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服飾專欄｜多彩鳳尾耀眼月華，古人的漂亮裙子現在也能來一打

時裝編輯們看到最近一些品牌推出的那些彩色的拼接裙，大概只是會認為這是新一輪的時髦潮流。但在我眼裡，這樣的裙子卻格外似曾相識。在中國的傳統服飾里，也有類似這樣的設計。不信的話，不如看看如今的一些少數民族服飾，是不是跟這個有點像呢？

Gucci 2017年秋冬系列 / Dior 2018年早春系列 / Valentino2017年秋冬系列

@洛梅笙

自由撰稿人

尤其關注中國傳統服飾文化

與西方時裝史

摯愛明朝及民國服飾

以及新藝術主義和Art Deco風格

早在魏晉時代，女性的裙子就開始出現這種寬條紋的形式了。當時的條紋主要以黃、綠、紅三色或兩色相拼，且這樣的款式一直持續到隋代。Gucci的設計師Alessandro Michele可是個古董收藏家，但不知道除了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歷史，他是不是也研究過中國的古代服飾呢？

敦煌壁畫上的北魏供養人所穿的條紋裙 潘絜茲繪

敦煌壁畫上的西魏供養人所穿的條紋裙 潘絜茲繪

到了唐代，條紋裙也仍然流行著。但一個明顯的變化是——裙子上的條紋較之前變細了。這樣的裙子大量出現在武周時代的壁畫和俑像中，且持續到開元之後。

初唐 燕妃墓壁畫中身穿條紋裙的樂伎

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這種拼色條紋的裙子都不見蹤影了。直到清初，當時女裝十分流行白裙子，其中有一種就叫月華裙。（高亮「月牙群」）清初的《金栗閨詞》中形容這種裙子：「妍雅何須刺繡文，砑光綾子白如雲。畫將七十二般色，閨閣新興十幅裙。」這首詩的意思就是說，現在的時尚是追求一種文雅的風格，所以根本不需要那些俗氣的刺繡，綾布輕盈的有如天邊的白雲，在裙子上用各種色彩描摹圖案，正是現在閨中最時髦的十幅裙。

古代女性的裙子是用布幅拼接起來的，所以用的布料越多，裙擺就越大，這和今天設計師們用大量面料和拼接的版型做出大禮服的體積感裙擺是一個道理。而當時的裙子不僅裙幅寬大，裙褶很細，還在褶子的每一面用不同的色彩畫上圖案，風動如月華，所以稱為月華裙。但大家又不可以將其與今天的「百褶裙」相混淆，因為這種裙子的裙擺並不是將一塊面料摺疊出褶皺的結構。很可惜的是，這種裙子在今天的服飾里，幾乎找不到可以對應的實物。

清初 《金瓶梅》插畫中身穿細褶白裙的女子

不過，這種在裙褶上做畫的設計，在後來漸漸發展成了「鳳尾裙」（高亮鳳尾裙）。鳳尾裙出現在乾隆時代，按李斗的《揚州畫舫錄》中所說：「裙式以緞裁剪作條，每條繡花，兩畔鑲以金線，碎逗成裙，謂之鳳尾」。就是說，裙子用緞子裁成細條，每條上面作刺繡，兩側鑲上金線，再組合成一條裙子，稱為鳳尾裙。事實上即是指代這些彩色長條的裝飾物，形似鳳凰的尾巴。在故宮博物院的戲裝藏品中，就有乾隆時代的鳳尾裙。

乾隆時代 帶有鳳尾裝飾的馬面裙 （故宮博物院藏）

清代戲服中的八仙衣，即宮裝的鳳尾裝飾 （故宮博物院藏）

鳳尾裙一開始本是時髦，後來逐漸成了清代女性禮服的一部分。一直到民國時代，它都常常出現在新娘的服飾中。而今，在苗族服飾中，依然可以看到鳳尾裙的身影，被作為苗族女性盛裝的一部分。

清晚期的新娘禮服項 紅蟒衣與鳳尾裙

清晚期 鳳尾裙 （中國絲綢博物館）

苗族的裙子 與鳳尾裙相似的裝飾

乾隆時代之後，這種彩色條紋款式的裙子又發展出了一種新形式。我們曾經介紹過「馬面裙」。清代中期偏晚的時候，流行在一條馬面裙上用多種顏色的面料拼綴成五彩繽紛的樣子，看上去頗為耗時費工。

乾隆時代 《彩繪中國傳統樂器演奏》中身穿拼身彩裙的女子

清晚期 拼色彩裙 （中國絲綢博物館）

清晚期 拼色馬面裙 （明尼阿波里美術館藏）

古人所謂的月華，指的是月亮周圍的五彩光環。明人形容中秋後出現的月亮「月華之狀如錦雲捧珠，五色鮮熒」。這倒是令我很是佩服古人為流行的服飾起名字的用心，無論是「月華」，還是「鳳尾」，都寄託了他們對於衣裝豐富的想像力，且用詞典雅又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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