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溪流 流浪漢

黃河文聯文創號

有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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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黃河文聯文創號與您同行標題畫

本期內容

⊙標題流浪漢

⊙體裁散文

⊙作者空山溪流

去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從單位回家的途中，藉助路燈明亮的光束，無意中，發現一間缺門少窗，牆斜梁歪的即將拆除的房內，一位年邁的流浪漢，蜷縮著枯瘦的身子，躺卧在一條骯髒而單薄的被褥之上，旁邊丟著一堆軟硬花綠的破爛。

時令已是北風呼嘯，潑水結冰的寒冬，生活在優越環境中的人們，早就在室內供了暖氣，床上加了厚被，身上添了棉衣，而這位流浪的老人，不知要怎樣挨過這冰冷的季節，想想那情形，真讓人不寒而慄，感慨嘆息……

在當今這個物質充實，人們飽飫烹宰的文明社會裡，類似這身處於悲苦中的流浪漢，並非絕無僅有，而是屢見不鮮，無論在喧囂熱鬧的城市街道，還是在偏遠冷清的鄉鎮路邊，都能看到他們孤獨的靈魂，遊盪的影子。

真的流浪漢，他們不會像哪些職業乞討者，假扮殘疾，赤祼上身，躺倒在自製的平板車上，藉助於一台音箱設備，捧起話筒，配對口型，專揀人流密集的萊市場，遊客觀光的風景區，聲嘶力竭地唱一些曲調凄涼的歌，賺取善良的人心，隨意向過往者討要錢財；更不會像個別表面衣著光鮮，實則窮凶極惡的歹徒，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或朗朗晴空的白天，臉蒙絲襪，手持利刃，於背靜陰暗處猛然跳岀，搶劫路人。

真的流浪漢，他們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神情慘淡，反應遲鈍，腰裡綁著一條布帶，或一根繩索，總是肩扛手提著黑乎乎，髒兮兮的編織袋，邁著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行走在屬於自己的江湖。一路上雙目專註，搜尋著地上丟棄的廢鋁、爛鐵、紙板、煙合，空瓶…… 君子求財，取之有道。 他們唯一謀生的職業和手段就是拾荒，沿著前輩古老而傳統的方式自給自足，走自已的路，讓別人說去。

流浪漢們居無定所，四海為家，天是被，地為床，或避雨於檐下或禦寒於橋洞，或打盹於街頭或露宿於曠野；而道旁的垃圾箱，郊外的垃圾場，則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衣食寶庫。他們伸出經年不洗的手指，抓起人們倒掉的混合著灰塵的飯菜，丟棄的腐爛的水果充饑；他們躬著膝腿，翻撿岀顏色不一，款式各異，長短參差的破舊衣物重疊在身上；他們渴了也不顧及污溝里的水有多麼渾濁，酸臭，喝得滋滋生聲，嘴角橫淌豎流；他們不可能擁有甜蜜的愛情，但仍有著正常人的生理和心理的慾望，每當噴洒著高級香水，又露大腿又露胸的時髦女郎路過，也會抓緊時機，睜圓紅腫的眼睛，目光像透視機似的在他們那些部位捕捉游移；偶爾遇見同類的異性，也會迎上前去做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親密舉動，然後抬頭仰臉對天一陣傻笑。

很多人驚嘆流浪漢們在嚴酷而惡劣的生存環境里表現的那種頑強的生命力，甚至迷信地認為：是不是因為有老天看成，神靈庇佑，所以流浪漢們百毒不侵，病魔繞行。其實，無論從科學的角落論證，還是從客觀的事實推測，他們比我們更容易患染各種疾病，只不過是無力治療（蓋巴子支桌子――硬撐），強忍著痛苦的折磨，苟延殘喘，做著無奈的垂危的抗衡與掙扎而已。

在這些流浪漢中，有步履蹣跚的老者，有稚氣末褪的孩童，有體質虛弱的中年人，也有面色略顯紅潤，貌似強壯的大漢。但他們都來自何方，又去哪裡？家中是否有父母妻兒？為何淪落到如此艱難的地步，走上這條流浪的道路，情願承受非人非獸、風刀霜劍的凄慘歲月？也許是他們生養了忤逆不孝的子女；也許是他們天生殘疾，失去了勞動能力；也許是他們爸媽過早離世，成了無人照料的孤兒？也許是他們好逸惡勞，導致窮困潦倒；也許是他們一時激憤，殺了村霸，犯下命案，隱姓埋名，躲避公安機關的追捕……所有這些令人費解的疑問：只有他們自身的經歷能回答和解釋。我們無從而知，也沒必要去考證。我們只是在有意無意間，會看到他們流浪的足跡，漂泊的影子，猥瑣的外貌；抑或在某一個晨光微熹的清晨，病死於街頭，在某一個殘陽返照的黃昏陳屍於荒野……

儘管他們處於生活的底層，或者被一些頭顱高揚的錦衣玉食者嗤之以鼻，但人不可貌相。他們中不缺心底純凈，善行善舉之義士。比如前些年被各種媒體廣泛傳播，讓人們翹指大加讚揚的瀋陽流浪漢呂侃，在北京大興區拾到一裝有5500元現金，眼不為所迷，心不為所動，步行十幾公里，交給轄區派出所，後又拒絕失主感謝費500元。可謂君子不飲盜泉之水。這種德行壓岀了多少滿口大公無私，實際唯利是圖的貪官皮襖下的小字來。他們中也有個性突岀，形象鮮明之帥哥。比如曾一度紅遍網路的江西鄱陽藉犀利哥程國榮，面部稜角分明，表情嚴酷冷峻，頂一頭如草麻互纏，似劍矛相交的蓬起的亂髮，叨一支劣質香煙，吞吐舒坦自如，頗有風度。目光銳利而深邃，似乎要穿透濃雲厚霧，把這個世界看個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當時引來無數粉絲競折腰。他們中還有頭腦靈敏異常的智者。比如夲人愛好象棋，單位少有對手，圈子裡小有名氣。去年夏天在公園裡與一位經常照面的流浪漢對弈，拼盡全力，苦戰三局，卻二輸一和，讓人面紅耳赤，羞愧難當，留下了棋友們茶後飯余的笑料。

毋庸置疑，無論在哪個國度，在哪種體制下，都會存在這樣的弱勢的流浪漢群體。這應該說是一個無法迴避和無可奈何的社會問題。善政不能改變，良醫無法根治，這是他們個人的不幸，也是太平盛世的疤痕。儘管他們處於生活底層，可仍和我們一樣，是具有靈魂與肉體的同類，他們無力脫離苦海，我們也難以把他們送上幸福的彼岸；但我們最起碼可以做到對他們不篾視，不嘲笑，並盡量給予一些力所能及的救濟和幫助。

作者簡介

空山溪流，居秦嶺與巴山之間的漢中市，愛好文字，有作品偶見報刊雜誌及微信公眾平台。

感謝潞安電大鼎力支持

本期責編:吳福增

統編:偶爾

督編:李幼謙

組稿:孫蕙、欣梓

閱評:鍾靂、海怡

編務:芷菡

統籌: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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