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訪惠聚」的詩行

作者 韓益民

進入六月

鶯飛草長的大南溝夏牧場

像等待戀人一樣等待著

與之生息相伴的哈薩克族牧民

和熟悉的牛馬駝羊

定居點上

鄰家大嬸細心地拾掇著上山用的家什

捯飭出來的大大小小的包裹

擺滿了院子

羊群也不安分

幾隻羊羔子急於跳出

受困了一冬的暖圈

去尋找夢中散發著清香的草原

霸氣外露的牧羊犬

圍著檢修好的運輸車打轉轉

似乎在幫主人規劃著

每隻羊上車後的位置

轉場

是一次逐水草而居

尋求生命永續的遷徙

這種隨季節變化循環輪牧的生產方式

承載著牧民一年的期望

早已深入到哈薩克族人的血液

每當這時

家裡的精壯勞力早已摩拳擦掌

第二天清晨

浩蕩盪的轉場隊伍

迎著東方第一抹光亮啟程

有皮卡車、拖拉機、敞廂貨車

「摩托化部隊」

有高頭大馬氣宇軒昂的

「駝馬兵團」

有緊跟頭羊的

「羊兵團」

一時間

馬達轟鳴聲、牧民的吆喝聲

馬的嘶鳴聲、牛羊的歡叫聲

匯成一麴生命遷徙之歌

在蜿蜒山路的牧道上縈繞喧囂

晨曦下遠眺

揚起的塵土久久地懸浮在山路上空

形成了一條長達數公里的光亮的

生命隧道

引領渾然一色的生命體

聚力奔向墨綠深山

目的地到了

頭羊是最興奮的

一個弧形跳躍

率領羊群撲下車

一頭沉浸在肥美的深草之中

不一會就吃得個個肚子滾圓

哼著小曲的牧羊人

炫耀地把電動摩托放倒在草地上

手機一頓狂閃亂拍

把最真實的歡樂

傳送給山下的夥伴

白色的氈房搭起來了

珍珠一樣隨意散落在草場上

太陽能發電機

電視衛星接收器

展示著牧民的現代化生活追求

氈房內布置也是有講究的

刺繡掛毯、純羊毛氈子

手工擺件、鍋碗刀叉

以及被褥細軟等

經漂亮的巧媳婦之手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得體和到位

南溝村村委會主任夏依木拉提

曾經在「三八」婦女節上

當眾給自己的媳婦

以熱吻和鮮花的那個壯漢

幾天前就上山了

帶領幾十個牧民夥伴

把牧家樂合作社的牌子

掛在了山口最顯眼的位置

敞亮的氈房迎來送往

一波又一波的遊人

那生意就火得不得了

數錢的手指既累又興奮

空閑時也禁不住

一張一合啪啪作響

工作隊上山來了

在碧綠的草地上

舉行流動升國旗儀式

高高飄揚的國旗

映紅了山坡和溪流

陶醉了牧民的心

隊長楊學軍用簡潔地道的

哈薩克族語

傳遞著修建洗羊池的喜訊

被興奮不已圍攏上來的牧民們

抬著並高高拋起

時光在靜靜地流淌

上山後第一頓晚餐正在

以奢華的標準籌備著

炕桌上小山樣的

包爾扎克、乾果、奶疙瘩

新鮮的奶油酥油

火爐上翻滾的奶茶

大鍋里飄香的羊肉

經女主人的手

變得光亮如新的餐具

還有氈房裡裝滿快樂的冬不拉

時髦的低音炮

都在翹首等待

夕陽下

牧家人最豪放最幸福的歡聚

2017年6月10日

於木壘哈薩克自治縣南溝牧場

作者簡介：韓益民，男，漢族，陝西鳳翔人，昌吉州黨委宣傳部新聞科科長，現為木壘縣大南溝烏孜別克族鄉南溝村「訪惠聚」工作隊隊員。

責任編輯：周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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