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四僧 石濤作品欣賞 二
西樵蒼翠立軸 甲戌(1694年)作
題識:遠山青可接,高樹綠堪齊。西樵蒼翠里,定有逸民棲。甲戌冬日,閑山閑水拈來,以壽憶翁先生,博發一笑。大滌子極。鈐印:大滌堂、阿長、清香老人、貓絕
蓮花峰立軸
九龍潭圖立軸
江村消夏圖立軸紙本 1695年作
題識:水郭江邨首夏涼,綠蔭深處舊茅堂。新茶嫩筍消開日,更愛荼蘼落雪香。夏五月,客金斗之明教台,為呂封先生博正。瞎尊者濟。鈐印:苦瓜和尚濟書法、老濟、搜盡奇峰打草稿
此幅《江村消夏圖》,畫面前部有雜樹數株,或勾或抹,分別以不同的筆法寫出,樹形參差,姿態婀娜,互為揖讓,間出以山石,稍加點染,有一隱士高人坐卧其上,仰眺瞻望,遠山蒼翠,隱士遐思,亦得馳騁於此山林之間,似為作者本人高懷之寫照。作品雖沒有四王山水大軸的峰巒疊構,山勢曲折,但自有一種清新淡雅的氣息。使人感覺到這一場景是真實的,親切的,似乎觀畫者亦身處其中,而非那種刻意安排之後的巨巒高峰讓人產生的壓迫畏懼感。山後有漁村茅屋數間,淡墨勾勒,隱約山水之間,更增添了作品中場景的平實清新而又悠遠簡淡的感覺。江村茅堂、新茶荼靡,它喚起了我們的鄉居悠遠的情思。
「金斗」為合肥之古稱,「明教台」即明教寺,又稱鐵佛寺。康熙三十四年(1695),石濤應清工部尚書李天馥,太守張見易二人的邀請,從揚州來到合肥遊覽。此畫應作於當時,這正是石濤藝術風格的成熟期。
東苑菱花西苑藕1695年作
山水 設色紙軸
雲門奇境水墨綾本 (805萬元,2012年北京九歌秋拍)
題識:半空半壑遠山村,疑是風煙勢欲吞。險到無邊堪絕倒,憑天不盡畫雲門。大滌子石濤。鈐印:零丁老人、夢董生、搜盡奇峰打草稿
黃山奇峰聳秀,多雲海奇觀,所以石濤最善畫雲山。且石濤構圖善於「截景」,結構有意好奇,巧拙相生,粗細互換,給人險絕之感,此幅《雲門奇境》即是石濤這種典型山水的最佳體現。所畫高峰聳立,雲海流動,崖間屋舍,江中泛舟,上下連貫,一氣呵成。他勾岩石的輪廓線,用筆極粗,而在畫苔草剔蘆葦時,用筆又極細,粗細兩種用筆的對比相差很大,但極生動。勾山畫樹時,都用逆鋒來表現,富有古拙的趣味。石濤墨法獨特,故能把山川氤氳的氣象表現的很充分。他喜用生紙或高麗紙以濕筆作畫,使滲化作雲煙縹緲的形態,沒有明顯的輪廓。或者用淡墨勾輪廓未乾,就用墨或花青水染,利用它的模糊來表現山川的氤氳氣象。
此作畫幅巨大,氣魄雄偉,恣肆奔放,剛勁雄渾。水墨把握極佳,縝密空靈,蒼潤兼濟,耐人回味。石濤善用墨法,枯濕濃淡兼施並用,尤喜用濕筆,通過水墨的滲化和筆墨的融合。運筆靈活,或細筆或粗筆,多方拙之筆,為其晚年精妙之作。
山居圖設色紙本
石濤早年與梅清交往,年長他19歲的梅清對石濤啟發極大,這在石濤早年作品中可以看到這種影響的痕迹。在50歲後,石濤融會前人長處,將董源、倪瓚等人的技法加以變化,他的畫風面目才變得成熟起來,形成了自己布局奇特,蒼鬱恣肆的繪畫風格。此幅作品便為這一時期石濤山水畫佳作。此圖水墨、設色並用,筆墨老而彌篤,墨氣淋漓,於奔放之中見細緻。山石皴點有序,構圖暗合石濤所持「兩段者,景在下,山在上,雲在中」 的觀點。畫面草木蔥鬱,山氣清爽,泉水潺潺。樹叢樓閣中,高士靜心清談,一派清新幽雅、超然脫俗之氣。
山水立軸
草堂讀書立軸
歸憔圖立軸
清涼台紙本設色 縱40厘米橫30.2厘米 南京博物院藏
元濟創新派的傑出代表,以蒼茫豪拓、淋漓洒脫的「氣勝」而著稱。這幅作品叢簧小閣用干筆枯墨,有新安法派畫風,遠山用濕筆作雲山,空靈碧透,墨氣淋漓。整幅作品意境清逸冷峻,筆墨簡練,雖寥寥數筆,隨手揮寫,但卻點化成一片令人回味不已的幽美詩境。欣賞這幅清音閣圖,細讀畫種題詩,更倍感畫境之妙。
巢湖圖紙本設色 1695年作 天津市藝術博物館藏
題識:中廟阻風登閣四首。(1)百八巢湖百八愁,遊人至此不輕游。無邊山色排青影,一派濤聲卷白頭。且蹈浮雲登鳳閣,慢尋濁酒問仙舟。人生去住皆由定,始信神將好客留。(2)波中遙望鳳崔嵬,鳳閣琳琅台壯哉。樓在半空雲在野,櫓聲如過鶴聲來。巢湖地陷赤烏事,四邑水滿至今災。幾日東風泊沙渚,途窮對客強徘徊。(3)東風阻我巢湖邊,十里五里泊船廠。湖頭人家白鵝岸,晚風齊送荷花田。(4)水清苔碧魚可數,金沙各地是何年。主人愛客高且賢,下水採蓮意頗堅。謂客有花以計贈,吾只愛詩不受錢。採花偏采未開全,一枝菡萏最堪憐。始信壺中別有天,插荷相向情更顛。欲開不開日復日,記程好事花當前。且喜無空杖笠輕,別君加首片湖明。從來學道都非住,上處天然未可成。鈐印:前有龍眠濟、頭白依然不識字、清湘石濤、小乘客
《巢湖圖》繪安徽巢湖的動人景色。湖面水光瀲灧,一望無際,數只小船停泊岸邊。垂柳依依,樹木蓊鬱,房屋村舍相映成趣。湖中小島,雲霧繚繞,閣樓工整秀麗。畫面構圖新穎,意境蒼莽,色調潤雅。上方隸書、行書自題詩三段,後記點明作畫緣由,全圖詩書畫相得益彰。此圖作於乙亥夏月,即康熙三十四年,作者時年54歲。《巢湖圖》是現存最早的描繪巢湖風光的墨寶。
松溪高士手卷 設色紙本 乙亥(1695年)作
題識:乙亥冬日,客勁庵先生半山亭。先生忽以長卷命野人遊戲筆墨,偶為寫此,細觀之則又落青城之下,恐不足鑒賞也。清湘道人濟記。鈐印:石濤、苦瓜和尚
《松溪高士圖卷》無論在意境的追求還是筆墨技巧上,都體現出他恣肆豪放的氣質和郁茂酣暢的筆墨個性。是一幅最能代表石濤筆墨清腴,風格恣肆洒脫的山水作品,構圖上採用了「截取法」,從中間局部取景,畫中景物層迭、樹木茂密,畫筆以渾樸深厚,蒼蒼莽莽的線條,描繪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和各具形態、枝葉茂密、錯落有致的樹石。在筆墨技法上,山石橫直交錯,秀靈而堅實,錯落的苔點,使山勢更顯蒼莽,墨色乾濕濃淡恰到好處或用流暢而凝重的中鋒線條,或用干毛而鬆柔的側鋒線條先勾出山體的輪廓和脈絡,以表現山巒的凹凸和體積感,其筆性基本屬於董源、黃公望一類的柔性筆調。是件文人畫意趣濃厚的作品。
