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春城晚報》的情與怨

劉藥師

體煙火，感冷暖

書人間百態，品眾生酸甜

我與《春城晚報》的情與怨

文/劉藥師

我一直覺得，昆明的幾份小報一對比，去糙取精，《春城晚報》是不錯的報紙。

之前的好感源於自己的一種怪癖，總喜歡找尋常之物做鋪墊，來保護稍重要的東西不被灰塵沾染。在排除了還需費力去洗的油紙和桌布後，我把目光投向了報紙。去報刊亭一打聽一比較之後得出結論，《春城晚報》無疑是眾多每日一份的報紙中花同樣錢買來頁數最多的。我當時合計之後一陣竊喜，想這下整個房間的二分之一都可以享受貼膜了。於是當即決定，以後凡遇到東西需東西作墊底用，就買它，只買《春城晚報》。

後來淪落昆明，閑暇時幫親戚門衛看大門。小區個別住戶的報紙，投遞員一大早就送到值班室。那時除了兩眼緊盯大門防賊潛入外，基本上整個人處於悠閑狀態，沒事之餘無聊難耐，乾脆扯份報紙來消遣。隨手一摸拿至眼前，赫然是《春城晚報》。老朋友久別重逢，自然格外親切，我懷著「緣分哪大哥」的激動一口氣讀完了全部內容，連豐胸壯陽廣告也不落下。裡面五花八門的新聞讓我眼界大開，同時意識到胃口也將大開，因為我覺得那天早上過得特別充實，感覺又對大千世界了解了許多，所以心裡高興，加快了血液循環，必然促進新陳代謝，自然一定比平時餓。這效果比「吃嘛嘛香」的藍天六必治牙膏還好。我滿意地站起來，伸伸懶腰準備去做飯。剛一出門就見一人匆匆從大門外衝進來，他對我手一指，大喊，嘿，哥們兒，我剛見兩個人騎輛電動車從裡面衝出去，速度老快了，鎖掉了也顧不上停車去撿，這不，我提著鎖追了半天沒追上，現在交給你，等他們回來了再還人家。我一看，媽的，這哪是掉鎖啊，分明是撬鎖嘛，連鎖眼都被弄得變了形。我心一抖，意識到不妙，拔腿就奔進停車棚。清點之後確定無疑，娘個龜兒子，看個報的一會兒工夫，共被賊整走一輛電動車兩輛單車。

接下來在意料之中的事是，物管公司毫不手軟炒了我，意料之外的事是，外加免費看大門一月以及五百塊押金不退，以用此二項湊的錢賠償被盜住戶。一個月後我提著行李箱站在人來車往的街頭不知該何去何從，茫然中買了份《春城晚報》而非《賢士榜》，因為後者太貴，所登招聘信息又幾乎門檻都高，全要文憑大專及以上和兩年工作經驗。我沒有什麼文憑武憑，只有兩個證，身份證和高中畢業證，是正宗初中以上農村十年餵豬經驗，距離那些肥頭大耳滿腦子儘是發財邪念的小老闆的標準太遠，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何必挫自己的信心呢？

我這時候先拋下國家大事和明星八卦，儘管它們一直是我最喜歡關注的，當下該心無雜念，只能想儘快有份工作以救急。我迅速翻到《春城晚報》招聘版，像淘金子般不眨眼不分神不漏過一個字，跟按圖索驥一個德性。終於，我搖搖頭嘆了口氣，打算去親戚家寄人籬下借宿一晚先，趁機把報紙看完不浪費，再好好睡一覺，第二天再把新一期《春城晚報》買來研究招聘版。與等待作了一夜抗爭終迎來晨光熹微，我如離弦之箭飛馳出去趕到報刊亭，放下錢拿份報紙就往回奔。抵達住處，不等擦汗喝口水喘口氣就坐下翻到目的地招聘版。迅速瀏覽完畢，腦袋「嗡」一下大了一點，目光獃滯半晌，只感天意弄人，因為所登招聘信息與頭天無異，並沒有適合低文憑之職。

