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仁義瓦崗虎將誠投唐
隋帝無德天下怨，李唐舉義獲民心。
隋大業十三年（617）五月，唐李淵舉義兵自山西太原起事，就盯住潼關作為主要攻佔目標。李淵義舉贏得關中豪傑擁護響應，進軍順利。八月，渡黃河入關中。九月，率軍「屯永豐倉，守潼關以備東方兵」。十二月，唐軍就迫使守潼關隋將「屈突通自潼關奔東都，劉文靜等追擒於閿鄉，虜其眾數萬」。後來屈突通降唐，為秦王部下將領，屢建奇功，還入了凌煙閣二十四功臣圖。唐佔據潼關，安心穩定關中局勢，大業十四年（618）五月，李淵即稱帝，改年號為大唐武德元年。
其時，秦王寨周圍歸屬河南道閿鄉縣，剛被大唐佔據。李靖曾為前隋官吏，人脈廣泛，奉秦王命修建秦王寨時，先和歸唐的閿鄉縣令及地方士紳協商，處理好用地、用工等許多紛雜的兵民關係。他是儒將，奉行儒教：「禮，不妄說人，不辭費。禮，不逾節，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踐言，謂之善行。」教育軍隊施行仁義，強調「道德仁義，非禮不成」，以禮之善行對待老百姓。營地佔用民間土地，報請官府給百姓另行劃撥補償，不以軍用之名搶佔。組織兵力維修官路，交叉路口設大石，刻制路標方便過往行人。附近有一太湖，湖畔平坦處（即今太要）是人們經常聚集的交易草市。隋唐時期，民間商貿興旺，「客行野田間，比屋皆閉戶。借問屋中人，盡去作商賈。」草市不但貨物及農產品種類繁多，而且有民間戲玩雜耍等多種娛樂增添熱鬧，許多民間小吃攤販也趁機前來賺兩個活錢。只要地方局勢穩定，草市就成了每逢約定吉日相聚的定期集市。因為日期固定，可早作準備，來人更多市面也更紅火。一位管巡護的虞候見官路上行客川流不息，便向李靖建議設卡收取些許費用，補貼軍寨花銷。李靖聞聽大怒，斥責說：「此劫路賊之言，我大唐仁義之師，豈可盜賊公行？若查出你確有惡行，定斬首示眾！」那虞候嚇得面如土色，再不敢提這話了。李靖還配合地方官吏，派出軍人剿滅匪患，維護地方治安。民間議論唐軍不擾民還善做好事，仁義之師聲名遠播。
在東都洛陽周邊，舉義的瓦崗軍與隋將王世充對峙，唐軍已進佔河南閿鄉，其間豫西各郡縣雖仍由隋朝地方官吏管理，但已人心惶惶，多持觀望態度。李靖稟報秦王后，並沒有率軍向東進攻，而是利用人脈關係，或送書信或派使者遊說這些隋家官吏，以自己的經歷現身說法。他說自己原來還想效忠隋朝，被唐軍抓住關押期間，忽醒悟瓜熟蒂落玄妙之理，才有臨刑前呼喊之勇，後被秦王搭救，看似巧遇實合玄理，因秦王英武大氣，招賢納士，實乃撥亂之主，見他必救，果如願以償。後與秦王相處，知秦王身正心誠，為人篤厚，乃「誠則明矣，明則誠矣」之英主，即心誠就容易明白事理，明白事理也就會更加心誠的英明主公。他的話對那些昔日同僚震動很大，加上傳來的秦王寨大唐仁義之師好名聲，這些地方官便紛紛投誠唐朝。新唐地域很快擴充到湖城、朱陽、玉成、盧氏、桃林等十餘縣，東至靠近洛陽西的谷州（今新安縣），新駐唐軍和王世充對峙。
《新唐書?卷八十五?列傳第十?王竇》載：「生世充，豺聲捲髮，忌刻深阻。涉書傳，喜兵法，通龜策、推步。」說王世充出生時，哭聲像豺狼且頭髮捲曲，面顯刻薄眼睛似深藏不露。自小喜歡讀書，廣泛涉獵經史，尤其愛好兵法以及卜卦算命、推算天文曆法等方面的學問。王成人後，在隋的朝廷為官，「大業初，為民部侍郎」。後「出為江都贊治，遷郡丞。」即出京為官，升任江都郡丞。隋煬帝經常南遊江都（今江蘇揚州市）且住在這裡，「世充善伺帝顏色，阿意順旨」，用今天話說是會巴結奉承皇帝，所以很快陞官，「拜江都通守，兼知宮監事」。隋大業九年（613年），在江都附近有餘杭的劉元進、崑山的朱燮、常熟的管崇三支起義軍聯合起來，共推劉元進為主，佔據吳郡，稱天子，立百官。隋煬帝任命王世充為將進攻劉元進，並在淮南徵募了數萬新兵，交王世充指揮。這批淮南兵後來成為王世充的子弟兵，是他起家的資本。王世充還是善於用兵，連戰皆捷，劉、朱等先後戰死，但仍有不少余部散在各處為盜。王設法召集余部頭領，到通玄寺的佛像前焚香立誓，約定降者不殺。於是，余部紛紛投降，王快速平定了吳郡。大局穩定後，王世充卻背信棄義，設計把投降的三萬餘人全部坑殺。由此，他也惡名流傳。
