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日本人寵上天的AKB48，滿足了宅男的一切審美

指原莉乃，這個普通的92年小姑娘再一次站在了日本少女偶像的頂峰，成為少女團體AKB48第九回總選舉的冠軍。20多萬來自粉絲的投票讓她第四次當選總選舉冠軍，這也是她自2015年以來的三連勝。

奪冠的指原莉乃。／AKS

在中國，這件事在二次元以外的世界並沒有帶來太大的聲響；但在日本，無數人為此歡呼雀躍，甚至痛哭流涕。AKB48的總選舉和中國當年的超級女聲類似，但它一年舉辦一次，每次都能熱度不減。

這個成立不到12年的少女團體誕生之初，觀眾不到十個；然而現在它已經是日本的「國民級偶像組合」，成為日本流行文化的招牌。

摸得到的女子偶像

2005年，日本作詞家秋元康公開招募少女偶像，7924個女孩來參加視鏡，他選取了其中的24個——她們之後成為了AKB48的第一批成員，也就是Team A。後來又依次出現了Team K和Team B，共同組成了擁有48名成員的AKB48組合。

AKB48首次招募海選的海報。／AKB48タイムズ

沒有人想得到，這個平均顏值維持在路人水平的少女團體，在之後的十年里會稱霸整個日本娛樂界，除了製作人秋元康自己。

在組建AKB48之前，秋元康的名字在日本早已是家喻戶曉，他是日本歌壇炙手可熱的詞作家，有人稱之為「日本方文山」。在2005年之前，在Oricon公信榜單曲銷量榜的歷代冠軍里，有43首歌曲都由他作詞。

他最知名的作品莫過於《川流不息》，這本來是他為日本國寶級歌姬美空雲雀所寫的歌，後來被鄧麗君、多明戈等多國著名歌手翻唱，成為世界名曲。它後來被日本NHK電視台評為「二十世紀日本之歌」第一名。

美空雲雀的《川流不息》 的專輯封面。／ステレオサウンドストア

但如今，秋元康把他的才華全部用在了AKB48里，這個唱著「泡泡糖音樂」的偶像組合成為了秋元康最嘔心瀝血的作品。

AKB是秋葉原（Akihabara）的縮寫，這裡是這個組合的誕生之地。12月8日，這24名女孩在秋葉原的自家小劇場里舉辦了第一場公演《派對開始了（PARTYが始まるよ）》，台下只坐了七位觀眾。

組合成立之初，秋元康給它的定位就是「能見面的偶像」。他費盡心思找來一堆路人長相卻又性格各異的鄰家女孩，她們基本上都沒有經過專業的歌唱、舞蹈培訓，自然也沒有高高在上的明星氣質。

比如AKB48早期的頭牌人物前田敦子，是一個來自工薪家庭的普通初中生，既沒有才藝，也沒有登台演出的經驗——她甚至在初選的舞台上唱歌忘了詞兒。

AKB48里的前田敦子。／4MEEE

而直到現在都在AKB48里佔據人氣頂峰位置的渡邊麻友，不僅名字普通到爛大街，而且本人更是一個沒有任何表演經驗、安靜到經常被人忽略的動漫宅女。

就像被稱為「正統派偶像美少女」的渡邊麻友所說的那樣，她們「存在感像空氣般稀薄，不搶鏡頭，不留下半點痕迹」。

但秋元康想要的就是這麼一群普通的姑娘，越質樸越不經打磨，才能讓她們顯得更鄰家、更親切。而就是這種接地氣的親民特點，也成就了AKB48最區別於其他偶像組合的優勢。

AKB48的姑娘們不僅每天都要在位於秋葉原的專屬小劇場里進行現場演出，而且頻繁地召開握手會，給粉絲親密接觸的機會。

2011年，在台上表演的AKB48。／Reuters

AKB48的第一次握手會實際上是個意外。2005年12月，AKB48成立不過幾個月，但那天劇場舞台設備出現了問題，公演被取消了。為了不讓在場的50多個觀眾失望，秋元康臨時安排了「握手會」，允許觀眾和喜歡的成員握手、合影，進行短暫的交流。

這個原本作為彌補措施的活動，後來成為了AKB48的招牌，成員柏木由紀和加藤玲奈還曾經在2014年2月到香港西九龍中心舉辦握手會。

參加握手會必須有門票，而門票都藏在AKB48發行的音樂CD里。為了能和多個偶像握個手，很多粉絲不惜斥重金買下好幾張CD，這也成為了AKB48專輯銷量奇蹟的秘訣之一。

正在參加AKB48握手會的小粉絲。／Nihongogo

拯救日本的少女們

在全世界人民都在用手機、電腦、藍牙音箱聽音樂的今天，作為科技大國的日本卻依然讓CD專輯佔領了音樂界的半壁江山。

根據日本唱片協會的調查數據，實體唱片依然是日本音樂界主要的賺錢模式。2016年，日本的CD銷售額達到1749億日元，這是二十年來的最低值，但仍然遠超出數字音樂528億日元的銷售額。

