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太極」也不錯

最新 06-15

打打「太極」也不錯

作者簡介：

牛存青，陝西省寶雞市第一中學語文教師。痴迷教育，以講台立身，做過文學夢，胸藏文字結，世事明滅，心之一隅有文學神龕。情懷訴諸文字，開闢情緒宣洩出口。

一

六月，下午，課堂，悶熱、漫長。老師講著「解題秘籍」，幾個被幾次模考差點判了死刑的大腦依然混沌，乏味裊裊娜娜。你的頭顱小雞啄食般一頓一頓地，神智如隨意空蕩的鞦韆，勢能與動能的轉化互相消磨。眼鏡差點掉下來，受了驚嚇的你，算是清醒了幾分鐘，可好景不長，頭顱又不自覺地扮演起小雞啄食，頭磕在課桌邊上，你索性就勢準備趴在課桌上。

這幾天表現不錯，昨晚為了完成作業，你一準是熬夜太晚。你那小雞啄食的狀態，老師關注好一會了，可能是心疼，幾次走近你的課桌，試圖用抑揚頓挫的聲調喚醒你，堅持著沒大動干戈。老師禁不住又走近你的課桌想拍你一下令你振作。

老師很會調節氣氛，率先打趣道：「小伙，上下眼皮散會，看著我，給眼睛散散心！」

許多人都調整了坐姿，可你卻氣急敗壞地嗆著老師：「沒睡覺，眼睛小，沒辦法！」

猝不及防遭遇阻擊，老師還是很鎮定，老師知道你是「順毛驢」。

「那就好，那就好！韓國影星都是小眼睛！」怏怏的尷尬中透露著勉強的輕快，老師知道你缺乏睡眠。不管咋樣，靠邊坐著的你，不知啥時已經站著聽課了。餘下的十幾分鐘，你擰了好幾次腮幫子，精力和注意力好了許多。

二

「和瞌睡作鬥爭，其樂無窮」，你們把「與困難作鬥爭，其樂無窮」的警句改動得更具體實用。

為了振作精神，早讀多數人情願站起來讀書，少數幾個坐著的同學很快會被同化。唯獨你奇葩地坐著，淹沒在人群里，眯縫著眼睛背誦，口中念念有詞，和唐詩宋詞死磕。

有人用挑事的眼神瞥老師一眼，鄰座的人用幸災樂禍的眼神撩你幾回。死黨們才不肯輕易放過你。

「黑貓白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老師默許了你坐著背誦的選擇。你們這個年齡，哪有省油的燈，個個都懷揣看戲的心理。

「站起來，站起來！憑什麼就你一個人坐著！」鄰桌的大黃忍不住挑釁地說了一句。

「咋，不服氣！體育課摔倒了，不行啊？皮掉了，流血了，腿殘！」這奇葩的回答像吃了槍葯，連幾個貧嘴也沒詞接續下句。

對話一來二往，打太極一樣。

「閑得慌，都是嘴上有勁，鬥鬥嘴，戾氣該發泄完了吧！？」老師見怪不怪，用青蛙欽點小蝌蚪的手法點擊著你們的穴位。

好貧嘴的你們，好在都不真格計較，心緒反倒沉靜了許多。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大家可以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十五分鐘後咱們檢驗背誦效果。」滷水點豆腐，老師和事佬般和著稀泥。年少輕狂，天生喜歡較勁，飆上勁爭強好勝，個個好這一口。霎時間，就像小時候比賽搶跑佔便宜一樣，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念誦聲，背誦聲若對山歌的陣勢，此起彼伏；又若戲曲由行板進入了快板，不絕如縷。

盛夏晨光，窗外鳥語花香，室內書聲琅琅。

三

你第一個舉手示意，用時最少，立馬享受教室里所有人的艷羨，包括聽課的老師。可不到三分鐘，就宣布了你這道數理題「推理想當然」。霎時，你鑽進地縫的心思都有。

課下，逃脫不了死黨三五成群的聲討。你摸摸頭，想用不經意的大不咧咧來掩飾自己的馬虎，一句「沒看清已知條件，是粗心大意」，激起更大的不滿，這種捍衛顏面的橋段，死黨們咋能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