春江垂釣圖水墨紙本 丙子(1696年)作 (1495萬元,2011年上海工美春拍)
題識:天空雲盡絕波瀾,坐穩春潮一笑看。不釣白魚釣新綠,乾坤鉤在太虛端。清湘瞎尊者弟寄上,八大長兄先生印可。丙子秋九月,廣陵。鈐印:膏盲子濟、半個漢、老濤
石濤與八大山人,這一對明王室後裔,遭遇國破家亡的巨變,嘗盡辛酸與孤獨。他們的畫藝,皆超凡入聖,而對於對方又都十分欽佩仰慕,然而二人卻始終未曾見過一面。能證明他們之間有著聯繫的,一是八大山人的《水仙》橫卷,其上有石濤的二首詩,其一是:「金枝玉葉老遺民,筆硯精良迥出塵。興到寫花如戲影,分明兜率是前身。」表示了他對八大其人其藝的讚揚。另一件則是石濤致八大的一封長信,求他為自己作《大滌草堂圖》,讀信可知,八大山人至少為石濤畫過一幅《大滌草堂圖》。這幅《春江垂釣圖》是石濤贈八大山人的,畫面的右前方畫著一枝經過殘冬的柳樹,枝條已沒有幾根,新芽正待生髮。一老者正坐柳樹下垂釣。江中春草初生,波光泛動。左方一巨石橫卧水中,遠處空無一物。上方題詩一首,是石濤游心自在,一貫自信自負的寫照。石濤對八大一直是從內心佩服的,他曾在自己畫的一本《山水》冊上題跋,論及當時的畫家:「此道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而以名振一時,得不難哉……淋漓奇古之如南昌八大山人……皆一代解人也。」為一個淋漓奇古的一代解人作畫,石濤自然不會以細縝的筆墨來應付,所以這幅畫畫得特別的奔放、簡約,乘興一揮,元氣淋漓,這是所見他寫有八大上款的唯一一幅。
送牧老之閩海山水設色紙本 1697年作
曉霧群峰鏡片 設色紙本
深山觀瀑圖鏡心
秋峽泛舟橫幅 設色紙本
座閣清風立軸 水墨紙本
款識:是誰樓上坐,風雨過前邨。清湘老人極。鈐印:贊之十世孫阿長(朱文)
作品筆法流暢凝重,鬆柔秀拙,尤長於點苔,密密麻麻,劈頭蓋面,豐富多彩;用墨濃淡乾濕,或筆簡墨淡,或濃重滋潤,酣暢淋漓,極盡變化;構圖新奇,或全景式場面宏闊,或局部特寫,景物突出,變幻無窮。畫風新穎奇異、蒼勁恣肆、縱橫排奡、生意盎然。此作中,他用墨枯濕濃淡兼施,尤其濕筆的運用,表現出樹木和山石的氤氳氣象和深厚之態。同時,運筆靈活,墨氣淋漓,運筆酣暢流利,畫幅雖小,內容卻表現萬千。
淮揚潔秋圖紙本設色 南京博物館藏
款識:愛生民民不戴,人倚世欲天不載。天人至此豈無干,寫入空山看百代。百代悠悠甚渺茫,空山對客較短長。山川陸海結中心,南奔北走辟淮揚。黃海之水廣汪洋,黃海之山西蜀罔。九河不斷分六合,水闊山橫無處說。遙思文帝早知兒,喪家之於亡隋脈。隋家煬帝畫圖空,人性荒唐我述中。當年不廢迷樓意,歌管樓台處處風。隋才自捷天難比,隋心自敏通經史。隋仁隋義孰傾心,膠結楊素傳遺旨。遺旨元符一望開,隋家處處起瀛台。西池詔起十六院,南州又鑿五湖來。五湖八曲風昧多,隨心稱意天秋。紅粉不到隋家死,彩女如何陸地過。隋荒自絕不思索,米珠薪桂天遑遑。證遼日日甲兵起,可憐社稷無人理。宮中李實共楊梅,不重楊梅重玉李。傷情目斷平原顛,興亡不在征遼邊。一年三百六旬日,只對煙花夜夜眠。揚州刺史新承寵,香車自走復懞懂。曲檻層樓迷不迷,能使神仙入情冢。河南楊柳絕,河北李花榮。楊花飛去落何處?李花結果自然成。迷樓宮人抗聲咽,隋心猶戀雲中闕。隋家歌管誰家閱,咫尺風騷看飲血。盪心一喪天地輕,怎知天下無兵器? 縱教千年萬載死,不知一顧一傾城。傾城不見迷樓無,西院十六隋毒屠。間河千里幸江都,至今目電焉可誣!我行隋地試難明,戰圖黃海筆難停。精靡亦有荒唐日,桑田亦變滄海形。今年居九夏,黃海千里崩騰下。隋河亦已竭,雨水平陵誰得悅?誰思禹注淮南北,民間爭頌亦無勒。功深只令四海息,息時又樹稼與穡。山川陸海沒風波,一日絢起魚鹽色。久知隋地空傍徨,又詢禹甸高翱翔。北顧南瞻盡天長,分淮沿水畫岐陽。老夫自笑非屑屑,老夫自愛非忙忙。長歌短行非吾別,縱有圖畫神不結。今移結神出滌樓,門前水退屋舟。破硯拂開當日月,突筆寫入潔時秋。禹功隋荒具之兩不論,而吾之衝口劃目有不盡。山老道先生正。大滌子極。鈐印:若極(白) 、零丁老人(朱)、痴絕(朱) 、於今為庶為清門(朱)
此畫上河岸邊的城牆中屋舍層層。河岸及城牆內外的叢樹以水墨點畫,垂柳與河岸邊葦草用白描畫法。田地與土坡以「拖泥帶水皴」畫出。垂柳和土坡上又有赭石作點,明凈雅潔。下方虛畫,雲霧迷漫。遠處淡墨渲染。畫面的上部有畫家一段富有詩意的題跋,敘述了古揚州的變遷,並抒發了作者的感慨,增加了畫面的氣氛,引人聯想。此圖布局新穎,靈活運用了各種筆勢,淋漓盡致地描繪出自然山水變幻莫測的風貌,形成了他自己獨樣化的風格。
雪景山水圖紙本墨淡色 (美)堪薩斯市納爾遜·艾京斯藝術博物館藏
全冊共十二開,均寫山水。此幅雪景山水,屬十二開畫頁中畫法最為怪異的一件作品,天空水面以淋灕水墨塗抹,墨色翳潤,山巒皚皚白雪,用極簡括皴筆草草舒寫,筆斷意貫,氣脈成章,顯得丘壑在胸,任心所成。林木樹葉苔色,以陰陽襯貼法概寫,點中夾水夾墨,一氣混雜,如纓絡連牽,渾融透明,使整個畫面景物給人以蕭疏寒冽、沉寂明凈的意象。
對菊圖紙本設色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山水 立軸紙本
