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明述《論語》 第一講-4 《論語》的三個層面

學而第一第一講-4

《論語》的三個層面

為什麼我把《論語》看這麼高呢？

我們細究一下《論語》，其實《論語》有三個層面：第一個層面，從表面看起來是孔子說的話，尤其前十章８０%都是孔子的一句話，沒有對話，比如：「巧言令色，鮮矣仁。」這一句話你還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後十章有８０%是孔子的對話，一問一答，這一問一答還好一點。那麼表面看起來是孔子以及孔子的對話，包括孔子弟子的話語記錄，但其實內含三個層面。

第一個層面：一般學者會停留在這個層面，認為論語只是部史學材料，認為在歷史上有孔子、子路等這些人，所以在解釋《論語》時就會大量運用《史記》，《左傳》各種歷史材料來去恢復當時的語言環境，以及恢復了解子貢是什麼樣的人？子路是什麼樣的人？用大量的歷史背景去呈現這段話的語言環境，那麼這個時候進入《論語》把它當歷史材料。在第一個層面做得最好的我個人認為是南老，南懷瑾先生，大家知道他老人家不是專業儒者，是一個極具愛國精神的文化熱愛者，他對《論語》的詮釋集成了他對佛家、對歷史、對文化及民俗的摻雜整合，如第五章「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紲之中,非其罪也。」他甚至會用民俗告訴公治長怎麼回事，在牢時的事，使《論語》有情節了，有畫面了，就像看電視一樣。記住這是一個層面的，有情節有畫面但你看完之後就會覺得不過如此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學者一般會停留在第一個層面，會考慮背景和語言環境。

第二個層面必須是專業儒者才能做，儒和儒家學者有很大區別，打個比方，大學裡要開個佛學的課程，由教授去傳授佛學知識，教授要研究佛學，但他跟真正寺廟裡高僧大德一樣的嗎？你真正求佛法是去到大學聽教授講還是去寺廟裡學？這也就是佛家與佛家學者的區別。同樣的道理，儒和儒家學者的差別也是這麼大，學者只是學者，他不是真正的儒，而走進第二個層面必須是真的儒才能做得到，像王陽明、朱熹。什麼是第二個層面？隨便拋出一句話就會對你當下的生活和事情困惑指亮點明，你有什麼困境王陽明《論語》裡面一句話，「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這一句話就可以照亮你的人生。第二層面是從《論語》里隨便拿出一句話來就可以點亮你，和第一個層面不一樣，第一層面像電視劇明白裡面有什麼事，做了什麼事；而第二層面是裡面的一句話和你當下的生活結合，發現這句話具有指引你整個人生的作用，任何的話拿出來都可以，它像珍珠一樣，拿出來就能照。第二個層面在王陽明的《傳習錄》裡面，可以見到弟子出現什麼事情時王陽明用《論語》去指導，還有朱熹的《近思錄》。

但《論語》不僅有第二個層面，他還有第三個層面。我現在還沒有找到現成的版本把第三個層面講出來，第三層面應該是很罕見的，這也就是說我為什麼不做課程而做《論語》，包括這次出來和大家一起探索《論語》就是我們一起來去找第三個層面。

什麼叫第三個層面？為什麼《論語》的「論」字發音是二聲lún，而平時都讀四聲lùn，在其它地方叫討論啊，議論……大家了解這個差異，這個字一般在平時不用二聲，只有放在《論語》這兒才是二聲。很多人不接受認為是民間的俗語，認為孔夫子和弟子討論的語言整合叫《論lùn語》，議論紛紛。

二聲論lún不要以為只是發音不同，它的意思是不同的，經是準則的意思，永遠不會發生變動。論去掉言字旁的部分是，上面一個房蓋，中間有二橫軸，下面五個豎，中間一個大豎，旁邊是二個小豎，它象徵什麼呢？象徵在家裡面把散著的豎著的棍捆綁在一起，並且是有次序地捆，有次序有條理的把它整理成一體。侖加人字旁就是人倫的倫，人倫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極其有條理，不能變更關係。比如哥哥就是比弟弟早出來，這是誰決定？是老天！弟弟不能說我自己有力氣、有錢，就要當哥哥行嗎？不行，次弟已經定了就不能變動了，與你有沒有錢沒關係，已經決定了，這就叫次弟與條理。

