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辛德勒：何鳳山

1997年，97歲的何鳳山在美國去世時，默默無聞。

他的女兒何曼禮在《波士頓環球報》為父親登了一個訃告，引起了美國猶太歷史學家索爾的注意。

索爾根據何曼禮的線索，找到了60年前的當事人，確認了一段塵封的歷史，何鳳山從此聲名遠播。

2001年1月23日，何鳳山以色列政府授予「國際正義人士」稱號。何鳳山的名字被刻入猶太人紀念館的「國際義人園裡」。歐洲有歷史學家認為，何是解救猶太人最多的「義人」。

2007年9月21日，美國海外遺產保護委員會在首都華盛頓舉行系列紀念活動，表彰二戰期間中國駐奧地利總領事何鳳山博士拯救數千猶太人的英雄主義行動。

生前長期無人知曉，不是他平凡，只是因為他低調。

他是誰？他做了什麼？

何鳳山1901年出生於湖南益陽農村，後就讀於長沙雅禮大學（現在的長沙雅禮中學的前身，由美國耶魯大學校友組織雅禮會創辦）。1926年到德國慕尼黑大學留學，獲得政治經濟學博士學位。

1935年，參加外交工作。1938—1940年，任中國駐維也納總領事，繼後又出任中華民國政府駐埃及、土耳其等國大使。

何鳳山的壯舉就發生在他擔任駐維也納總領事期間。

1938年3月，德國吞併了奧地利。5月，何鳳山出任中華民國駐維也納總領事。

納粹分子掀起反猶狂潮，大批猶太人抓捕送入集中營。面對滅頂之災，猶太人紛紛出逃。要想順利出逃，最好的辦法莫過於獲得一張他國的入境簽證。

奧地利是歐洲第三大猶太人聚居地，總數約18.5萬人。一時間，成千上萬的猶太人為獲得一張簽證奔走於各國領事館之間。因為宗教等原因，歐洲各國向來都有「反猶」傳統，所以，一無所獲者居多。

1938年7月13日，在法國埃維昂召開了討論猶太難民問題國際會議，與會32個國家都強調種種困難，相繼對猶太人簽證亮起了紅燈，拒絕伸出援手。

何鳳山不忍看著猶太人在維也納等死，向走投無路的奧地利猶太人伸出了援手，勇敢地打開了向猶太人發放簽證之門。

17歲的猶太少年高德斯陶伯，曾先後奔走把除中國以外的駐維也納的近50個國家駐維也納總領館都跑遍了而一無所獲。絕望中的他，最後來到中國總領館。出乎他意料的是，20份簽證在很短的時間裡拿到了。

高德斯陶伯一次就從中國總領事館拿到了20份簽證的消息在猶太人中不脛而走，中國總領事館門前從此天天排起了長龍。

從1937年5月到任，至1940年5月離職，何鳳山到底給猶太人簽發過多少拯救生命的簽證已難精確考證。據最保守的估計，有2000多人。

向來低調的何鳳山，很少提起當年救助猶太人義舉。何曼禮深情回憶：「父親與他同年代的中國同胞一樣，為百年來中國曾經飽受外國帝國主義的羞辱和迫害而深感義憤，立志不讓這種羞辱繼續下去。所以，父親特別同情任何受到欺凌和迫害的人們。這也就是他單純的幫助猶太難民的理由。」

何鳳山從未將救助猶太難民視為壯舉，用他女兒的話說：「我父親是一個典型的中國人，非常慷慨、大度，他認為幫助他人是很自然的事。」

其實，這一切並不簡單，當時何鳳山是頂著巨大的壓力來做這件事的。

比如，納粹德國借口領事館的房產是猶太人的，沒收了領事館的房產，而民國政府又表示因為抗戰，沒錢租新的領事館。何鳳山就自己掏腰包租下一處公寓作為領事館，繼續發放簽證。

又比如，何鳳山的頂頭上司，駐德大使陳傑秉承國內的旨意，不願得罪德國，因此堅決反對何鳳山給猶太人發放簽證，但何鳳山沒有理睬。後有人向民國政府外交部打小報告，說何鳳山在向猶太人出賣簽證。但因查不到證據，才不了了之。在各方壓力下，何鳳山於1940年5月被調離維也納。

何鳳山的事迹經歷史學家、猶太人索爾核實後，迅速傳遍世界。

2001年，聯合國總部舉辦了名為《生命簽證：正義與高貴的外交官》的紀念展。在這次紀念展上，展出了二戰期間拯救猶太難民的各國外交官的英勇事迹，何鳳山是其中惟一的一位中國外交官。展場上，因拯救的猶太人最多，何鳳山的照片被放在正中央。

2008年5月21日，美國海外遺產保護委員會在首都華盛頓舉行系列活動，紀念二戰期間中國駐奧地利總領事何鳳山博士拯救數千猶太人的英雄主義行動。同年，他們還分別在中國上海、以色列特拉維夫和美國舊金山為何鳳山博士修建了紀念碑和紀念牌。

2015年9月10日，台灣領導人馬英九為何鳳山頒發褒揚令。其間馬英九兩度脫稿向家屬致歉，稱「中華民國應該是最早頒發相關獎狀給何大使的國家，結果卻是最晚頒發」，而且是在何去世後才發，令人感到遺憾。

何鳳山向親友表示，希望百年之後魂歸故里，長眠在家鄉的土地上。2007年9月25日，何鳳山的骨灰運回家鄉安葬。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刻著1947年何鳳山先生的一首元旦試筆詩：

「大造生才非偶然，英雄立志豈徒然．而今願集精與力，萬里前程猛著鞭。」

本文由曉明根據網上資料彙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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