本幅自題七言詩一首,款署 「清湘石濤大滌草堂」,鈐「清湘老人」朱文印、「膏盲子濟」白文印。圖繪雙松虯結的庭院內梅、竹互映,房舍錯落,屋內高士觀賞秋菊,其品菊的舉止生動傳神,點明了「對菊」的畫作主題。庭院外是迂迴盤桓的山巒和自遠而近的江水,為高士遠離世俗的隱居之地平添了幾分清幽。此圖與石濤貫有的筆墨雄健縱恣、豪放洒脫的畫風不同,刻畫工整細膩,或徐或疾的筆致和富於節奏變化的朱點、墨點自得一股蒼莽之氣。此幅當屬石濤居住揚州時期創作的一幅難得的精細之作。
東坡詩意圖設色紙本
堤畔煙雨立軸 淺絳紙本
款識:江湖流落豈關天,禁省相望亦偶然。等是新年未相見,此身應坐不歸田。白髮蒼顏五十三,家人遙遣試春衫。朝回兩袖天香滿,頭上銀幡笑阿咸。當年踏月走東風,坐看春闈鏁醉翁。白髮門生幾人在,欲將新句調兒童。東坡和子由除夜元日省宿齋三首,大滌子濟。鈐印:臣僧元濟、大滌子、搜盡奇峰打草稿
秦淮河鏡心 設色紙本
溪山遊艇圖手卷 設色紙本
梅溪草堂手卷
《梅溪草堂圖》,卷首為石濤隸書「梅溪草堂圖」,緊接為行書七律詩一首:「君子高居澗水潯,小齋還築傍瓊林。看花忽見乾坤理,玩易正求天地心。香蠟浮浮誰共味,寒流虢虢自成音。試看床上書連屋,莫道前人不遺金。」署款「清湘老人濟」;詩後為畫,右為溪岸,對面兩株枯柳;中段為溪橋,行人點綴其上;左面林木蓊鬱,林間有數椽屋宇,當是畫的主體「梅溪草堂」了。畫幅的上方有行書題詩:「東風鎮日倚闌干,淺綠深紅取次看。麥隴浪翻色袍綠,華鈿風卷錦紋斑。依林僧寺青山繞,倚竹人家綠水環。趁取春光未狼藉,不嫌日日到花間。為局亭先生並題,大滌子阿長。」
石濤在畫上署「大滌子」款,據清·李鱴《大滌子傳》雲,是在從北京南還並在揚州築「大滌堂」以後,今人考證當在康熙三十三年,即1694年以後,如此,這幅畫是石濤晚年所畫。
梅溪草堂為溪南八景之一。溪南在安徽歙縣西,今天還有西溪南鎮。大概是元代的時候,有一位朱姓的先生號梅溪居士,寫了一篇《溪南吳氏八景記》。明弘治十一年(1498年),祝允明來溪南遊,並為八景分題賦詩。這八景詩為:《祖祠喬木》《梅溪草堂》《南山翠屏》《東疇綠繞》《清溪涵月》《竹塢鳳鳴》《山源春漲》《西隴藏雲》。圖上的那首七律詩,正是祝允明所寫的《梅溪草堂》,可見此圖為祝允明的詩意畫。石濤早年在安徽南部生活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對那裡的景物風光十分熟悉。石濤南還後,又曾數度往來宣歙間,以徽南一帶景物創造了不少圖畫,這幅《梅溪草堂圖》雖不能確定為寫實,但應借鑒了當地風光。
古樹茅屋圖立軸
狂壑晴嵐圖紙本設色 南京博物館藏
石濤在駕馭筆墨方面有一種非凡的表現力,無拘於既有的規範、繩墨,而一任情感傾瀉,橫豎塗抹,逶迤成章。枯濕濃淡兼施並發,頗盡筆墨變化之能事。無論是畫樹還是畫石,行筆拙厚而酣暢。枯筆使用後,往往繼之濕筆潤澤,使水墨交融、頓生韻味。皴點並用,更使此畫獨具一格。此畫應了鄭板橋的評價:「石濤畫法,千變萬化,離奇蒼古而又能細秀妥貼,比之八大山人殆有過之無不及。」
秋江放棹設色紙本 1697年作
西津野航圖立軸 設色紙本
溪山漁隱圖設色紙本
款識:吾昔時見「我用我法」四字,心甚喜之,蓋為近世畫家專一演襲古人,論之者亦且曰:「某筆肖某法,某筆法不已超過尋常輩耶。」及今翻悟之,卻又不然。夫茫茫大益之中,只有其得此一法則無往,非法而必拘拘然。石之為我法,情生則力舉,力舉則發而為制度,文章其實不過本來之一悟,遂能變化無窮規模。吾今寫此一幅,並不求合古人,亦不定用我法,皆是動乎意,生乎情,舉乎力,發乎文章,以成變化規模。噫嘻!後之論者,指而為吾法也,可指而為古人之法也,可即指而為天下人之法也,亦無不可。畫上雲逸道翁博咲。清湘石濤濟山僧客金門之慈源寺寄且憨齋。鈐印:閭丁老人(朱)、前有龍眠濟(白)、法門(白)
《溪山漁隱圖》,繪群山彎環,岬角鋪水,畫面清新曠遠。畫幅上端密匝匝行書長題,是一則石濤畫語,論述為藝之法。石濤是大智慧,所作畫語,向為藝苑推崇。此畫法言與山水並茂,就更加可貴了。
西園雅集圖立軸
西園雅集圖立軸 設色紙本
明皇出遊圖立軸 設色絹本
款識:開元御極垂衣裳,登三咸五陵羲皇。白環重澤銀瓮出,卜夜遨遊離未央。香車鬥風秦與虢,羅帕覆鞍真乘黃。赭袍錯落綴北斗,步輦優遊銜鏤觴。寧王玉笛上霄漢,御路華光凈月光。君臣玩狎樂莫比,清禁喜聞宮漏長。若令姚宋坐廟堂,袖中陳疏神揚揚。萬里橋邊行幸處,後世龜鑒懷包桑。白燕堂主所藏《明皇出遊圖》,南宋名繪,神品物也。漫臨於耕心草堂,清湘遺人大滌子若極並識。歌吹開元曲,鉛畢寶妝。苑風翠袖冷,宮露赭袍光。閏闥連閶闔,驊騮從驌驦。千門還欲曉,九陽乍聞香。大滌子再書。鈐印:鄉年苦瓜(朱文)、靖江後人(白文)、東塗西抹(白文)、耕心草堂(白文)
番人秋狩圖設色紙本 (3248萬元,2010年北京保利春拍)
題識:世間凡馬皆無是,天骨殊相風雲似。蛟龍變化頃刻間,遊戲雜還今爾爾。或訛或寢任所酣,羈者逸者信驕多。神妙可以致天育,郭家獅子渾難比。沙場萬里恣春情,細草如煙綠如水。風塵不動天地寬,馬官廝卒間弓矢。但願邊塞意悠遊,驃騎健兒日如此。清湘陳人濟,寫於金門之且憨齋。鈐印:前有龍眠濟、清湘老人、苦瓜和尚濟書法、冰雪悟前身
石濤以山水和花卉馳名畫壇,其純粹表現人物的畫作並不多見。此圖中的人物為畫中重點,樹石、山水則是主體人物的點綴,起烘托氛圍環境的作用。畫中人物為北方少數民族裝束,一人擎鷹,一人視箭,另一人則於馬群中側首而顧,遠方一人策馬而至。所畫鞍馬或卧或立,或嚙或齕,姿態各異,神情畢肖。該作構圖也頗具特色,近景山坡以邊角出之,鞍馬、人物聚於畫面中心,以一人一騎將近景人馬與遠景山色有機的聯繫起來。任何巨匠的藝術成就都離不開對前人經驗的借鑒和藝術養分的汲取,作為清初個性派大家之一的石濤,其學畫經歷和一生成就顯示,他強調「師法造化」,主張「借古以開今」,重視創變與出新。元人有一幅《狩獵圖》,明代的石銳和仇英都有臨仿本,石濤很可能就見過這幅元人《狩獵圖》抑或根據石銳和仇英的臨仿本而發揮創變。