那麼《論語》的論就通人倫的「倫」，核心講的是有次弟、有條理以及不能變動地關係整合了這些對話和語錄，這是《論語》的真實意思。表面上看起來第一句和第二句沒什麼關係，其實是有關係的，並且不可變動。第一句不能放在第二句，第三句不能放在第一句，完全不能動。但很多學者會質疑，別人都說《論語》是一個語集，你憑什麼說他是有條理、有次弟的？雖然有些學者說《論語》每一章都有相應的主題，而相應主題是一回事，有清晰的次弟是另外一回事。

什麼叫清晰次弟？比如說章與章之間，每一章的每句與每句之間都有必然的關係，大家知道什麼是必然嗎？就是不可變動的。這才叫《論（lún）語》。我對一個朋友說了這個後，他問我說：你憑什麼說《論語》是條理編纂，而別人說他是閑言碎語？我當時沒辦法證明給他看，我當時對他說：你知道儒家在這個社會是幹什麼的嗎？儒家主要的作用是什麼？在社會上傳播的是什麼？道家傳播的信念是長生不老，修仙去；如果跟佛家的師父他會對你說，我們去往生極樂世界，斷一切苦惡，積福報。

如果你跟儒家的師父他會說什麼？他會說：你要極其有條理、有次弟的安排你的家庭、你的生活、你跟父母的關係，你跟孩子的關係，你和周圍一切人的關係都要極其有條理有秩序，整個儒家就是為社會、為你的家、你身邊的所有的人構建次弟的，構建人倫關係的叫儒。

媽媽就是媽媽，爸爸就是爸爸，你不能說媽媽和孩子交朋友，不行，壞人倫，朋友就是朋友，你不可以和媽媽交朋友，媽媽是朋友，媽媽誰去做？朋友能去做媽媽嗎？能變嗎？不能變，媽媽就不能和孩子交朋友，西方說媽媽和孩子做朋友，儒家會說做好媽媽，媽媽有她的職責，朋友由他的朋友去做，你別篡位。

儒家專門為這個社會構建秩序、條理、次弟，而你說儒家經典沒有條理沒有次弟，這可能嗎？魯班的徒弟不會使用斧頭，你相信嗎？那你怎麼會相信孔夫子的學生不會使用條理和次弟呢？！並且耗費了半個世紀幾代人構建的一部經典居然說它沒次序、沒條理、沒次弟，這不可能啊！所以他一定有條理有次弟。

什麼是有條理和次弟？就是講完這句話後必須跟上面一句結合在一起，它是一個整體，並且透射出下一句。今天雖然不能讓大家完全了解《論語》是什麼，如果對《論語》感興趣可以上網或聽老師講都沒關係，但可以送大家一個標準就是當他解的這句話和上一句沒關係時，那麼他講的就不是《論（lún）語》，而是《論（lùn）語》。

用這個標準也請大家衡量我，如果我講的亂七八糟，如果我講的跟上面這句搭不上關係，甚至說我講這句和上一句可以變動關係，那麼也代表我講錯了，一定是不能變動的，這也是我在看當下所有講《論語》人的標準，我就用這個來衡量。如果他說一章有主線，請把這章的每一句串過去，包括前十章有些句會是重複的，第一章有「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第四章又出現一次。有許多人說，比如朱熹說此乃重出，就是錯了重出了一句。

但是我告訴大家如果前十章是有次弟編撰的話，那麼沒有一句是多的，之所以在那多一句是因為那個體系里必須要有那樣一句，所以《論語》里沒有一個錯字，沒有一個是多餘的，它到目前為止還保留了它的完整性，沒有人對它動過手腳這是它最可貴的。

大家明白這個標準沒有，帶著這個標準，否則你會被矇騙了。我為什麼把標準給了你們，因為我不想騙自己。因為把字面的意思划過去很容易，但真正把他串出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去探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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