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食堂里與自己和解
六點多進門就睡著了,睡到快十點、一直告訴自己有工作有工作有工作,硬是醒了過來,但整個人狀態非常懵,大腦一片空白。
枯坐一小時後哭了一鼻子,關了電腦,看了兩集很爛的深夜食堂,忽然就很想吃一碗牛肉麵。
十年前的這會兒,我住在北京三四環之間的芍藥居。
彼時剛從雜誌社離開,接了電視台一個活兒,所有的案頭工作,都需要在晚上開始,天亮結束,趕8點上班前發到製片人郵箱,確認無誤後,我再睡覺。晨昏顛倒了好幾個月。
每一天都從下午開始。
剛起來時是沒什麼胃口的。斷斷續續地喝茶,喝點酸奶,吃點水果,收收郵件,催催稿,天黑了就開始幹活。
一直到夜裡九十點,才會忽然覺得餓。喜歡叫小區門口的外賣,酸菜肉絲飯,或者青椒肉絲飯,四塊還是五塊錢一份,酸菜和青椒都少油爽脆,印象深刻。
好像也沒叫過別的,忘了是不愛吃還是懶得換。後來一到那個時間點,我只要電話過去剛說出泡菜或者青椒,對方立刻就報出我的地址來,「不要蔥不用帶筷子,今天要不要幫你買煙?」
有幾次下午起得早,自己出門去店裡,仍舊叫這兩種來吃,卻見老闆娘面如止水,一點沒有報房號的意思。
北京的後半夜風也大。我住在小區最外面的一棟樓,隔一條馬路就是城鐵的鐵軌。深夜地鐵收工前最後幾趟駛過,不知是因為夜裡靜,還是風擴散了車輪撞擊軌道的聲音,總覺得那動靜既近又遠。楊樹葉子嘩啦啦響,一波接一波,像在海邊。
夜裡寫到崩潰時,會跟住在和平里的女朋友約著,去惠新西街附近一家24小時的蘭州牛肉麵吃面。
在她帶我去這家麵館之前,我從不知道晚上居然有這麼多不睡覺的人,凌晨三四點,店裡都能坐到一半。金鼎軒那種不算,那是另一種煙火。
我喜歡要一份毛細,不要辣椒,不要蒜苗。蘭州牛肉麵那種一清二白之類的講究完全束縛不到我。當然更多的原因是在北京那幾年,我完全不能吃辣,一口下去就會上頭,渾身都疼。後來想想可能是因為太乾燥,我又太焦慮。
喝下燙嘴的湯,挑幾筷子面,再把切的薄薄的白蘿蔔片和幾粒牛肉吃了,其實也就再吃不動了。我倆交流一下白天的見聞,抽著煙看別人吃面。
有人吃完匆匆走了,有人沒等到面煮好就趴著睡著了,有人吃完呆坐著,手機還不能上網的年代,他捧著黑白屏手機看了很久。
夜裡麵館的顧客基本是男的,計程車司機多,喝完酒補一口吃食的多。女孩,尤其是年輕女孩,宵夜大概選擇的是茶樓一類,或者更熱鬧的簋街。牛肉麵館雖然人多,但是安安靜靜的,連煮麵窗口的小夥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面好了,他自會給你一個眼神。
很疲憊,很疲憊。
每個人臉上眼裡都是這三個字。
但能有什麼辦法呢?吃完出門,依然要面對一切。寫不完的稿,工不完的作。
好像那個時候,生活再難我也沒哭過。沒錢買菜,只能蒸了家裡現成的米吃白飯的日子,深夜走十公里回家的日子,什麼稿都寫只為掙錢的日子,都沒哭過。因為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選的,哭也沒用。
現在更加明白,很多苦難大抵是說不出來的,也許越痛苦,越不會表現得太多。每個平靜的外表下,都可能是斷壁殘垣的心。
電視劇里那種誇張的打鬧痛哭,話嘮一般的食堂老闆。日常生活里有嗎?有,肯定有。但是離我太遠了。
我想要的那種深夜食堂,是凌晨三點,自己開車上二環繞一圈,喝掉一瓶可樂,打著嗝吹著風,或者,是十年前的24小時蘭州牛肉麵,誰也別說話,吃完各自走。
人最終還是要與自己和解。
題圖是在廚房拍的近來買的小玩意。
非常喜歡在廚房看書工作,可能煙火氣讓人安心。
以上照片均由本人手機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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