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拼爹的！

父親節馬上來臨，其實對於我跟我的父親，根本沒有存在這個節日的必要。我們隔三岔五交流，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讓每時每刻彼此都能夠真心自然地稱呼對方，我的爸爸，我的孩子。

昨天吃飯的時候，我們看到飯館推出了父親節的優惠活動，覺得蠻有意思。做父親的真不容易，餓了一年，可能才有幾頓飯吃，父親節、生日，好一點兒的加個老人節。而那些已故的爸爸們，又是怎樣？可能就只剩下祭祀時擺著看的那一餐了。

一起吃飯的Chan，談起了沒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父親。說小學五年級時，記不得是因為啥事兒，被父親罰跪，跪了五分鐘左右，父親過來了。他以為父親是心疼了，讓他起來，誰知道是拿了張報紙叫墊著跪，說是怕跪髒了褲子，「老子很難幫你洗乾淨」。

說是「心好累」，其實，應該是「心好美」。也許這就是父愛，它在被賦予威嚴的職能調性後，心裡還是裝著孩子生活的點滴，又怎能說不慈愛呢？！Chan的陳述讓我感覺到這種動心的微妙。

汪曾祺先生說到描寫父母，應該是「無所衿飾，不講大道理，不慷概激昂，不搔首弄姿。」講述父親，可以學學歐陽修和朱自清，以獲得人性的回歸。我有一個經常與其父親簡單粗暴溝通的朋友，松，那天發了一則關於女兒的朋友圈，讓我感受良多。

「她不小心碰到了頭部，

非常委屈地含著淚水，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碎了！

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的節奏！」

松的語言向來實用，更不習慣文藝腔調，有時還自嘲讀書甚少；與人相處更是直性子，可以火爆，也可以凜冽。我看到這則朋友圈的時候，有一股窺私的快感。原來，父親的角色，可以讓一個人變得那麼細膩，脫去了社會的喬裝。

「父嚴母慈」，這樣一廂情願的描述，其實並不合理。O帥說：「小時候，父親扮演的角色通常都是負責唱白臉的。每當我做錯事情的時候，唱黑臉的母親便會出現。父親總會像把雨傘一樣為我『遮風擋雨』，但事後還是會對我的過錯進行分析與糾正。」

是啊，這是一個家庭的健康統籌。很多時候，父親被設定為一家的主心骨，那麼他就更是屬於一個輔助角色了。媽媽們多數傾向於感性交流，可以讓孩子們快速體驗行為的代價，而父親，則以一種理性支撐，來陪伴成長。當然，有些家庭也可能反過來。

O帥繼續說：「母親總是責怪父親對我過於溺愛，物質上過分地滿足於我。玩具，不管是我想要的，還是他認為好看的，都會買回來。長大後，我熱衷數碼產品，他更是支持，說這是天賦挖掘的可能，不能阻攔。」

確實，就像我的父親一樣，條件允許範圍內，從來不干預我的喜好，他認為那是我探索自身特質價值的需求。他知道我喜歡伺弄設計一些東西，有時也會跟我一起做些手工。讀高中時，他就把一套房子的裝修全交給我，他只負責給錢。

安門的時候，他稱讚門很漂亮。我讓他猜價格，他說800元，說是按照他裝修老房子時的價格大幅度上浮而得。然後我告訴他，得再加個「0」。他沒有生氣，他說，他一直留意著我，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有些事，確實應該交手了。

也不知道今天我的思緒怎麼那麼零碎，我甚至於擔心有些人會說，我是在賣弄自己圈子裡面的家庭陽光。確實，每個家庭都不一樣，而人們，又習慣於給父親一個籠統的描述。正是這個籠統的描述，讓人們根本不懂父愛。

什麼酷爸爸、虎爸爸、還有富爸爸和窮爸爸，等等，誰讓你去拼爹的？！

我記得蘇叔陽先生在寫到如何與他那個拋棄家庭的父親盡釋前嫌時，談到他父親暗地裡支持他上大學等等無法割捨的愛意；張賢亮先生在惋惜父親沒有熬到「平反」時緬懷父親的俊美和倜儻，流露著那種對事物保持真性情的引以為豪的遺傳。

梁曉聲先生在他父親去世月余時寫下一篇文章叫做《普通人》。梁老先生當了一輩子的建築工人，晚年因一把帥帥的大鬍子成了很多導演搶著要的群眾演員。「迎著鏡頭走過來或背著鏡頭走過去」的短短時間，認真，飽含責任感，確是一個生活的「本色」演員，而這「本色」，一直影響著他文學家的兒子。

是啊，父親，就應該是普通人，是與我們相伴，共同面對成長的普通人。用最真切樸實的眼光去檢視相伴的生活，你就會發現，父親就是你的父親，而不是大家拿出來拼的那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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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無標註，圖片來自網路公開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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