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的生死存亡，全球都在指望中國？

象牙在全球範圍內的交易，中國是繞不過去的一環：全世界的象牙，70%的最終目的地是中國。從2005年前後開始的全球象牙交易量迅速增長，就主要「歸功」於中國市場的爆發。目前國內仍存在有限制條件的合法交易，但從明年開始，任何象牙交易將不再合法。

近期，烏干達外交部終於發表道歉聲明，承認此前聲稱中國兩名外交官倒賣象牙為一起烏龍事件，為給中國大使館造成的負面影響感到抱歉。雖然事情最後得到澄清，中國駐烏大使館無辜躺槍，但背後一個無法迴避的事實卻是：象牙在全球範圍內的非法貿易，中國的確是繞不過去的一環。

全世界的象牙，70%的最終目的地是中國

中國的新富階層和中上階層對於象牙的熱衷，或許可以找到不少原因，其中顯而易見的一條是，作為財富象徵的象牙，既能被收藏，也很適合被當做禮品，從而迅速流行起來，成為各大城市的收藏品古玩市場和花鳥市場的寵兒。

早在90年代末，象牙的主要消費市場還在「先富起來了」的歐洲和北美，而此後，中國市場持續增長，到2011年，中國的象牙非法貿易活動比歐洲和北美加起來的兩倍還多。

2005年後小件象牙製品（

上圖的交易指數，是將1998年小件象牙製品（

在過去幾年間，小型象牙的交易數量和交易比例都在急劇上升，中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象牙銷往國。中國消費者需求的增加，使得原始象牙批發價穩步上升。

原始象牙批發價穩步上升

2002年2014年，原始象牙的價格漲了不止10倍，至於小件象牙製品的價格，2011年以來也一直維持在30元/克左右的高價位。這些數字又都極大的刺激著全球非法獵殺大象的行為。

人類並不陌生的大象，早已屬於瀕危物種

由於偷獵的增加，大象的數量在急劇下降。1981年，非洲大陸還有120萬頭大象，但到2016年，非洲大象的數量減至47萬頭。

最樂觀的估計，非洲象也不過還剩65萬頭

從2011年以來，每年有2-3萬頭大象被非法獵殺。在過去的5年間，坦尚尼亞、莫三比克這些過去大象常出沒的國家，其數量也減少了至少一半。從2002年到2012年十年間，整個中非地區的非洲森林象減少了約62%，而這一切都源於非法狩獵。

實際上早在1989年，幾乎所有非洲國家都已將所有象種群列為《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附錄I，這意味著已經全面禁止了任何商業目的的國際象牙貿易，任何關於象牙的貿易都是違法的。只有辛巴威等少數幾個國家只將其列為CITES附錄II，表示容許有嚴格限制的貿易活動，這實質上為中國的象牙生意開了綠燈。

保護大象，全球都在指望中國？

中國是目前全球為數不多的可以合法交易象牙的國家之一。中國對象牙市場採用特許經銷制度，象牙製品配有國家林業局一對一頒發的收藏證，並對象牙供給做出了限制，規定每年只向市場投放約5噸象牙。到2016年，中國境內大約有其中包括34家加工企業和143處合法的象牙定點銷售場所。

象牙橫跨了半個地球，最終抵達中國

這種有條件的合法交易，一方面很容易造成人們對象牙交易法律性質的認知混亂，產生一種象牙可以自由買賣、自由流通的錯覺，另一方面，也實際上成為走私的庇護傘，刺激著象牙更大規模交易。

即便是合法商家，也不同程度的存在按照收藏證上的規格、用非法來源的象牙原料製作多件尺寸樣式相同的象牙製品的情況。根據世界自然基金會（WWF）的調查，存在「洗白」非法象牙嫌疑的門店佔了28.3%，就更別提其他象牙銷售的地下非法渠道了。鑒於中國已經成為全球象牙的主要市場，中國的一舉一動，幾乎決定著這個物種的生死存亡。

中國是全球象牙交易的主要市場

值得慶幸的是，儘管行動遲緩，中國還是在萬眾矚目中開啟了禁止象牙貿易的時間表：2015年2月，中國國家林業局發布公告暫停受理象牙製品的進口申請；2016年底進一步明確了時間，在2017年3月31日前，先行停業10-15家象牙定點加工企業和50-60處象牙定點銷售場所，其餘的將在2017年12月31日前全部停業。

這意味著，等到今年年底，中國再也不存在合法的象牙交易了。根據聯合國環境署的報告，自中國2016年發布禁令後，象牙價格已經下跌了三分之二。

停止象牙貿易，影響的人群並不多

大象們最終的命運如何，世界仍在關注，而根據中國政府的時間表，留給從事合法象牙貿易的從業人員的時間也並不多了。

世界自然基金會（WWF）一個關於中國象牙禁貿可行性的評估報告中評估到，禁貿將直接影響89家企業，但剩餘庫存象牙的市場價值不會超過10億元，而牽涉的從業人員不會超過3千人。

廣州一家工藝品企業銷售人員展示象牙雕觀音

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張立2015年曾在《自然》雜誌上發文，建議政府考慮以強制回購的方式，將市場上所有的合法象牙庫存一次性購回，在現行市場價格下，最多需要5億美元來購回所有象牙製品。

這些費用看似並不少，但考慮到地方政府曾在「退耕還林」、「退耕還草」這類生態項目上花費了上千億美元，象牙回購的花費實在說不上是筆大數目。

參考資料

Dissecting the Illegal Ivory Trade: An Analysis of Ivory Seizures Data, Underwood, F.M., Burn, R.W. and Milliken, T. 2013

China must act decisively to eradicate the ivory trade, Nature, 2015.11

China to set date to close ivory factories, GUARDIAN, 2016.12

EU Action Plan against Wildlife Trafficking, COMMISSION STAFF WORKING DOCUMENT, Brussels, 2016.2

Elephants in the Dust – The African Elephant Crisis. A Rapid Response Assessment. United Nations Environment Programme, 2013

Vanishing point. Criminality, Corruption and the Devasstation of Tanzania』s Elephants. EIA. 2014

China agrees to phase out its ivory industry to combat elephant poaching, GUADIAN, 2015.5

拯救大象的中國行動 中國象牙禁貿可行性評估報告 WWF. 2016

中國象牙消費需求報告2012-2014 野生救援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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