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虐戀艷事之一二三
篇一
當年,年少的他在朋友的庭院中與其對弈,一子險勝,他摺扇隨意一指,點中了即將蘇醒的它:「我看這院里的桃花開得極好,便將這枝折了送我吧。」於是它被婢女連枝剪下,被他拿回府插在了窗前桌上的瓷瓶中。
他似乎極愛畫畫,渾身總帶著一股丹青水墨的氣息,大多時候拒絕京中貴胄的重金求購,有時隨手賞給了家中的小廝丫鬟,後者也慎而重之地收藏起來,絕不隨意變賣。一天他正畫著窗外的春桃,她不知何時變成一個女娃,蹲在桌上靜靜看著。他畫完抬起頭,一眼看到她蹲在他的上等狼毫上,心疼得呲牙咧嘴。慌忙將她抱下桌,這才開始驚異她的出現。
她依舊呆在他的院子里,直到多年後她修鍊成人,方才讓人另備了一間房,家中丫鬟不明舊里,皆奇怪公子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個姑娘。那好友偶爾過來,看著她嘖嘖稱奇:「我說你怎麼現在還未成親,原來是在做這金屋藏嬌的把戲。根本沒認出這就是自己院里的那朵桃花。
一日他當著她的面做了一幅畫__一棵鬱郁的桃樹下倚了一個紅妝美人,眉目似乎是她,旁邊題了一行文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她懵懂地看了半晌,他臉色微紅地看著她:「可願為我披這紅妝?」她咬著唇思索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
於是那好友莫名其妙地被請為媒人,一場婚禮後,她成了他的妻。兩人一生無子,過繼一遠親的孩子,眾人的閑言碎語,她聽不懂,他亦不讓她懂。他去世的當日,她也失蹤,眾人找尋無果,只得將他下了葬,無人知道,棺木之下,他握筆的右掌中,落一片乾枯的桃花。
她就是他胸口的硃砂痣,這世是來報恩的。他亦不懂,情不知所起,歡愛一場,亦不知所蹤,迷戀一世。
篇二
轉眼又是幾載春秋冬夏,院子里的一株桃花,不知何時成了精,開始欣賞周圍的世界。清麗的蘭草,爛漫的春梅,亭台流水,舞榭歌台,雕樑畫棟。但最好看的,還是那位常常到園中漫步的公子。
只見他灰衣緩帶,神清骨秀,往那一站就奪去了滿園的風華。
一日大雪,公子竟披著大氅來了園中,桃花覺得很奇怪,它記得幾日前這公子風寒剛好,這下著大雪怎麼就跑出來了?公子漫步了幾圈,就站在那兒不動了,似在沉思,看著雪花落到他身上,桃花很著急,這要是凍著了,如何是好?
這樣想著,等桃花回過神來看自己,竟然已經化成了人形,在湖中冰面上一照,穿著粉紅裙裝,清秀可人。看著那邊的公子,桃花歪著頭想了想,摘了片桃葉化成一把小傘,悄悄走過去遮在公子頭上。
等那公子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頭上不知何時多了把傘,轉身看到落了滿頭雪的桃女,忍俊不禁:「你是哪個院子的,叫什麼名字?」桃花一驚,努力回憶著往日看到的丫鬟,有模有樣地躬身行禮道:「奴婢......奴婢阿桃。是......這個園子的。」「我知道了。」公子只道是侍弄這園中花草的丫鬟,淡淡道:「回去吧,別凍著了。」「是。公子,傘。」阿桃隨手將傘遞給公子,公子好笑地接過,轉身離開了。到了房中,隨手將傘放到案上。
次日早上起來,只見丫鬟清理書案:「這案上好好的,怎麼會有葉子。」卻不見了那把傘,他只當是丫鬟收去了,並沒有在意。
後來,公子每獨自到院中,阿桃都會出現,待他離去,又變回那株春桃。慢慢的。公子開始跟阿桃說些話,外邊的戰役,爹爹的責任,自己的志向。阿桃總是靜靜聽著,時不時點點頭,被問到時,也會回答幾句。
一日,公子正說著戰局,忽然問:「爹爹來了信,說是哪兒戰得正酣,要我前去歷練,母親卻不想我去,小桃,你說我該去嗎?」他有些失神地喃喃,彷彿隔著這兒的山清秀水,看到了戰場上無垠的黃沙,飛奔的戰馬。阿桃看到他眼中雀躍的神采,最終還是有些不舍地低聲道:「公子該去的。」
正如阿桃所料,公子最終跟著那士兵走了,夫人在房中哭了三日,第四日搬到了不遠處的一間寺院,在佛祖前日夜為戰場上的兒子祈禱。
半年後,傳來消息說戰爭勝利,公子立了功,受封將回。夫人幾乎喜極而泣,趕回整理兒子最愛的園子,看腳牆角的一株桃樹位置古怪,便命花匠移植到了別處,卻不想傷了根基,不出幾日就枯萎而死,園中人乾脆折了桃枝,當柴送進伙房,整整一日,火房裡都是馥郁的桃花香。
公子胸口作悶,心悸不已,聞香回來,見過母親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阿桃,手中握著親手雕了半年的檀木桃花,園中的格局變了,連阿桃都不在,心中微微失落,嘆了口氣,扭頭對身邊的丫鬟道:「去叫阿桃來。」
丫鬟聞言奇怪地道:「阿桃?府中沒有這個人啊。」公子聽了微微皺眉「就是管這園中花草的阿桃。」
「公子一定是記錯了。」丫鬟忍不住咯咯笑道:「這園中的花草一直是奴婢在管的啊。」
記錯?怎麼會記錯......
「你是哪個院子的,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阿桃。是......這個園子的。」「我知道了。」
公子沉默許久,忽然手一抖,手中的木雕桃花被狠狠摔到地上。眼淚一滴滴滴落下來,接著就命人封了園子,再沒有進去過。下人們一頭霧水,卻無人知道是為了什麼。
留盡最後一口真氣,就是為了告訴你,你我塵緣已盡。來生再報公子恩。
篇三
那一世。她眉間的美人之痣,如血殷紅。他掌心的姻緣一線,如壑顯著。他一眼便在人群中望到對方。
此後,情怨成團,糾纏一生。
她亡於雙十那年,他家人的火下。「若有來生,我必不會再愛上你!」這是屬於她的泣血之言,如同利劍,刺他心間。 「若來生你無法愛我…我倒寧願…在相遇那刻,便是擦肩…」這是屬於他的悲痛之言,在親手將她埋葬後,刻於墳前。
這一世。
她眉間的美人之痣,淡若桃花。
他掌心的姻緣一線,淺似無痕。
他她於人群擦肩。
錯過許久後,她才輕輕皺眉,低喃:「方才一人…好生熟悉…」
前世的泣血諾言,今生終是兌現。
眉間有一桃花粉痣的女子,路中駐足皺眉,半晌又似未曾有過疑惑一般,緩步離開。
她的去向,恰好與他相背,前往兩個極端。
再無交點。
※喜歡你,就像你媽打你,就是不講道理
※又是一年畢業季,再來一波回憶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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