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風：寧琳凈《父親的菜園》

父親是農村出生，幼年時生活的艱辛培養了父親吃苦耐勞的作風，平時是那種閑不住的人。自進入林場，父親雖然遠離了祖輩賴以為生的土地，但卻還是放不下手中的鋤頭，從小的記憶中父親都是一邊在林場上班一邊利用閑暇時間經營著幾塊小小的菜園，說是菜園其實都是利用溪邊的荊棘叢或無人耕種的陡坡自己開墾出來的。可以說我和妹妹都是吃著父親種的蔬菜和水果長大的。還在老家板橋時，由於可開墾的土地資源相對比較豐富，父親的菜園一年四季常常是種滿了最普通而又時鮮的蔬菜，有很成功的也有不那麼成功的，尤其是每年收穫的涼薯個大水份多且甜、南瓜送給親戚鄰居後剩下的存儲在閣樓上第二年都吃不完、紅薯產量也很高，唯獨萵筍每年都是葉子大杆子小沒法吃，其他的像辣椒、蔥姜、蒜、各種豆角、白菜、黃瓜、西紅柿、絲瓜等等都還算成功，至少不亞於市場上農民挑擔賣的菜，還記得有一年，饞嘴的我偷吃了一個指頭大小的青西紅柿，那一嘴的苦澀伴隨著父親的菜園都成了刻在我腦海里溫暖的記憶。

自從父母搬來文山以後，由於條件的限制不可能像在老家那樣隨便找一處荒地去開墾了，可以走動的親戚朋友也少了很多，更是經常覺得很無趣。因為天生和土地的那種親切感和深深的土地情結，父親還是沒有放棄去四處尋找可以種菜土地，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找到了，就在我們小區不遠處的一塊荒地，曾經是一家園藝公司的苗圃種植基地，已被一所學校徵收了好幾年，只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動工，和南郊公園僅一牆之隔。說是荒地其實也並不荒廢，中間平坦土質好一點的地方已經被就近廣夏新村小區的居民全部一小塊一小塊的圍起來種了不少蔬菜，父親便先後在原來傾倒垃圾的一個陡坡上開墾出一塊坡地，還有一塊是在無人種植的一塊土質極差的空地上開墾出來的，這兩塊土地的開墾耗去了父親近一個月的時間，灑下的汗水足以浸透那裡的每一寸土地。幾乎全部都是石灰渣扮著碎石頭完全沒有種植條件的空地在父親起早貪黑的辛勞付出下沒多久就慢慢變得生動鮮活、意趣盎然，不到一個季度竟然也是綠色滿園，最先收穫的是長豆角和四季豆，產量竟然比旁邊其他土質較好的菜地里的還要高，這大大增強了父親的信心，接著又種植了白菜、空心菜、辣椒、絲瓜等十幾種蔬菜，有時父親也會主動招呼熟人，送給人家些剛摘下來的菜。父親比以前更忙了。這些成果意味著父親是在比別人付出了更多的汗水換來的，父親種菜是不計成本和體力的，別人可以隔兩天澆一次水，但父親的菜園由於土質差今天早晨澆足了水，到第二天早晨一看又乾旱得必須澆水，耬地、施肥、播種、打葯、除蟲的辛勞就更不必說了。我和媽媽都勸過父親，種一點點菜當成娛樂就可以了，沒有必要種那麼多，不要把自己弄得太勞累了，父親根本就聽不進去，就連俊甫的出生，父親一邊幫助帶孫子，菜園裡的事情也一點沒落下，還說什麼這自己種的才是綠色蔬菜，給俊甫吃才放心。我知道，菜園在父親的心目中，已不再是普通的菜園。採摘各種新鮮蔬菜成了父親最大的快樂。它既是父親打發寂寞時光的一種消遣和寄託，又是他晚年的一個美麗的精神家園。是一種懷念更是一種「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般自得其樂的真實生活。父親的菜園，種下的是種子，收穫的是快樂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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