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官員的補服在明代出現

本文作者黃強

我們知道明清官服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補服，補服誕生於明代。唐代就有補子出現，並沒有形成補服制度，那麼為什麼補服會在明代出現？

南京是大明王朝建立時的都城，朱元璋四子燕王朱棣「清君側」之後，成為明成祖，年號永樂。永樂十九年（1421）遷移都北京，以北京為都城，南京稱為留都、南都，仍然保留吏、戶、禮、兵、刑、工六部之制，這在中國歷史上是獨一無二的。

【圖149，戴烏紗帽穿補服的明代官吏】

南京的六部每部只設一個尚書，兩位侍郎，行文時要署名「南京×部」字樣。明朝設雙京制，即北京與南京，南京機構除了六部，與北京一樣，還有都察院、通政司、五君都督府、翰林院、國子監。北京所在為順天府，南京所在為應天府，合稱二京府。南都南京六部官員主要安排閑賦之人，諸如養老、被貶排擠，也有官員升遷以南京六部為跳板，增加做官的資歷。當然南京六部的官員並非全是榮譽，也有一定權力。南京管轄南直隸地區所轄15個府3個直隸州地區，不設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揮司三司，其職能由南京六部負責。南京戶部負責徵收南直隸以及浙江、江西、湖廣等地的稅糧，其份額佔大明王朝稅糧的半壁江山；還負責漕運、鹽引勘合，以及明代全國黃冊的收藏與管理。南京兵部負責南京地區守備，管轄49個衛的兵力。

【圖150，明代文一品官員補服】

管轄包括南京在內江南諸府與江北安慶府（即南京、江蘇、上海安徽全境）的南直隸，相當於如今的計劃單列市，直接對中央負責，設有應天巡撫，駐蘇州，大名鼎鼎的清官海瑞就做過應天巡撫。

「別等級，明貴賤」是中國服飾形成制度以來，最大的特點。什麼人，什麼身份，穿什麼樣的服飾，是有嚴格規定的，不可僭越，僭越就是違禮逾制。在影視劇中，我們經常看到官員們參加祭祀活動，上朝覲見皇帝，與同僚官員互相拜訪，拜見上司，個個穿戴整齊，衣冠楚楚。有的官員著紅色大袍，有的是則穿綠色長袍，不要以為這是官員們憑著自己的興趣，審美習慣，隨意穿戴的。古代的官服有嚴格的制度，穿緋戴紫，披紅掛綠，遵循著制度的規定。白居易在《長恨歌》里就有「江州司馬青衫濕」的詩句，說的就是古代官員依官職的品級，穿著不同顏色代表品級高低的服飾。

【圖151，明代五品文官白鷳補子實物】

封建官制到了明代程序化、等級化更為嚴格，官服趨向完備，形成了中國官制、官服制度中最具代表性的補服。

綉在補服上那個圓形或方形的東西，叫補子，補子是官員等級差別的標誌。補子、補服溯源，必須說到一個「衣冠禽獸」成語。這個成語通常被認為是含有貶義，比喻品德極壞，行為像禽獸一樣卑劣的人。但在明代中期以前，衣冠禽獸卻是一個令人羨慕的詞語，本為褒義。因為在唐代武則天執政時期，對於官員的服裝有過一些規定，通常在常服上綉一些山水、動物的紋樣。武則天天授元年（690年），賜綉有山形的圖案袍服給都督刺史，山的周圍綉有十六字銘文：「德政惟明，職令思平，清慎忠勤，榮進躬親。」以此告誡都督刺史清正廉明，此後成為慣例，凡是新任命的都督刺史都賜此袍。兩年後，武則天又賜文武百官三品以上者此種袍服，除了山形圖案之外，又綉上了動物圖案，依照品級的不同，動物圖案有所不同：諸王是盤龍和鹿，宰相是鳳，尚書是對雁，古六衛將軍是對麒麟、對虎、對牛、對豹等。這種制度，一直沿襲到五代。

到了明代，官員的袍子上綉圖案，文官綉飛禽，武官綉走獸，即「文禽武獸」。禽獸是官服補子的圖案，不同的禽獸代表不同級別的官員，用禽獸表示官員只是一種通俗的說法。禽獸代指官員指穿著綉有飛禽走獸官服的官員。明代中晚期某些當官的貪贓枉法、欺壓百姓、為非作歹，百姓深惡痛絕，他們穿著綉有禽獸的官服，自然就是「衣冠禽獸」了。明代陳汝元《金蓮記·構釁》：「人人罵我做衣冠禽獸，個個識我是文物穿窬。」後來，「衣冠禽獸」演變成貶義，用來指道德敗壞的人，說他們徒有人的外表，行為卻如同禽獸。

說明：本文系企鵝號簽約作者黃強原創作品，未經作者同意，不得轉載。授權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研究涉及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明清小說等方面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金瓶梅風物誌》等著作15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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