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竟然也會生鏽！

今年香港嘉德春拍「摶泥幻化——中國古代陶瓷」專場的封面器物，一件宋金時期的黑釉鐵鏽花玉壺春瓶，拍出了六百多萬港幣的天價。由此把「鐵鏽花」這個在陶瓷里本是一個非常小眾審美的品種，推到了大眾面前。

北宋或金 黑釉鐵鏽花葉紋玉壺春瓶2017年香港嘉德

「鐵鏽花」這三個字聽著就顯得隨意，多少還有點土。如果對中國陶瓷不太了解的人，光從名字判斷，很難想像出它的樣子。之所以叫這麼個名，首先因為它是一種以鐵元素為著色劑的結晶釉。其次是它的紋飾基本都呈現出一種斑斕的鐵鏽紅色。

金代 磁州窯鐵繡花玉壺春瓶觀復博物館藏

隋、唐、五代時期，特別是北方，不少窯場在生產白瓷、青瓷的同時，也在燒造黑瓷。當時的絕大多數黑瓷都不帶紋飾。進入宋、金、元以後，特別是在少數民族政權控制的時期，黑色瓷器開始流行裝飾。由於黑瓷顏色較深、與白瓷比較，在上邊表現紋飾十分困難。所以只能藉助釉色的對比來顯示圖案。「鐵鏽花」顏色近乎於橘色，在黑色瓷器背景的襯托下，更加艷麗奪人眼球，所以很快便在北方大地被人們所接受和喜愛。

金代 磁州窯黑釉鐵鏽花嘟嚕瓶觀復博物館藏

「鐵鏽花」的製作是在施好黑釉的陶瓷坯體上，用含氧化鐵的斑花石粉末做著色劑繪畫紋飾，然後再用高溫燒造。由於斑花石當中的氧化鐵含量不一，很難控制，所以用這種顏料繪畫的紋飾，等瓷器燒好後十個有九個都不能完全隨人願。不是發色暗了，就是完全燒飛了。

為了盡量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提高成品率。「鐵鏽花」大多數都是以簡單的點狀或者條狀紋樣做裝飾，只有極少數的高檔器物上才表現各種花卉紋飾。

金代 磁州窯鐵鏽斑葫蘆觀復博物館藏

香港嘉德拍賣的這件，不光紋飾畫的精美生動，而且黑色的地子、鐵鏽色的花朵都達到了人們當時預期的樣子，圖案清晰寫實，沒有因為窯火控制的原因發生偏差。另外這件玉壺春瓶傳承有序，先後為日本藏家藤井善助、大須木水壽珍藏，並著錄於《黑與白——宋磁》一書。拍出這麼一個高價完全在情理之中。

元代 磁州窯鐵鏽花線條碗觀復博物館藏

「鐵鏽花」本是中國宋金時期北方流行的一個很小眾的陶瓷品種。幾百年後的今天，居然打破了時空的界限，打破了地域的界限，打破了審美的界限，打破了文化的界限，得到了全世界的認可。讓小眾從此不再是小眾。讓別人又多了一個認識中國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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