山水冊 冊頁 紙本 1698年作
松嶺讀書圖立軸 戊寅(1698年)作
茅屋靜觀圖設色紙本 1699年作 (2760萬元,2011年中國嘉德春拍)
寒山隱居立軸 戊寅(1698年)作
題識:壬申夏,長安天津大悲院與月翁世先生一別到八載。今先生訪余邗上之大滌草堂,談及繪事,愧久荒筆硯。案頭搜得此紙書贈,可當楚州借亭,一笑拂之。清湘陳人濟,時己卯四月新夏。鈐印:清湘石濤、法門、贊之十世孫阿長
石濤畫錯綜變化,法無定法,故面目極多。其細筆一路尤為後世鑒藏家鍾愛。其筆法從王蒙、董其昌之外又開一生面,密皴繁點,縝密空靈,蒼潤兼濟,最耐咀嚼。
《茅屋靜觀圖》作於1699年,寫翠竹蒼松之間,一高士坐窗前觀童僕洒掃園落。茅屋之後,崗嶺峻回,曲徑通幽,霧起泉奔,紅葉滿山。庄外有板橋與谷外相通,遠峰在雲際隱現出沒,超塵脫俗,是古代文人夢想中的勝境。筆墨細謹,在極嚴密處見虛靈,設色則亮麗沖和,是情韻入神的佳作。
卓然廬圖紙本設色 己卯(1699年)作 上海博物館藏
秋江泛舟1699年作
石濤51歲從北京回到揚州定居,直至終老,這期間是石濤繪畫藝術達到爐火純青的階段。《卓然廬圖》以濕筆淡墨作底,用濃墨鉤皴,山石皴法取直皴填凹凸之形,筆勢平穩沉著,布局採用董其昌四面取勢格局,景色無奇,但有超然絕世的寧靜舒適感。此畫皴法稠密,點苔布滿山石,是從王叔明的繪畫風格演變而出,但石濤在取景、筆墨、意境上都超出前人,不拘一格,獨具特色。
黃山圖冊設色紙本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黃山圖卷紙本設色 1699年作 28.7×182.1cm 日本泉屋博古館藏
黃硯旅度嶺圖手卷 設色紙本 1699年作
題跋:同里郭元錞題詩。長沙陳鵬年題詩。題似研旅先生正。王式丹。奉題研旅先生度嶺圖兼政。蘧齋殷譽慶。
後紙:石濤《金匱道上梅花》詩:霧宿霜沾一兩梢,前村凍滑點溪橋。橫塘雪冰連天碧,高阜春雲邁地遙。人事盡時花事好,他生未識此生饒。看他白晝渾無礙,不使清心坐寂寥。金匱道上梅花。大滌子濟。
朱耷詩:垂雲幾日崆峒子,辟易飛鳶望雲紀。雲中閩粵南衡山,翅蝶羅浮東海關。何處尊罍對人說,卻為今朝大浮白。辛巳(1701年)五月既望,嘉晤燕翁先生南州,出示此圖為題,正之。八大山人。
王士禛、汪、汪從度(雲鼎)、高不騫、劉師恕、蔣繼軾、程夢星、唐孫華、孔尚任、汪穎、曾隆、陳阿平、李驎、王令樹、嚴耕薇、黃轍、梁佩蘭、閔麟嗣、王熹儒、彭會淇、徐天秩、陸天御、錢之青、韓張(靜庵)、吳瞻泰、姜實節、李國宋、喬寅、先著、馮叡、馮歷、宋鬯同、周儀、田林、張之頊、于振、史貽直等人題詩、題跋。
黃硯旅,全名黃又,字燕思,號硯旅。清初歙縣人,長期居住在揚州,是石濤的好友與藝術贊助者,一個有強烈遺民情結的詩人。他好游,在各地不遺餘力地收羅先朝遺迹遺事。此卷正是黃硯旅漫遊塞北逋歸,又計劃南遊閩、粵,預先約請石濤精心繪製的紀念性圖卷。作為記游性的肖像畫,石濤沒有在圖上落款。卷中黃硯旅氈帽布袍,腰系絲絛,屹立於山崗之上。肖像畫得極為傳神,詩人雙目炯炯,氣宇軒昂,一種不懼艱險的神情躍然紙上。身旁虯松高聳,峭壁入雲,崖上道邊,寒梅怒放,萬蕊千枝,象徵了畫中主人公的人格意向,也點出了他身處的境地:俗稱梅嶺的大庾嶺,一個由江西通向閩、粵的必經之地。畫境構思嚴密,形象精準,在一貫的縱恣瀟洒之中處處流露出不欲發越太甚的嚴謹創作態度,是石濤難得的經意之作。在創作此幅《度嶺圖》之後,石濤又為黃硯旅畫過二冊他的南遊詩意圖冊,亦都是非常精彩的經心傑作。
黃硯旅攜帶著此卷由浙江至福建、廣東,渡海到海南島,北返經江西而歸,歷時二年,行程數萬里。所到之處,他的一些舊友新知都留下了詩文題跋,對其搜討先朝遺迹、烈士隱逸而不畏艱苦的精神與人格表示敬佩。四十多位題詠者大多是前朝遺民,自然聲氣相投。一些已入清為官且地位不低的文壇名士,如王漁洋、梁佩蘭等,同樣對黃硯旅這一壯舉給予熱情的讚揚。雖然大家對黃氏此行的目的說得比較隱晦,但都藉此機會作了心跡的表露與表態。據題跋的記年推知,完成各家題詠,先後花了二十多年時間。
本卷有石濤與黃硯旅的共同友人八大山人、孔尚任、李驎等人的長篇詩題。八大為別人作詩跋極少,他對黃硯旅的壯遊亦讚佩有加,書法更是他晚年開門見山的典型風格;而《桃花扇》作者孔尚任的詩題同樣是世不多見,彌足珍貴。李驎則因其《虯峰文集》中關於石濤、八大的多處記載而成了八大石濤研究者避不開的重要歷史人物,他在此卷後的長篇詩題,無疑是記述石濤交往圈的重要文存,可補《虯峰文集》之缺。
愛竹圖設色紙本 1700年作
款識:愛竹圖。庚辰,大條子原濟。鈐印:靖江後人(白)
題跋:種竹茅齋頭,春深護新筍。晨昏對此君,寒綠映衾枕。我思王子猷,高意有誰領。清湘陳人濟。鈐印:大滌子(朱)、痴絕(朱)、搜盡奇峰打草搞(白)
石濤平生也愛竹,創作過許多有關竹子題材的詩歌和繪畫。此幅畫於1700年,是石濤58歲時的作品,此時的石濤對清廷已完全失望,決心放棄一切進仕之路,潛心於繪事了。此幅《愛竹圖》正是通過詩、書、畫相結合的多種藝術語言,鮮明而感人地表明了石濤逃避厭世的情緒,但又不失君子之德的志向。
剩水殘山立軸 (3565萬元,2011年12月北京匡時)
款識:大滌子阿長。鈐印:收盡奇峰打草稿、靖江後人
石濤禪學修養既深,早年居黃山,與梅清友善,畫法亦受梅清影響。及至由宣稱遷居金陵八年之久,又南北壯遊,兼之在京師眼界大開,最後回揚州時已是畫藝臻妙,連梅清都反過來學他,以致聲名遠播。此畫即是作於此後不久,所蓋「收盡奇峰打草稿」一章,亦表示不同於四王的摹習之法,代表著石濤的獨立之精神。