這在很大程度上都要歸功於AKB48對日本實體唱片行業的拯救。其實從20世紀90年代起，日本的音樂專輯銷售量就在穩步下滑。2001年，日本音樂CD的銷售量還有3億6900萬張，2016年CD的銷量就只剩1億5900萬張。

在CD專輯銷量普遍衰落的大環境中，AKB48卻每年都在創造銷量奇蹟。2009年，AKB48成立的第四個年頭，她們發行了第11張單曲專輯《10年櫻》，在第一周就衝上了Oricon公信榜第三名的位置，這也成為團體第一張銷售量超過10萬張的CD。但這只是個開始。

《10年櫻》的專輯封面。／Wikipedia

2012年1月，AKB48在日本國內的CD銷售總量達到了1178萬張，成為日本史上單曲銷量最高的女子組合。2014年2月，AKB48在日本的CD總銷量突破3000萬張，打破了日本史上藝人的單曲銷量最高紀錄。

截止到2017年6月，這個唱著「泡泡糖音樂」的偶像組合已經銷售了查過5000萬張唱片，最近發布的30張單曲專輯全部以百萬以上的銷量衝上Oricon周榜的第一名。

就像日本雜誌《AERA》說的那樣，「AKB48能拯救日本國」，這不僅僅是賣幾張專輯的事，她們早已超出了一個普通少女團體的影響力。

2011年3月，日本東北地區發生9級大地震，這是有記錄以來日本發生的規模最大的地震，造成了15889人死亡，6152人受傷，並引發了福島核電站泄露。

AKB48在地震發生後，立刻啟動了名為「為了誰 -What can I do for someone?-」的救援行動，建立「AKB48計劃救助金」，並擔任了日本紅十字會的官方大使。

AKB48為日本紅十字會拍攝的宣傳海報。／the AU review

2013年3月14日，AKB48宣布向地震災區共捐出13億4萬5904日元——比中美兩大國的捐款加起來還多。這其中既包括AKB48的單曲收益，也包括幾場公演和握手會的募集捐款。

這種能夠動員起全社會的力量，自然得到了政府的關注。2009年，AKB48第一張超過10萬銷售量的專輯《10年櫻》發行沒幾天，她們就收到了當時的日本首相麻生太郎的邀請函，邀請她們去參加四月的賞櫻會。

這位綽號「麻生漫畫太郎」的前日本首相一直自詡宅男，稱自己喜歡宅在家裡看漫畫，秋葉原已經成為了他的票倉，當時已經紅極一時的宅男女神團體AKB48自然是他要拉攏的對象。而這一次被首相接見，也成為了AKB48的跳板，從此她們擺脫了「秋葉原地下偶像」的標籤，真正成為了「國民偶像」，甚至是「日本的象徵」。

麻生太郎算是AKB48在政界的起點，但並不是終點。之後，多個日本政客都通過AKB48來表現自己親民的一面，而這個少女團體也借著他們的東風扶搖直上。

2013年4月，自民黨幹事長石破茂在自民黨本部和AKB48的隊長高橋南進行了一場名為「Leader對談」的對話；同年，安倍晉三邀請已經從AKB48畢業的前田敦子參加了賞櫻會。

2013年12月，安倍晉三在東盟-日本紀念首腦會議的晚宴上邀請了AKB48的成員出席。／Reuters

政客們都試圖借用AKB48所創造的娛樂界奇蹟，來鼓舞日本民眾，表達對日本經濟復甦的決心。

就像2014年，時任日本副首相的麻生太郎在演講中所說：「日本的象徵——阿信、大和撫子和AKB48的共同點就是雖然單人都不是最一流的，但要是論『一、二、三！齊心協力『一定還是AKB啊。單個的日本人也做不了什麼，但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能創造奇蹟。

如今，AKB48不僅在日本其他地區延展出了姐妹團體，比如名古屋的SKE48、大阪的NMB48、福岡的HKT48；它在國際上也開枝散葉，在印尼雅加達建立了JKT48，在中國上海建立了後來叛逃的SNH48，在泰國曼谷建立了BNK48……

秋元康如今販賣的已經不僅僅是少女的青春，而是一整個偶像運營模式。

秋葉原的養成遊戲

這個模式起源於秋葉原——日本最著名的宅文化中心，而這絕不僅僅是個巧合。

AKB48從造型上就滿足了宅男的一切審美：無辜的大眼睛、緋紅的臉頰、舞動的百褶裙。更重要的是，她們性格迥異，看起來涉世未深但都努力追求著「當明星」的夢想，是一個個在路上的未完成作品。整個AKB48就是一出活的追夢動漫。

