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貨」的代價和轉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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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和一些老鄰居聚會，楊總摸著自己圓潤的肚皮說，上次回四川老家見了些老同學，發現當年家境貧困的目前都比較豐滿，而那些當年家裡衣食無憂、比較富足的同學身材則相對有型。還說自己小時候餓過肚子，所以如今發胖也是有根源的。

一笑過後，想來還真是那麼回事。之前看過有個美國人的統計數據，說美國肥胖症的人來自貧困家庭的比例更多。

我們這代人都經歷過飢餓的日子，小時候家裡窮，對挨餓有本能的恐懼，對食物有種天生的貪婪，那時候最盼望的除了過年就是村裡有婚喪嫁娶，把肚子吃到皮球一樣才算。外公還和我說過村裡一個光棍兒的趣事：誰家有應酬，他都來幫忙，吃餃子時只用一根筷子，餃子上桌，他手一伸，像糖葫蘆一樣串起四五個餃子，也不蘸醋，嘴邊一抹就全下肚了。吃飽了，別人問他吃的什麼餡兒，他說，「不清楚」。這種事聽來好笑，難免誇張，但也不難想像。父母那一輩人很苦，乃至當初對我們的最大期望就是永遠有飯吃，希望我大學出來能有個「鐵飯碗」。直至如今，每當我回家見到老父，他總是因為我瘦了而擔心我吃得不好，希望我多長點肉。

周圍年過四十的許多朋友，身體普遍不如從前，身體完全健康的不多。許多人都是事業有成、不缺錢的主，所以在吃喝上面也不會吝嗇。朋友每次聚會，總會找一些有特色的飯店，點一大桌菜，吃到肚歪方可盡興而歸。如果是業務應酬，那就更要「面子」上過得去，常常吃好喝足還要酒吧夜總會再來一圈才罷休。人生在世，怎少得了吃喝之樂？李白他老人家不是也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嗎！

兩年前，自己拖著疲倦不堪的身體開始學習中醫，按中醫的理念反觀自己的生活方式，做了一些調整，收到了不錯的效果。我發現身體的許多問題與不當的飲食有密切的關係，原來習以為常的許多健康觀念其實是錯誤的。

比如進補。一度覺得自己身體很虛，總覺得需要補，補肝補腎，補血補氣，補鈣補鐵補維生素......結果越補越虛，越補越差。後來理解了人體不是靠食物直接「補」，而是靠人體自身的消化吸收功能的良好運作來「補」的。現在的人，多數的問題不是營養短缺，而是營養過剩，過剩的營養加上運動缺乏、工作和思慮過多導致身體代謝紊亂，補得越多，腸胃的負擔越重，於是出現了各種健康問題。當我嘗試更多地吃素和控制飲食以後，發現許多原來的問題如容易犯困、精力不濟、便秘腹脹等一些常態的癥狀都不藥而癒。

一年多來，一直在反思自己對美食的慾望與生命中的一切慾望到底有什麼不同。比如對金錢、地位、名譽、感情等等的一切渴求，在我看來與自己對美食的慾望並無本質的區別。所有的美食，不過是給自己的味覺、視覺等感官上的快感，但我們身體的健康和能量需求並不需要我們實際攝入如渴望的那麼多。當我們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時，常常因感官上的享受傷害了胃，破壞了身體的平衡，帶來肥胖或代謝紊亂等種種問題。能夠覺知並控制自己慾望的人通常能夠更好地把握自身的命運，一個連自己的口舌與腸胃關係都不能自主的人，無法把控自己的健康，怎麼能夠把握自己的財富、事業、公司和未來呢？

想通了這個問題，對美食的慾望就不再那麼強烈了，每到一處地方，也不再刻意尋找當地的各種美味佳肴，在食物上面花的錢越來越少，反而可以留出更多的資源感受山水人文之樂，感覺身體和精神更輕鬆、自由了。當然，控制自己對美食的慾望，並非強迫自己禁慾，而是知道「度」在哪裡，不被慾望所控制，傷害自己的健康。

一旦進入一種不同的生活狀態，就會發現原來早有許多「過來人」在前面行走。現在周圍有不少素食的朋友，他們也多是由一個個「吃貨」、美食家蛻變過來的。問及他們是否因素食而少了許多生活的樂趣時，他們都說素食對自己的好處是方方面面、無法言盡的。他們有的信佛，有的也並未信佛，但他們從不刻意勸別人吃素，只是在被問到的時候才講講自己吃素的體驗與得失。記得國外有句話：You are what you eat. 對食物比較貪婪的人通常慾望比較多，食肉多的人似乎比素食的人脾氣和性格更加容易煩躁和發怒。不知道是否有科學依據，但觀察下來，似乎是這樣的。豺狼虎豹等食肉動物比牛羊馬鹿等食草動物更兇猛，更富有攻擊性也的確是事實。

對於金錢、地位、名譽、感情等等一切過度的追求，無一不是被我們的慾望所驅使，並非生命之必需。如同有人見了美食吃到胃痛也不罷口、貪官們家財萬貫也不收手、有人為捍衛名譽而不計代價、有人為情感受挫而輕生一樣，當人們看清了那些「慾望」的本質，便不會被「慾望」所控制，成為名利、感觀刺激和虛榮的奴隸。

對有形層面的美食、金錢、物質、地位等等的慾望和追求，需要無形層面的知識、修養和智慧來制約和提升。完成這個轉變，自己要首先認清美食、慾望和實際需要之間的關係，從「吃貨」身份實現轉型，把握尺度，把自己的身體健康搞好。

而無形層面的智慧與認知，取決於每個人的身心修養，需要通過生命文化的學習，才能逐步提升。所以，生命文化與每一個生命相關，是我們每個人都要認真學習的課題。

丁酉首期｜上海佘山，6月24-25日（周末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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