《剩水殘山》,是石濤精心之作。石濤書法亦有較高造詣,與畫面相得益彰。石濤早年學顏真卿,後又改攻漢隸,並於鍾繇、二王功夫最深,兼工諸體。題畫詩隸書用筆從容大度,靈活多變,多有韻致,為其晚年精妙之作。
這幅畫的布局精巧,以色補墨,淡赭渲染,把深秋的涼意和蕭瑟都展露無遺。畫面中虯松交枝錯葉,穿插有致,自右下方拔地而起,延伸到畫面的中間部分,三顆松樹前實後虛,筆墨層次分明。臨水有一座亭子,亭中一人獨坐。水景用留白來表現,不著一筆,卻感覺靜水深流,流淌不息。山中藏有房屋數間,各種樹木遍布山腰,虛實相間,濃淡交錯,畫面自然生動,不為法拘。其中一峰聳立,打破了整體的平靜,一覽縱山小的氣魄展現無餘。遠處淡墨渲染的遠山,氤氳縹緲,恍如仙境。整幅畫氣魄雄偉,恣肆奔放,剛勁雄渾,沉著痛快,達到了力辟混沌的自由境界。水墨把握極佳,縝密空靈,蒼潤兼濟,耐人回味。
松窗讀易圖立軸 辛巳(1701年)作
聽泉圖設色紙本 1701年作
題識:松風堂主人葛翁先生吟一詩寄來,索大滌子作畫,詩云:虛牕高峙白雲中,曲曲層巒有徑通。百丈飛泉聽不盡,一聲長嘯碧天空。公生平畫鑒倪而書鑒於董。余畫成次題云:清湘畫列冷雲中,得與倪黃淺徑通。好句深慚不易和,為君直筆掃秋空。辛巳長至日,清湘陳人大滌子石濤,大滌草堂。鈐印:清湘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零丁老人、大滌子
此作上款松風堂主人葛翁先生為歙縣人程浚,與石濤相友善。石濤曾於康熙三十五(1696)年夏六月避暑於歙縣程浚之松風堂,作書畫十四幀,以贈葛翁。據石濤年表:1701年長至日,松風堂主人葛翁(程浚)以詩索畫,為作《聽泉圖》立軸。
聽泉圖絹本設色 1701年作 天津市博物館藏
題識:松風堂主人葛翁先生吟一詩寄來,索大滌子作畫。詩云:虛牕高峙白雲中,曲曲層巒有徑通。百丈飛泉聽不盡,一聲長嘯碧天空。公生平畫鑒倪而書鑒於董。余畫成次題云:清湘畫列冷雲中,得與倪黃淺徑通。好句深慚不易和,為君直筆掃秋空。辛巳長至日,清湘陳人大滌子石濤,大滌草堂。鈐印:清湘石濤(白)、搜盡奇峰打草稿(白)、零丁老人(朱)、大滌子(朱)
本幅畫的是黃山景色。畫面正中巨石成峰,被近景中虯曲的松樹掩映。遠山的安排看似生硬,既不合透視,也與通常的三遠法則相衝突,但這種打破常規的構圖方式卻是石濤常用的繪畫手法。「搜盡奇峰打草稿」、「我自用我法」是石濤藝術實踐的名言,對現實的關注和體悟,使石濤積累了儘可能多的素材,在繪畫創作時,畫面的空間營造有著極大的自由度。
山居圖
款識:東風飄渺故園同,客路何期遇上公。濯眼不須臨大海,對君疑是仰高嵩。庭疏夜寐勤王事,心有餘閑近道空,落落幽情自忘分,倦尋攜我入花叢。清湘石濤。鈐印:大滌子極、瞎尊者、頭白依然不識字
黃山草堂圖手卷 設色紙本 1701年作
題識:抱瓮先生五十歸黃山草堂之圖。清湘大滌子濟,青蓮草閣。辛巳三月望。鈐印:清湘老人、藏之名山
後紙:李壽、張樞、姜實節、黃鼒、茅默、萬邦孚、盛朝端七家跋
此為石濤六十歲時贈友人的送行之作。讀卷後同時代人題跋,知受畫者「抱瓮先生」姓羅名景斯,安徽黃山人,寓居江蘇真州(今儀征),康熙辛巳年五十歲,欲返鄉定居,故遍約同人賦詩為別,並請已從南京遷居揚州的石濤作圖以記。此圖筆致剛硬,當是用較瘦硬的禿筆所作。用墨則蒼潤兼濟,設色明凈雅逸,尤以用點最有特色,奮筆直注,意到氣足,絕無猶豫。款字亦圓厚。是其佳制。拖尾姜實節等的題跋皆佳,所書皆贈行的詩文,略可考見「抱瓮先生」的里籍生平。曾經晚清收藏家伍元蕙南雪齋收藏。
詩書畫聯璧卷手卷 設色紙本 (2688萬元,2009年11月北京保利)
題識:春日吹蘆秋自葭,老年魂夢盡天涯。昔時蹴踘看兒戲,此日塗冠可學鴉。舊里逢君心易盡,新詩如我目難花。黃山不落人間字(余曾題石,至今有在),卸脫清風袖裡霞。溪南老友吳兼山先生,鬚眉照世,宛然丘壑風流。追敘當年又覺襟期如昨,筆硯間不替少年戔小也。一笑。清湘弟大滌子若極拜手耕心草堂。鈐印:零丁老人、頭白真然不識字、若極、贊之十世孫阿長、痴絕
自跋:(一)清湘元濟石濤苦瓜和尚稿,津門道上書。鈐印:善果月之子天童之孫原濟之章、贊之十世孫阿長
(二)庚申(1700)八月,秦淮一枝靜居即事七首。得少一枝足,半門無所藏。孤雲夜宿去,群雁蚤成行。不作餘生計,將尋明日糧。山禽應笑我,猶是住山忙。身既同雲水,名山信有枝。籬星護野,堂靜月來期。半榻懸空穩,孤鐺就地支。辛勤謝餘事,或可息憨痴。清趣初消受,寒宵月滿園。一貧從到骨,太寂敢招魂。句冷辭煙火,腸枯斷菜根。何人知此意,欲笑且聲吞。樓閣崢嶸遍,龕伸一草拳。路窮行跡外,山近臥遊邊。松自何年折,籬從昨夜遍。編放憨憑枕,石目極小乘。禪倦容投茅,補枯延病後。身文辭非所,任璧立是何人。秋冷雲中樹,霜明砌外筠。法堂塵不掃,無處覓親。門有秋高樹,扶籬出草根。老烏巢夾子,修竹歲添孫。淮水東流止,鐘山當檻蹲。月明人靜後,孤影歷霜痕。多少南朝寺,還留夜半鍾。曉風難倚榻,寒月好扶筇。夢定隨孤鶴,心親見毒龍。若能解禪悅,何地不高峰。鈐印:支下人
(三)送孫予立先生還朝,兼呈施愚山、高院懷兩學士。江雲千里接神京,爭羨朝天足馬輕。步入班齊遲色閣,開藜火更增明。承恩定出諸公上,奏對還高特簡聲。況復和歌多勝侶,雍容同向鳳池行。
(四)江東秋日,懷白雲諸布衣處士。三年高士懷同儔,非為文字甘相求。江東可語者誰是,屈指聚散成幽憂。白雲老友倏他去,青城復作叢霄游。南村獨往無定跡,岩天補過中江鷗。(公齋名補過)近日鷹阿成懶癖,往來時卧長干樓。一枝崱屴寄空外,默張冷把虛搜求。人生不樂傷白頭,蒼略事事寬杯休。愚谷廣南拂釣鉤,野人潮落尋無由。苦蟲隨葉干啾啾。