王世充在隋煬帝面前獻媚賣好說：「江淮良家女願備後廷，無繇進。」即說江淮許多良家女子願意到後宮當宮女，只是無緣由進來。「帝喜，令閱端麗者，以庫貲為聘，費不可校，署計簿雲『敕別用』，有司不敢聞。具舟送東都宮，會道路剽奪，使者苦之，或沈舟亡去，世充屏不奏。」即煬帝聽了很喜歡，就讓他挑選端莊秀麗的女子用國庫的錢買下來，不計較費用，只在賬簿記上「敕別用」就行了，相關部門都不敢過問。選好的女子用船送往東都洛陽，路上遭人搶劫掠奪，負責押送的官吏很苦惱，有的乾脆沉船後逃亡，王世充只顧從中貪污錢財，不好的情況全部壓住不向皇帝報告。大業十三年（617年）七月，李密瓦崗軍猛攻東都洛陽。住在江都的隋煬帝調動全國各地精兵往洛陽救援，任命王世充任援洛大軍的總指揮。王世充雖然連吃敗仗，但他不忘吞併其他勢力，使本人地位擢升，勢力坐大。
大業十四年（618年）三月，隋宮廷禁衛軍頭目宇文化及在江都叛亂，隋煬帝被弒殺。消息傳到洛陽，越王楊侗於是作為皇位繼承人被擁立為皇帝，年號皇泰，歷史上稱其皇泰主。王世充被皇泰主封為鄭國公，與元文都、段達等其他六人共同輔政，時人稱為「七貴」，但王與其他六人各懷鬼胎，各有盤算。六月，宇文化及率領叛軍進至黎陽（今河南省鶴壁市浚縣），意圖攻佔洛陽。元文都等人與皇泰主密謀，認為李密瓦崗軍缺錢，可送錢封官招安，令其阻擊叛軍，之後讓李密制約或消滅王世充。於是，「隋越王侗稱尊號，遣使授密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台行軍元帥、魏國公，令先平化及，然後入朝輔政。」李密接受了冊封，並在黎陽擊敗了宇文化及，返回洛陽附近準備進入朝廷。這期間，元文都等人設計預謀殺害王世充，結果消息暴露反被早有預案的王世充一網打盡殺掉。於是，王世充一手控制了皇泰主，把持朝政，轉身對付李密。當時，「李密破化及，還屯金墉，勁兵良馬多死。世充欲擊之，恐士心未一，乃謀以鬼動眾，使巫宣言：『周公令急擊密，有大功；不然，兵且疫』，世充下皆楚人，信妖，遂請戰。」說李密屯兵金墉（洛陽近旁一座小城），剛作戰回來兵馬多受傷損。王世充想進攻他們又怕自己部下心怯不齊，便謀劃用神鬼激勵眾人，讓巫師聲稱是周公旦下的命令進攻李密，聽令的記功，不聽令的會瘟疫纏身。王的部下多是楚人，相信妖說，皆鬥志高揚請戰。可是，李密卻仍輕視王世充軍，無警惕防備，結果被擊敗，「密以數十騎逃奔」。瓦崗軍虎將，民間傳說中的英雄人物秦叔寶、程咬金、牛進達（隋唐演義中的尤俊達）等人被俘獲，不得已投降了王世充。王對他們十分優待，封官賞賜意在收買其心。
唐武德二年（619年），王世充又裝神弄鬼，借別人口說：「天命不常，今鄭王功德甚盛，請揖讓」，逼皇泰主退位。秦叔寶、程咬金等人本來就不喜歡王的為人，這時又見他篡逆奸心，更生反感。程咬金對秦叔寶說：「世充才識淺薄器量狹隘，多說假話，喜歡賭咒發誓，這不過像個老巫婆，哪裡是撥亂的君主！」同時，他們都聽到了李靖誠心投唐和李靖對秦王評價的傳說，知道秦王英武正氣，誠信篤厚，便都一心嚮往，尋找機會投奔秦王。《舊唐書·卷六十八·列傳第十八·秦叔寶 程知節》載：「叔寶薄世充之多詐，因其出抗官軍，至於九曲，與程咬金、吳黑闥、牛進達等數十騎西馳百許步，下馬拜世充曰：『雖蒙殊禮，不能仰事，請從此辭。』世充不敢逼，於是來降。高祖令事秦府，太宗素聞其勇，厚加禮遇。從鎮長春宮，拜馬軍總管。」即武德二年閏二月十九日，王世充率部進犯唐朝谷州(今河南新安一帶)，與唐軍交戰於九曲(今河南宜陽西北)。秦叔寶一直看不慣世充的奸詐，藉此機會在陣前與程咬金（即程知節）、吳黑闥（王世充部將）、牛進達等數十騎，向西邊唐軍方向馳奔一百餘步，然後下馬向王世充行揖拜禮說：「雖然受到你的款待，但不能侍奉你了，請從此分手告別。」王世充知道他們勇猛，不敢上前相逼。投唐後，他們都跟隨了秦王李世民，都得到了重用，也都屢立戰功。秦叔寶、程咬金後來入凌煙閣二十四功臣圖，牛進達後任幽州都督，吳黑闥後任洪州都督，兩人去世後都陪葬昭陵。
虎將投唐
李公據寨施仁義，傳頌秦王篤厚心。
虎將投唐邪辟斷，人之所向正為根。
作者簡介
張樹新，陝西潼關人，1947年生，大專學歷，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渭南市詩詞學會會員。曾任建行潼關縣支行副行長，建行華陰市支行副行長，經濟師。參與主編《華陰市志》、《華陰市國稅志》，寫有網路長篇小說《湧泉河》，在報刊上發表過多篇散文、遊記、人物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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