新變化出現在08年秋季的一天，報紙上說昆明的主要報紙將加價不加量，價格上浮三毛。早習慣了漲價把戲的我一點不覺意外，這兩年的市場都是這副不景氣樣，某一商品漲價，經銷商都一臉理所應當，且假裝已賠了很多錢似的為難解釋道，世界金融危機啊，不漲喝西風啊。於是廣大消費者一再被迫再犧牲，餵飽了大小老闆還無地牢騷，默默拿著剩下的零頭去買碗粥。報紙的漲價我不以為然，只是覺得，危機好像更嚴重了，大家彷彿更困難了，關心國家大政方針更有必要了。所以我頂住困難信念不移，堅持看《春城晚報》不輟。但是，這樣就生出兩個問題：一是買報時另外那三毛時常湊不夠，因為角票幾乎都用作公廁費了，硬幣又從衣袋漏洞處悄悄滾走了，弄得買份報紙要提前留心，然後注意攢上幾毛，方能成功；二是有時候情急之下掏出一元人民幣給報刊亭，遇到兩毛的找補，要吧，會讓賣的人覺得你小氣，不要吧，過後內心又會抱怨一壺開水錢就這樣沒了，弄得心裡橫豎不是味。最終面子打敗了不濟，隨後我買報時一律遞一塊，接著一律手一揮，大方說區區毛錢不找也罷。

一年很快過去了，我屋子裡的舊報紙堆成了小山。今年六月某天傍晚路過一報刊亭，習慣性停下翻看晚報可有熱點新聞，抬頭瞥見一人遞五毛錢就拿走了一份《春城晚報》。我大惑不解，忙低頭搜索報紙標價處，上書「本埠0.5元，外埠1.00元」。我馬上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太過主觀臆斷，老是私下一廂情願給事物定性。我算了下，確定幾個月來在看報上多花的錢也不過一箱速食麵而已，不值得對外聲張。只是有點傷感情的是，那賣報的師傅也忒不厚道了，價格五毛了也不說一聲，害人家白白做了幾月冤大頭還蒙在鼓裡瞎高興，難怪每次去買報紙，他都笑成了一朵花。好，教訓須當吸取，記住了，下次買報就只給五毛了。

之後某一天臨近入夜，我突然想買份報紙來證實看看電視里說的是否和它們一致，於是衝到報刊亭。一問得知晚報沒有了，《雲南信息報》倒還剩一大堆，順手翻了下，剛知曉的新聞上面也在講，得，破例一次就買它，遂遞錢過去。師傅疑惑地看著我，我甩甩手，說拿份報紙，師傅伸出三個指頭晃了晃，說伙子，還差三毛呢。我剛想解釋自己並不差錢時眼睛瞄到了價格欄，上面標價是八毛。我頓時意興闌珊，把手收回來，心裡說，也不帶這麼玩的，竟被三毛錢忽悠了半年，爺不買了。我邊走邊感嘆，還是《春城晚報》腰身粗啊，不加價照樣混得如日中天，它真是不錯的報紙，以後昆明本土出的報紙，只買它。

今年七月的一天晚上，去朋友處玩的我因為無聊而拾起了桌上的《春城晚報》，一看之下有點失望，我驚訝發現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就看到了好幾個錯別字。另有算術錯誤，一段話說「該系列圖書自1989年出版至今，十年來，受到不少讀者的熱烈歡迎」，看後覺得有異議，於是先心算，用2009減去1989，得到20，為免再出異議，接著筆算，得到的結果也是20。當然了，一向數學差到買菜都常常吃虧的我確信這次絕沒有算錯。我隨即對此表示理解，《春城晚報》雖說是不錯的報紙，但有時候也難免在內容的個別地方出點錯。因為你想，他們實屬不易，每天加班加點，審稿、校對、排版、印刷等諸多工序要在第二天破曉前完成，時間之緊迫，工作之忙碌可想而知。緊鑼密鼓中難免疏忽，或是因為疲憊，或是人手不夠，或是別的正常原因，總之無可厚非，求全責備不如給予理解支持，希望再接再厲，克服不利，以臻更好。

我以後將堅持一直覺得《春城晚報》是不錯的報紙，並一如既往為它糾錯。查字典的同時，動手能力也在不知不覺中得到提升，何樂而不為？

20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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