(五)宣州司馬鄭瑚山見訪,時方奉旨圖江南之勝。宣州司馬多清聲,扣關日午遙相尋。問禪通掃眾人見,文採風流向上論。當今詔下圖丘壑,縹帙山材恣搜教。畫師如雲妙手誰,請君放眼慢驚愕。一言鑒別萬眼注,并州快剪分毫素。欲向皇家問賞心,好從寶繪論知遇。
(六)長千浮圖六首一枝閣賦。恩大宜酬若大觀,每於良夜仰波瀾。九重人不添燈火,十地何來舉插干。紫焰織成金梵網,露珠滴就玉栴檀。景陽鍾打石頭聽,別有靈源問說難。月塔。靜洗諸緣潔洗空,澹氳金紫碧氳紅。從天插下飛龍景,就地擎來總不同。華藏海深誰貯雪,影浮勢抵欲翻風。老夫儘力悲歌起,三禮瞿雲臘夜中。雪塔。往看海風吹火樹,霹空爆竹恰當然。繚人眼處事非一,慣折心時碎月邊。幾欲呼笙坐霄漢,無端仙樂夢歸船。秋霜點染到窗盡,小閣玲瓏十萬錢。風塔。六朝神雨澆無息,霹靂時轟舍利鳴。鶴子驚來雲碾地,頭陀兀起勢吞京。燒空冷焰諸天黑,到頂奇文帝釋明。七十二門光九級,幾回至此句難成。雨塔。古屋高枝夜不眠,仰(天)瞻孤塔一峰懸。人間勝地莫如此,此地為僧非偶然。喝退枯禪無造佛,能成煮字逼超仙。朦朧上下清如瀉,遠近同輝大徹緣。夜塔。朝來月斗璃色,煙際金輪眼界新。山鳥倦空驚且幻,江魚躍水乍生嗔。常舒五色通天頂,時網交羅入地旬。我欲私心恆托此,怪他名重忽生塵。曉塔。
(七)長干見駕,先恩垂問二首。凡夫只據凡夫解,聖澤天威孰敢當。舍利光中垂一問,臣僧結舌口忙忙。煉得身心似木雞,那知尊貴語前迷。因緣會遇良非偶,始信枝棲未易棲。
(八)聖駕南巡恭迎二律。東巡萬國動歡聲,歌舞齊將玉輦迎。方喜祥風高岱嶽,即看佳氣擁蕪城。堯仁總向衢歌兒,禹會遙從玉帛呈。一片蕭昭真現瑞,鳳台重現鳳凰鳴。五雲江上起重重,千里風潮護六龍。聖主巡方寬奏對,昇平高燕喜雍容。明良慶合時偏遇,補祝歡騰澤自濃。琴手萬年齊獻壽,銘功端合應登封。
(九)生平行一枝留別江東諸友。生平負遙尚,涉念遺埃塵。一與亂離逢(後),超然遂吾真。訪道非漫遊,夢授良有神。瀟汀洞庭幾千里,浩渺到處通仙津。不辭雙履踏雲斷,直泛一葉將龍馴。海眼五色迓啾啾,岳靈百變未逡巡。韓碑元尊煥突兀,片言上下旁無人。掉頭不顧行涕洄,筮之以筵吳楚鄰。眷言來嘉招,袂聳訪名秀。浮雲去何心,滄波任相就。五湖鷗近翩,情親三泖峰。高映靈鷲中有至人證道要(先老人旅庵)。帝庭來歸領岩寶,三戰神機上法堂。幾遭毒手歸鞭驟,謂予八極遊方寬。局促一卷隘不陋,三竺遙連二障開。越煙吳月紛崔嵬,招攜猿鶴賞不竭。望中忽出軒轅台。銀鋪海色接香霧,雲涌仙起凌蓬萊。正逢太守劃長嘯(新安守曹公冠五),掃徑揖客言奇哉。詩題索向日邊篆。不容隻字留莓苔。此時逸興浩何似,此際褰裳欲飛去。不道還期黃檗蹤,敬亭又伴孤雲住。(黃檗禪師古道場,留凡上下十餘載)敬亭之磴何欹,下拂雙塔兮上出千林,忽乘石華舟,又上青雲梯,長笑謝上公,恕俱我不。竭來游倦思稍憩,有友長千許禪寄(勤上公),實公唯公。金地珠林總等閑,一枝寥寂真予計。漫問枝徒何處長,漫疑枝向何方曳。雨掩門庭獨鳥啼,風回幾席流香細。謝客欲盡難為情,客來妙不驚逢迎。潑墨幾度染茶,揮塵未厭搖花英。花英茶顏向霽,浮圖矗映花台起。或訪青溪問舊居,或尋古寺臨高壘。社就先教種夏蓮,解成乍可鄰秋水。佛從來屬雅人,蒲團端合酬知己。昨夜飄搖夢上京,鴿鈴遙接雁行鳴。故人書札偏生細,北去南風曹寶及。蚤勸行。噫吁嘻,人非麋鹿不輕,縹緲宕落真生平。生平不解別離苦,勞勞亭上聽秋聲。神已游於泰華,又何五台二室之崢嶸,順江淮以遵途越大河之遐征,尋遠遊以成賦,將廣志於八。為君好訂他年約,留取江城證此盟。
(十)東南一氣撼青至,秀結崔嵬插海門,逼翰逼空難著力,放懷放癖始能言。何煩下喝波濤住,不語沉呤卷漫存。消受此回行腳處,河山小草繪天根。春日張諧石.姚綸加.潘扆臣.何以三,招予登金山寺。是日波恬浪靜,諸君索詩為首唱。天連水勢水邊雲,時有孤雲宿此亭。誰料聖君留墨後,還容野鶴駐青溟。高低嫩綠點蒼窟,出沒煙嵐展素屏。玉帶至今風尚在,山靈幾結芳馨。拿御書留雲亭唱和。雙峰頂上一身下,鶯囀江流雲里長。細草滑筇淙影亂,桃花入眼稱心忙。焦山略與金山異,石磴何如雲磴香。轉壑逢僧歸路晚,山廚野味足詩腸。焦山雙峰頂下,雲聲庵後尋天然堂,遣上人以野菜麥飯作供。書壁留贈。
(十一)春至正逢好人日,且呵凍研賦新詩。病夫豈是葯能餌,傲骨全憑氣養之。抖擻精神隨物化,放開心力未為遲。平生有志不須嘆,教付秋風絕所思。長安人日遺懷。
(十二)向來孤峻有門庭,菜熟香飄編界馨。豈似而今從浩浩,大家聚首樂羴腥。明明頭角微龍種,赫赫皮毛類形。勻氣漸深難可並,並物希為貴自叮嚀。吾門太過必當衷,有志緇流抱道垂。假如鯤鵬齊展翼,烏天黑地怪阿誰。三家卻許也經館,善司祠難造大悲。理合輸贏隨分段,也如牛首勝烏騅。諸友人向予何不開堂住世,書此簡之。
(十三)性天轟徹海門雷,濤卷天山耳畔來。話到其間神蚤快,誰雲卧穩不悠哉。人非人等常聽法,情與無情各證杯。此地相逢權贈別,歸期重訂莫徘徊。(南海寶山其輝禪師來,同客津門,談及海山之勝,公人京請旨歸此。余將欲一葉偏舟禮大悲矣。先以此贈禪師者,他日不為生客。) 鈐印:冰雪悟前身、苦瓜和尚臣僧元濟、清湘石濤、老濟
蔡叔子跋:苦瓜山水所見莫若此最,而詩古澹,更可人也。雖月煉年之,騷人韻客見之,未免醉心矣。著雍敦祥之初秋,書於小蘧廬壄許?。鈐印:蔡叔子
徐邦達跋:右石濤上人書畫合壁卷,前後非為一人所作。前幅山水在羅紋紙上,為溪南老友吳兼山屬,未識年月,惟已用「若極」之名,鈐印則為「零丁老人」,故知必為居揚州後晚筆,畫意豐茂可觀。後幅尺度較高,用灑金箋呈小行楷書「清湘元濟石濤和尚稿,津門道上書」一行,其後則錄在京、津及住金陵時所作各詩,末款題云:「南海寶山具輝禪師來同客津門」,知應在康熙廿九年庚午,至卅一年癸酉間。上人己四十九至五十二歲矣。書畫都可賞愛,而書尤佳。惟從種種跡像察之原非一卷,而為後世人合裝之耳。手頭乏一切可查之借,無能詳考,而攜觀者即日急須取,遂率題此為報。一九九六年三月三日,東海徐邦達識。鈐印:徐邦達印、李庵
