站，才發現需要坐的線路出現了大面積延誤，因為出現了人身事故——有人卧軌自殺了。

巨大的社會壓力，加之日本人由來已久的自律性格，他們還是缺情緒的出口。

一家低調的圍爐壽司門外，裡面坐著許多釋放壓力的白領

回國

回國當天，早上9點的飛機，不到6點就出門的我腦袋有點懵，實在對日本複雜的地鐵線路沒有信心。在站台上，我問了一位大叔到機場怎麼走，大叔英語不好，但跟我說坐一站後，要轉第一次。

其實，我一共要轉兩次線，每次轉線時，大叔都指著軌道對面的車廂，提醒我換乘。最後要下車時，坐在隔壁車廂的大叔還惦記著我，拉開車廂門，提醒我這一站要下。第二次換乘時，一位在站台上的老奶奶也問我是不是要去羽田機場，提醒我趕快坐上對面的列車。

出站時，我身上的日元已基本被花光，我以為手中的東京一日券可以用於機場線路，其實不行。我身上連出站的零錢都不夠，窘迫不已，兩位鐵路員工商量了一下後，讓我免費出站。

內心滿滿的感動。這些被幫助的情形是我喜歡旅行的重要原因。我從中感受到了一個社會對陌生人釋放的善意。這份善意，是我最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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