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憶父：今生難忘父親的「樹教」

題記：今天是父親節。看到朋友圈滿屏都是相關文章，我不禁情為之動。慈祥的父親已離世十年了。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卻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腦海里，永誌不忘。謹以此文，以示懷念，並祝願天國里的父親永遠安好。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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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節憶父：今生難忘父親的「樹教」~

【原創】文：黎海濱（whlihaibin）

大概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上小學三年級的那年春天。一個周日放假，父親挑了一擔松樹與杉樹苗，帶我一道上山種樹。

籮筐里的小樹苗，只有一尺來長，莖幹細小，一副幼弱不堪的樣子。

我們來到自留山。父親選定一片荒草叢生的山坡，挖坑栽樹苗。每個坑挖到約有臉盆大、一筷子深，放入小樹苗，然後填土壓實。剛下過春雨，泥土是濕潤的，不用澆水。

我們父子倆忙活了大半天，栽下了上百棵小樹苗。

當我們傍晚收工、下山回家的時候，我回頭凝望那片山坡，發現新栽的小松樹、小杉樹埋沒在荒草中，竟然完全看不見。

我有些擔心地，便詢問父親：「這些樹苗能活嗎？會不會被茂盛的荒草給捂死、壓死啊？」

父親笑著對我說：「當然會死掉一些。但是不要擔心，它們天生是松樹、杉樹，所以，野草捂不死它們。大部分樹苗都能成活，只要十年時間，它們就能成材。到那個時候，我們家做新房子，這些杉樹能做檁子，松樹能做門窗。」

我將信將疑。

父親也不多作解釋，只念了一首通俗易懂的唐詩給我聽：

「自小刺頭深草里，而今漸覺出蓬蒿。時人不識凌雲木，直待凌雲始道高。」

父親還叫著我的小名，叮囑我：「做人，不要做一歲一枯榮的野草，要做慢慢地向上生長的松樹、杉樹。海伢子，你不要急於求成，也不要急著長大。你要有韌性，要有耐心。」

回家後，我翻書查找，才知道這首唐詩，是杜荀鶴寫的七言絕句《小松》。於是，就抄寫在一個筆記本的扉頁上，牢記在心。

後來，我每年暑假、寒假放假回家，一定要跑到自留山上察看那些自己親手栽種的小松杉樹苗。頭兩年，小松杉樹苗被超過半米的荒草埋沒，必須分開荒草才能找到。第三年，松杉樹苗長到一米高，終於從荒草中露出頭來。第四年之後，松杉樹苗已經比那些荒草高出了許多，逐漸形成了樹冠。等到我上大學的那年，山坡上的松杉樹已經長成二十米高的大樹，完全可以用來做檁子、做門窗。滿坡的松杉樹遮陰蔽日，樹下的荒草不知不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父親的話應驗了。人的成長，與小樹、小草何其相似。栽下松杉，才有可能長成棟樑之才。甘為野草蓬蒿，雖然春夏繁盛一時，一到秋後凋枯，除了填個爐灶，別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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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黎海濱（whlihaibin）寄語：以文會友，同悟中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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