《詩書畫聯璧卷》,為前畫後書合裝。畫是專門為吳兼山作的,縱28.5厘米,橫75厘米。書則為自書詩稿,金箋紙,縱31厘米,橫303.5厘米,堪稱巨跡,有很高的藝術欣賞價值。
圖中,依山面水畫院落一座,四周樹木蔥蘢。院中正屋兩層,樓上一人倚窗獨坐,面向湖似在觀賞景色,水邊草際,有雙鶴覓食,一低一昂。昂者回首,似與主人遙相對望。與此圖相彷彿還有另一幅,是故宮博物院所收藏的石濤《雙清閣圖》。兩圖比較,構圖布局基本相同,院落結構大體相仿。特別是其中院牆門廳,都是石砌台基和階梯、主屋亦都是兩層建築,主人也都樓上倚窗(倚欄)而坐。所不同者,《雙清閣圖》是採用中距離取景,故前面水邊看到有亭子和石頭土坡,沒有畫鶴;而此圖似乎是有意把院落鏡頭拉近,故所見建築物更多,雖然不見亭子,但有青松代替,和清晰地表現出雙鶴。《雙清閣圖》是石濤為吳蓼汀畫的。據圖後同時人題跋,吳是安徽丰南人,後來移居揚州,於平山堂建雙清閣,藏其父所遺圖書。
自書詩共計有二十八首,是他1693年從北京歸揚州途次天津時所書。之所以這個時候將自己的舊稿、新作用長卷寫下來,一是為破解旅途中的寂寞,二是為表明自己的心跡,三是紀錄自己的行程交遊。
首先他書寫的是《庚申八月秦淮一枝靜居即事七首》。這七首詩,石濤反覆書寫過多遍,是他經過長時間顛沛流離的生活之後,在南京安靜定居下來表明心志的宣言。但是自1684年康熙皇帝南巡至南京詔見石濤之後,他的這個宣言被打破了。在北京南歸途中,他首先把這七首詩回憶起,有返回初衷之意。
方浚頤的《夢園書畫錄》著錄了一件石濤的《丹荔圖》上,題有「客廣陵平山道上見駕記事二首」七律。由於石濤出身於明代皇室宗族,在人們心目中都把他看作明代遺民。所以這兩首律詩在學術界非常被關注。有人說石濤兩次見駕,還寫了非常「肉麻」的見駕詩,這是「變節」行為,人品有問題。有的人則「人品即畫品」而推論他的畫也不怎麼樣。並否定其藝術成就。有的人則出於對他的藝術喜愛,為維護其遺民形象,考證出《丹荔圖》為偽作,全盤否認石濤曾經康熙皇帝。不管何種說法,人們總是按照自己的主觀願望和固有看法去要求古人和設想古人。
此卷詩稿中,共錄有四首見駕詩,其中七言絕句兩首,七言律兩首。七律並非《夢園書畫錄》著錄的那兩首,這四首詩,無論在表達自己欣喜和惶恐的心情,還是對當今皇上的頌讚,比起《夢園書畫錄》記載的那兩首詩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臣僧結舌口忙忙」,「那知尊貴語前迷」,石濤第一次見駕,的確表現得有些失態。「始信枝棲未易棲」,可見這一次見駕對他的生活和思想都發生了重大的影響。在此卷中所書《諸友人問予何不開堂往世,書此簡之》詩,表達了他對明亡清盛的一種客觀分析,是一個普通知識分子對歷史的認識,所不同者,把那個已逝的王朝看成是「吾門」而已。作為一介平民藝術家,他的陛見,入京某取生活和發展,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是無可指責的。
此卷中又有《送孫予立先生還朝兼呈施愚山高院懷兩學士》詩。按「愚山」即施閏章的號,順治六年進士。康熙十八年(1679年)召試博學鴻詞科,授翰林院侍講,纂修明史。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病逝。此詩應當作於施閏章應召赴翰林院任職之時,這裡重新書寫,是懷念故友。
雙清閣圖故宮博物院藏
費氏先塋圖卷紙本設色 1702年作 高29厘米長110厘米 法國巴黎集美博物館藏
《費氏先塋圖卷》,作於康熙四十一年,石濤時年六十一歲,定居揚州。此圖是石濤應友人費密之請託所作,費字此度,祖籍四川成都新繁縣,為避戰亂而移居揚州近五十年。他請石濤為其畫一幅朝思暮想的故鄉之祖先塋墓圖,並承諾為石濤畫一幅示意草圖供作畫參考,不料僅數月後費密遂病逝。其子攜父生前所繪草圖來拜見石濤,請畫一圖以了卻費密生前的遺願。石濤遂精心畫了此幅《費氏先塋圖》。費密之子葦檜後攜此圖至成都先祖塋墓,臨離開揚州時還遍邀費密生前眾多的親朋好友為之題跋。
仿倪瓚秋山幽居圖水墨紙本 壬午(1702年)作 (1097.6萬元,2010年6月北京保利)
題識:詩情畫法兩無心,松竹蕭疏意自深。興到圖成秋思遠,人間又道似雲林。壬午五月,清湘老人濟,大滌草堂。鈐印:清湘老人、膏肓子濟、贊之十世孫阿長
《秋山幽居圖》畫秋景山水,作畫於壬午年(1702),石濤時年61歲。圖中近景處山石疊加,松竹蕭疏;中景處高山聳峙,山腳處有幽居的茅亭;遠景為雲山,煙雲變幻。筆法清淡,墨色濃淡相摻,據左上畫家題跋,系仿元代倪瓚。此作為張大千舊藏。
看松露滴身水墨紙本 1702年作
青山圖
題識:欲破君家硯,老夫不敢當。矯龍餘墨澥,吼瀑接書庄。衣露非常濕,擎雲久變蒼。有時連石醉,無意補天荒,調遠何如野,松流不計香。年年傾耳達,摠不老詩狂。時壬午孟冬,寫得看松露滴身。清湘阿長。鈐印:夢董生、零丁老人、清湘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
此幅1702年所作,系寫杜甫《東屯北崦》頸聯「步壑風吹面,看松露滴身」詩意。石濤似乎對以畫筆表現杜甫詩意極有會心,也似極有所成。其作中多見,如《杜甫詩意圖八開冊》、《獨樹老夫家》等,他似乎又極為偏愛松,如《種松圖》、《細雨虯松圖》、《松窗讀易圖》等。不過,寫杜詩詩意又以松之題材的,恐怕此幅是僅見的。
據考,石濤畫的松樹,得法於黃山,大致有兩種畫法:其一,是平坡之松,松干多挺直,松針較寬,短促出筆略帶圓弧形,六七筆成一組,具自然生態之趣;其二,懸崖高山之松,松干多以斜出取勢,盤曲瘦硬,松針細長剛勁,用墨干而濃,給人以蒼勁畸形之感,多得益於黃山。此幅所繪,則正在二者之間,其妙也正兼二者之長。
