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人眼裡出西子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妝濃抹總相宜。

本文摘自拾文化旗下素食平台

純素

壹

小時候我有個特別喜歡看的節目，叫電視詩歌散文，裡面有期專題散文講的是西湖。低沉的旁白，配著電視屏幕上闊悠悠的西湖景緻，很容易就在小孩兒的心裡刻出一個世外詩境來。

後來我對西湖的了解越來越多，也親身走了一趟杭州，我漸漸意識到，「西湖」這個詞帶來的美好意向，更多地來源於千百年前的詩畫和累積的文化人情，而不是單純的湖水和樹木。

真正的西湖，是人文的。所以，與其追求「小天堂」的勝景，不如避開吵吵嚷嚷的景區，看看杭州西湖夢一般久遠的過去。

讀了舊的西湖，再去現在的景區，你大概能體會到一種恍如隔世的絕妙感。

貳

說起與杭州西湖相關的文人，被念叨最多的可能就是蘇東坡。蘇東坡的西湖是從無到有的一方奇景，是渲染開的大宗寫意山水。

而勝景終有落寞時，南宋破敗，晚明飄搖，那時的西湖，就是破國的見證，是前朝遺老筆下一軸精美的殘卷。

西湖所承載的情思，遠比那湖水要廣要深，因為西湖最美的夢境，是遺老們「回憶」里的繁華。

正因為如此，我們提起西湖勝景，總離不開勝景中的遺老，比如周密、吳自牧、西湖老人。再比如張岱。

張岱最出名的文章可能是《湖心亭看雪》。冬日裡的西湖，天地皚皚，靜得不可思議，也冷得不可思議。張岱一個人披著毛毯子，乘舟到西湖中央的湖心亭賞雪，沒想到遇到了同來賞雪喝酒的外地人。倆人就在一片茫茫中對酌了三大杯。

冰冷的西湖，一下子就因張岱的百般痴候而活趣了起來。

在張岱對過往的追憶敘述集《陶庵夢憶》里，像湖心亭看雪這樣的嬉鬧人事還有很多。涉及西湖的，還有錢塘觀潮、看西湖樓船競奢之類。

故國景緻可能並沒有記載的那麼驚艷迷人，但記憶里的繁華必定是活色生香的。儘管文人們這樣的寫法潛藏著今不如昔、物是人非的剝離感，但顯然，這樣的寫法給了我們一個更好、更值得紀念的西湖。

叄

其實說西湖是「人文」的，不僅是因為古人對其有深刻的情結，也是因為，西湖的勝景，本就是人造的。

宋代的西湖在城郊，白居易和蘇軾花大工夫召百姓清理了湖底淤泥、修築了兩條湖堤、緩解了農業用水。

沒想到人工堆出來的這兩條湖堤，開啟了東亞庭院的景緻風潮。

從蘇堤延伸開去的西湖十景，是文人們寓情於景的典範。通過雕版印刷，西湖十景的詩畫，像旅行小冊子一樣流向了全國，甚至流向了東洋。

毫不誇張地說，日式庭院的靈感，有一部分就來源於西湖十景。

德川光圀曾以西湖為仿造對象，建造了小石川後樂園，現在是日本的國家特別史跡名勝。

江戶時代，西湖十景更成為了封地大領主「大名」的必備修習。因此，以西湖為靈感的大名庭院在日本遍地開花。

比如將池塘上的小橋，做成縮小版蘇堤白堤的樣子，置於綠幽幽的庭院中。相比蘇堤的端莊大氣，日式庭院里的西湖仿堤更添了幾分秀氣與禪意。

另外，清代修圓明園、頤和園，園內的景緻也曾仿造西湖建造。

肆

西湖因其獨特的文人風情被記錄為世界文化遺產下的文化景觀遺產。因而寫些感想來紀念。

西湖的美是世人公認的，但她的文化氣質更需要被人們關注。

濃淡西湖子，人間桃源鄉。

不論是舊書里的故國嬉情，還是人工建造的中式庭院美學，杭州西湖都是中國情景里永恆的珍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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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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