AKB48的周邊商店裡，貼著成員的大幅海報。／Reuters

對製造少女團體如此得心應手的秋元康自然也不是個新手，早在上個世紀80年代，他就已經是一個紅極一時的少女團體的製作人了。

這個叫做「小貓俱樂部」的女子組合有55名成員，大多都是十幾歲的初高中生，她們穿著水手服和格子裙在電視機前曝光著整個選拔、訓練、表演的過程，基本上就是AKB48的模板。

這個僅僅存在了兩年的組合卻給日本娛樂界帶來了爆炸式的影響。成立的第七個月，小貓俱樂部就登上了日本單曲銷量榜的冠軍，在之後的一年裡，她們的30首單曲繼續拿下了36周的銷量冠軍。其中最著名的曲目《不要脫了水手服》如今也成為了AKB48的經典單曲。

穿著水手服的小貓俱樂部成員合影。／みんカラ - カービュー

儘管後來因為團隊不和、緋聞纏身，小貓俱樂部很快就解散了，還給日本娛樂界帶來了長達數年的「偶像冰河期」——日本人再也不相信偶像在電視機前表現出來的純潔模樣了。

但對於日本人來說，對於少女偶像的需求如此根深蒂固，不到半個世紀，她們就又捲土重來了。這一次，領隊的依然是秋元康。

對於長年浸泡在二次元世界裡的宅男們來說，經過完美商業包裝的美女固然是心頭好，但無法激起他們真切的熱情。而目睹著一個女孩子的蛻變，這種「養成遊戲」的感覺才能讓他們真正有參與感——尤其是當他們的支持能切實地產生影響時。

AKB48的早期成員篠田麻里子原本在初選時落選了，最後在AKB48的衍生咖啡店裡當咖啡小妹。後來在一次AKB48的歡迎度投票里，篠田麻里子名列前茅，許多人表示「那個店員很可愛啊，為什麼不讓她加入AKB？」、「和看演出相比，在咖啡屋和麻里醬聊天似乎更開心啊」。

於是，篠田麻里子被秋元康破格錄取，成為了AKB48的其中一員，後來還成為了最受歡迎的成員之一。

正在AKB48里演出的篠田麻里子。／AKB48タイムズ

早期，粉絲們能影響到的範圍有限，像篠田麻里子也只是特殊現象。但發展成熟之後的AKB48，成立了一整套體系，讓粉絲的決定權得到最大程度的體現。這就是總選舉。

從2009年以來，AKB48每年都會舉辦一場總選舉，通過每個成員獲得的票數多少，來決定下一張單曲的錄製成員。

2012年的總選舉吸引了將近140萬選票，超過150個媒體齊聚一堂，在現場觀看選舉結果。富士電視台全程直播，關東地區的收視率達到18.7%。第二年，總選舉的總票數達到了265萬；2015年，有320萬張選票湧入了總選舉。

2012年的AKB48總選舉，屏幕上是大島優子。／Reuters

一張票就是一張CD，選票數量的增加也就意味著CD銷量的飆升。和握手會一樣，很多人為了把自己的女神送上寶座，願意花大價錢給她刷票。在2013年的總選舉時，百度貼吧里的指原莉乃吧就發動過集資活動，共集資60萬人民幣，為指原莉乃貢獻了9000多張選票，為她的登頂之路送上一塊踏腳石。

AKB48也十分明白她們的核心用戶群是誰，創造出了許多專為宅男量身定做的周邊產品。2010年11月，全日本的AKB48粉絲都衝到書店去買板野友美的寫真集。148頁的冊子，其中64頁都是漫畫，畫了一個關於板野友美的虛構故事。

幾個月之後，AKB48的其他成員也紛紛出版了以自己為角色的漫畫系列，還在漫畫雜誌上連載。

但宅男的喜愛是有代價的，AKB48的成員在「潔身自好」上的要求比其他女藝人要嚴格的多。不僅團體成員嚴禁戀愛，連緋聞都不可以有。AKB48成員柏木由紀就曾經為了對粉絲表示忠誠，在拍電視劇里的吻戲時，堅持要戴著手套，表示她的手「是要留給粉絲來握的」。

而敢於打破這條準則的AKB48成員，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2013年1月，《周刊文春》雜誌爆料峯岸南在另一個男子團體成員白濱亞嵐家中過夜，頓時輿論爆炸。有峯岸南的粉絲對媒體說，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哭了一整夜，直到流鼻血。「我想起了在握手會上她掌心的溫度，但我現在發現那只是一個謊言。我的心、我的血管、我身體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愛著她，她怎麼能這樣背叛我？」