細筆山水冊冊頁(十開) 壬午(1702年)作
石濤和尚天才橫溢,書畫詩文皆目空古今,為一代絕藝。畫則山水、人物、花卉、蘭竹,乃至飛禽走獸,無一不工亦無一不精。山水則粗細咸宜,水墨與青綠皆妙入化工。當時即受王原祁等推重,後世傾慕者尤多,影響數百年至今不衰。此冊以渴筆寫景,或仰取山勢,或俯摭江河,或寫竹里高城,或寫陡壁泉瀑,或作秋澗暮靄,或作歇雨山村。尺幅雖小而氣象闊大,或悠遠,或深邃,或險峻,命意構思,皆能於奇變中寓平正,與怪誕欺世者不可同日語。筆墨雖枯而腴,雖淡而厚,輕鬆任意,心手兩暢,是格韻俱佳的精作。壬午為康熙四十一年,石濤六十一歲,正是定居揚州,專心畫事,藝術大成之時。
奇峰怪石圖手卷 水墨紙本 1706年作 (6440萬元,2015年北京保利秋拍)
題識:一峰十載猶難盡,爛石堆雲發深省。學澥文淵總不知,至今但道衣衫冷。丙戌冬十二月,雪中呵凍,寫於耕心草堂。大滌子石濤。鈐印:大本堂、膏肓子濟、痴絕、零丁老人
引首:生龍活虎。零丁老人隱於僧,常拋佛法拜青藤。荒山老屋孤吟處,伸手應運鬼剔鐙。見石濤畫多矣,從未有奇特如此者。少陵詩云:『天驚地怪見落筆』,洵不欺也。雪廬珍圖視之宜矣。辛亥(1911)五月,客上海,吳俊卿並記。鈐印:吳俊之印
籤條:清湘老人奇峰怪石圖。辛未(1931)秋日,半丁題,時客燕市。
藝蘭齋收藏的《奇峰怪石圖》長243厘米、寬32厘米,是一幅石濤晚年所作山水手卷,畫面風格的奇特和現代令眾多名家讚歎,與他的《搜盡奇峰打草稿圖》(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一工一寫,被喻為石濤「山水雙璧」。
畫面上亂山嶙峋,黑色的墨汁勾勒的線條或密或疏躍動於紙面上,造就千奇百怪的大石,密佈於畫面之上。粗礪的大石形態各異,帶著力量,帶著威嚴,像怒吼的雄獅,又似翻滾的烏雲,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但是就在亂石逼仄之間,一間小書齋內一個人正獨自靜靜地讀書,似乎與周圍的怪石群迥然不相聯繫,給翻滾著似乎要沸騰了的畫勢又增添了沉靜和悠遠的氣息。
這幅作品風格十分奇特,線條筆觸充滿了現代感,整個畫面帶給人一種強有力的衝擊。這絕非一幅應酬之作,應是晚年石濤一種心境的自我抒發。從題識來看,這幅畫作於1706年,是石濤過世的前一年。前一年,石濤曾在其他畫作的題跋中感嘆過人生已老,體力不支。在人生的最後,免不了前塵往事泛上心頭。或許這幅奇特山水也抒寫了石濤對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的感慨。
《奇峰怪石圖》的奇特風格折服了眾多名家。晚清吳昌碩題引首,收藏大家章紫伯多次在鑒賞後留下題跋。他稱初次展閱此畫「駭目驚心,令人有不可逼視之勢,以為大滌子無上妙品」,其後,他又在題跋中寫道「石師此卷,從面壁後得來,純乎化境,是詩是畫,一片靈機,信手拈成,為妙諦」。民初畫家陸恢在題跋中稱此畫「曲盡天生之態」「與造物者游」。文物鑒賞界徐邦達在《奇峰怪石圖》留下了兩條題跋對此畫大加讚譽。其一寫道:「清湘老人畫愈至晚,愈更排奡恣肆,奇態百出。如此卷,筆墨乾濕,變幻無窮,結構迫塞滿幅而未見其平實悶郁。無怪王麓台稱謂當時大江以南當推石濤為第一。豈溢譽哉!丙戌為康熙四十五年,清湘年六十五歲,至次歲即仙逝矣。東海徐邦達觀因題。」其二則道「老濤生平舊有數說,近自李麟虯峰集中考訂確定,其生於明崇禎十五年壬午,卒於清康熙四十五年丁亥。於是眾鮮異辭。此卷正其晚歲真跡無疑,識考題之。邦達又書。」
策杖覓句圖丙戌(1706年)作
山水 立軸 丙戌(1706年)作
擬黃鶴山樵山水丁亥(1707年)作
空山新雨手卷 設色紙本 丙戌(1706年)作
蘇仙赤璧游手卷 設色紙本
竹西之圖手卷 設色紙本 (1120萬元,2009年11月中國嘉德)
此作品未屬年款,但從畫風和題詩推測應為石濤第二次居揚州時期的作品,當在51歲至67歲之間,屬晚年作品。《竹西之圖》描繪揚州景色,典出南宋詞人姜夔《揚州慢》:「淮左名都,竹西佳處。」康熙三十一年壬申冬日,滯留北京三年之久的石濤回到闊別已久的揚州,築室小秦淮河畔,開始以職業畫家的身份,定居終老。他多數作品及不少重要創作,幾乎都產生於揚州。《竹西之圖》即是其中一幅。此圖從揚州新老城牆畫起,以極為輕鬆活潑的筆墨,描繪那十里煙籠,樓閣高聳,村舍羅列的小秦淮河兩岸景色。城牆腳下,畫橋通處,隱現於雲蒸霧籠中的屋宇之間,可能就有石濤的大滌草堂。蜿蜒屈折,載著輕舟彩舫的小秦淮河悄無聲息地伸向遠方,消失在煙樹凄迷雲天空闊處。更遠處,青山數抹,不見際涯。石濤作畫,千變萬化,法無定則。既不囿於古法,又不囿於今法、我法。他善於粗,亦善於細;即善於濃,亦善於淡;即善於濕,又善於渴……此圖即用渴用淡,然渴有濕意,淡有濃味,將雕梁翠幕一派繁華皆隱於一片空濛的煙雲之中。以虛寓實,將市井庸瑣之景一變而為自然清樾之境,可謂化腐朽為神奇,其運思之巧,筆墨之妙,足以「睥睨古今,橫溢矩矱」,豈僅王麓台所云「大江以南當推石濤為第一」而已。此圖後有石濤自書《廣陵竹枝詞》十二首,從其詩其畫,可知石濤對揚州熟悉的程度,惟其熟悉、熱愛,始能有此詩情畫境,可見此畫當作於定居揚州之後。而詩跋之小楷亦圓厚拙重,已是晚年筆法,其所用號及「大本堂」等印,亦皆晚年之一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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