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長退殺軍長，軍長不退而官兵退殺師長」，這支軍隊2年得天下

按：本文摘自本人新書《這才是美軍》，中將王洪光、名家戴旭聯袂作序推薦。

「連坐法」對中國人來說並不陌生，這是漫長封建社會長期執行的「國法」。歷史上最有名的案件，大概要數明代方孝孺被明成祖朱棣「誅十族」了，多達870人被殺 。

方孝孺墓

顯然，「連坐法」是封建糟粕，早就被現代文明社會拋到九霄雲外了。可是美軍居然逆流而動，還在搞「連坐法」。

美軍十分重視「團隊精神」，它包括兩個方面含義，除了通常理解的合力完成一件事，還有另一層意思：如果事情沒有完成，即使是一個人的錯，也要全體受罰。華裔美軍士兵鄭一鳴回憶說，在食堂不許說話，如果有人說話了，他所在的班所有人都得起立，不許吃飯。[1]這種現象在美軍不是孤立的個別現象，而具有相當的普遍性。同樣在美軍當過4年兵的北京人羅雪也不只一次遭遇「一人犯錯，全班受罰」[2]。

「連坐法」除了能增強團隊精神，還有一個附帶好處——不需要管理者懲罰，犯錯的人也會被迫不再犯錯。

此話怎講？

美軍女兵

道理很簡單：集體受罰時，大多數人是沒有錯的，這些人很冤枉，回頭指定拿犯事的小子出氣。出氣的方式很簡單，就是痛扁一頓。有美軍士兵曾詳細描述如何收拾一個害大家受罰的傢伙[3]：

「我們就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先上去一兩個比較壯的人，把他的腳抓住，再去一兩個人，把他的手抓住，同時還有人把他的嘴捂上，因為我們不能讓他喊出聲來，教官就在我們的樓上睡覺，他們要是聽見了，我們就倒霉了，麻煩會更大。把他的嘴捂上後，他想喊就喊不出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只有住在裡面的人才能聽見。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香皂，每個人也都有一個擦臉的毛巾，我們就把香皂裹在毛巾中間，轉成一個球，然後掄起毛巾用肥皂朝偷懶的人的肚子上敲，每個人一下。有時候我們不用肥皂，因為用肥皂花的時間太長，我們就說，嗨，你，去把他的腳抓住，你，去把他的手抓住，後面的人就用手在他的肚皮上拍。這麼收拾他一回，下次他就不敢了。」

犯錯的人挨了揍，告狀也沒用，沒人理你，非常孤立，唯一的出路就是不再犯錯。

其實，中國有一支軍隊也搞過「連坐法」，效果比美軍強多了，這就是20年代的北伐軍。在短短几年內，數萬學生出身的新兵蛋子居然擊敗幾十萬北洋軍閥老兵油子。很多人認為北伐軍贏在「精氣神」，這固然不錯，但也許忽略了其他一些重要因素，比如「連坐法」。

黃埔軍校有《革命軍連坐法》，主要內容14條[4]：

黃埔軍

（1）班長同全班退，則殺班長；

（2）排長同全排退，則殺排長；

（3）連長同全連退，則殺連長；

（4）營長同全營退，則殺營長；

（5）團長同全團退，則殺團長；

（6）師長同全師退，則殺師長；

（7）軍長亦如之；

（8）軍長不退，而全軍官兵皆退，以致軍長陣亡，則殺軍長所屬之師長；

（9）師長不退，而全師官兵皆退，以致師長陣亡，則殺師長所屬之團長；

（10）團長不退，而全團官兵皆退，以致團長陣亡，則殺團長所屬之營長；

（11）營長不退，而全營官兵皆退，以致營長陣亡，則殺營長所屬之連長；

（12）連長不退，而全連官兵皆退，以致連長陣亡，則殺連長所屬之排長；

（13）排長不退，而全排皆退，以致排長陣亡，則殺排長所屬之班長；

（14）班長不退，而全班皆退，以致班長陣亡，則殺全班兵卒。

這一招的作用在戰場上「立竿見影」。在慘烈的棉湖之戰[5]中，國民革命軍教導第1團幾乎全軍覆沒，居然無一人後退，為戰役勝利爭取到寶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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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 海攀、一鳴：《我在美軍航母上的8年》，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3年，第28頁。

[2] 羅雪：《我在美國航母當大兵》，北京：現代出版社，2013年，第64頁。

[3] 海攀、一鳴：《我在美軍航母上的8年》，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3年，第26頁。

[4] 《青年軍人》（第4期），1925年。

[5] 棉湖之戰：1925年2月，革命軍東征討伐陳炯明叛軍。雙方在潮汕棉湖一帶激戰。革命軍方面兵力約3000人（教導第1團、教導第2團，粵軍第7旅），叛軍約2萬人。由於教導第2團和粵軍第7旅未及時進入指定位置，教導第1團一度面臨十倍於己之敵，傷亡慘重，但死戰不退，終於等到友軍，共同擊敗敵軍。隨軍的蘇聯顧問加侖將軍評價說：「棉湖一戰的成績，不獨在中國少見，即使在歐洲世界大戰中亦難見，是近代戰爭史上以少勝多的一個典型戰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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