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導演的電影《青蛇》幾乎結合了90年代所有的流行元素

（文/張悅）

紅霧飄渺，遠山美人。

徐克導演的電影《青蛇》幾乎結合了90年代所有的流行元素，濃墨重彩地刻畫了一個熱烈凄清的故事。白蛇王祖賢美在風韻，青蛇張曼玉美在風情，趙文卓大概是史上最帥的法海…加上水墨畫一般的江南風景，清新淡雅。泛著薄霧和紅光紫竹林和白府，放浪形骸。還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香艷情色場景，天真里萎靡。而偏偏所有元素非要結合到一起，形成這個帶著志怪的古代愛情故事，大膽地衝擊了當時的大陸文化。

電影一開場，熱鬧又熱烈。

大片煙霧之中，帥氣和尚法海辛勤追趕妖怪，中途遇兩蛇，不知道是被其美貌吸引還是真的被其善良感動，悄悄放過了她們，繼而繼續追趕，把老妖精捉進自己的降妖寶物里，發現錯誤之後不敢承認，用大喊大叫的方式試圖翻篇兒，依然固執己見，堅持自我不顧所以然的捉妖修行。

白蛇渴望人間真情，看上那個老實人白面書生，以尾作腳，西湖定情。然後懸壺濟世，準備像一個人一樣，居家生子，度許仙的餘生。

青蛇天真懵懂，決意陪伴姐姐，尋尋覓覓的作死，亂七八糟的愛人，患了人間女兒嫉妒仇恨的一切毛病，卻始終不得人情世故要領。

老實人許仙，在那一瞬之間，名利，賢妻，一應俱全，卻變得一點兒都不老實，妄圖帶著素貞的錢與小青私奔。

強撐著過日子，不會好的。

電影結尾，熱鬧卻凄清。

每個角色都陷入了自己的怪圈，許仙不知是害怕還是頓悟，瑟縮著求放過。讓人為白蛇愛過他不值。

法海魔怔。

小青在結尾一片混亂之時問素貞：「你總說人間有情，難道妖就無情？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姐妹五百年相處都是情？」然後一刀刺入，回到一個人的紫竹林。

「你有沒有想過我呢？」她說。

聽不到答案了。

想要的愈是得不到，得到的卻不加珍惜。「朱門旁慘白的余灰」，「樹頂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葉子」。和「百子櫃中悶綠的山草藥」「抬盡了頭方見天際皚皚飄飛柔情萬縷新雪花」。最美的那個，總是不在手裡。

回顧整部電影，好像這冥冥中的一切，都是有定數的。像是愛的宿命論：你越在乎的越是求不得。最像人的，最沒有人情。

人佛合一的法海被青蛇挑逗起了性慾卻惱羞成怒死不認賬非要收了她，劣根。

老實人許仙被青蛇勾引起了性慾，表面上看起來一本正經內心想著左擁右抱，貪心。

偏偏一直不懂情到底是什麼呀最後情難自持的小青，和把人世間愛情看的比人都重的白素貞著了人設置的這種鬼把戲的道。

所以難過，怎麼這麼沒用啊你們，兩條蛇，被一個最最虛妄的情字束縛住了，最後可憐見的自省「五百年相處都是情」，而真正該受束縛的，偏偏超凡脫俗地裝模作樣去當和尚。

這是最無力的，電影里抒發人性使然，抒髮姐妹情深，抒發萬惡之源，到最後，卻還是抹不開一個「情」字。

歌曲《牡丹亭外》里唱：「這人間苦什麼，怕不能遇見你；這世界有點假，可我莫名愛上他。」電影里的結局戛然而止，大概是徐克導演不想繼續重複書中輪迴一般的宿命，所以僅希望，電影中的小青，看的通透，好好修行。

別再沾染上人間的情愛這種東西，戒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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