最後為了謝罪，峯岸南剃光了自己的頭髮，並在YouTube上露面，公開向粉絲道歉，並由Team B被降格至作為後備成員的研究生。

剃了光頭出現在道歉視頻里的峯岸南。／NeoGAF

就像日本作家本田透說的那樣，AKB48和她們的粉絲之間就是「和大腦里的女朋友談一場戀愛」，所有公演和握手會都是異次元戀的一次相會——為自己女朋友買單，誰不樂意呢？

被開除的中國偶像

2013年，是AKB48最鼎盛的一年，它的中國版姐妹團SNH48也在上海開業，SNH就是上海的拼音縮寫。

就跟AKB48在海外的所有分支一樣，SNH48的總監督是秋元康，日本派來了各路專家為這個海外小夥伴提供舞美、服裝、造型、商業運作上的指導，並將AKB48里的宮澤佐江和鈴木瑪莉亞分配到了中國姐妹團里。

有利益自然也有規矩，SNH48不能原創本土特色的歌曲，只能講AKB48唱過的日語歌翻譯成中文，劇場表演的流程也基本一致，甚至也有日本特色的「紅白歌會」。

2014年1月18日，上海，SNH48組合紅白對決歌會在上海大舞台舉行。／視覺中國

但不同於日本深耕細作多年的粉絲基礎，SNH48在初期並沒有打開國內市場。在2014年第一次總選舉上，冠軍吳哲晗以19281票當選；第二年的冠軍趙嘉敏在票數上有明顯增加，但也不過74393。這不僅和AKB48的冠軍票數相距甚遠，考慮到中國人口基數，這個比例就更加慘不忍睹。

到2016年，逐漸成熟的SNH48終於獲得了可觀的粉絲數量，第三屆總選舉冠軍鞠婧禕在一年前就以「千年一遇的美少女」在網路上炒起過話題，後來又以230752票獲得冠軍。

翅膀硬了就想飛，在中國是更古不變的道理。負責運營SNH48的上海絲芭文化傳媒公司很快就想脫離母體，創造屬於自己的本土風格。

2016年3月，SNH48發布了第一張原創專輯《源動力》：「趕在第一順位我們站在/啟程的入口/管它危險和野獸/管它有沒有盡頭/風雨之後的尖叫和掌聲/才值得擁有。」

《源動力》的MV。／Twitter

這張專輯也成為了跟AKB48叫板的第一聲。第二個月，北京和廣州的BEJ48和GNZ48迅速成立；而還要再過一個月，日本總部才反應過來。

6月9日，AKB48總部宣布SNH48的本土運營違反了契約，與其進入「重新評估狀態」，將之前派到SNH48的鈴木瑪莉亞召回，並從官網和官方APP上刪除了SNH48的信息。

而SNH48對此的回應是：「SNH48是一個完全獨立、自主經營的中國本土化大型女子偶像團體和基於互聯網思維的造星平台，運營方在和日本AKB48之跨國姐妹團體技術合作關係中，不存在所謂的違規行為，我們所有日常運營活動一切照舊。」

基本上就是否認了曾經和AKB48的從屬關係。

脫離了日本總部的SNH48卻並沒有真誠地從AKB48的模式里跳出來，它依然保持著48個人的傳統，繼續天天公演，時不時開一個握手會，今年還召開了總選舉。

2015年07月25日晚，上海，內地少女組合SNH48第二屆偶像年度人氣總選演唱會舉行。／視覺中國

而不管是上海的SNH48還是它在其他城市的分支，整個表演、互動模式都依然和日本的AKB模式如出一轍。

它們的粉絲將支持稱作「應援」，會在明星少女們登台表演時，在台下配合歌曲的節奏呼喊舞蹈，甚至呼喊的內容都是日語單詞。

但在SNH48看來，這些只不過是借鑒了秋元康先生的靈感，根本不值一提。在絲芭傳媒的官網上，它宣稱自己是「互聯網思維」、「O2O運營體系」和「可面對面偶像理念」，隻字未見AKB48。

雖然整體模式照搬日本，但在吸金方面，SNH48則有本土化的創新。不同於日本每天都有公演，SNH48和其他國內48系是一周演出三到四場，這導致某些重要的公演一票難求。

2016年10月4日，北京，SNH48第三屆偶像年度人氣總決選TOP16成員空降BEJ48星夢劇院，帶來精心編排的答謝公演。／視覺中國

於是SNH48發展出了「競價」模式，不僅是VIP票，某些公演的站票也需要競價。在SNH48的官網上，6月30日公演中包含首演單人簽名的普通站票已經從80元的原價抬高到了1411元，而包含16人全員簽名的VIP座票則競拍到了6666元。

除了演出票，帶有成員簽名的周邊也參與競拍，一件GNZ48成員的生日紀念T恤被拍到了1604元。

原本是以接地氣、每天都可以見面、親和力強為特色的偶像團體，在中國卻被人為抬高了身價。這種「飢餓營銷」相信很多人都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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