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格萊德：獨立於東西方之外的城市

【開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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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格萊德是一座獨立於東西方的城市。市內有全球最大的東正教教堂，巨大的圓頂會不經意出現在街頭巷尾的視線內，點綴著老城；這裡曾是前南斯拉夫首都，蘇聯風的集體式住宅遍布薩瓦河對岸的「新貝」，不少六十歲上下的當地女性，穿著得體且不失前蘇聯知識女性的風度；貝爾格萊德深居巴爾幹半島腹地，是難民入歐的必經之路。

聖薩瓦大教堂，全球最大東正教堂（本文插圖俱為作者供圖）

剛從薩拉熱窩到貝爾格萊德的七小時大巴下車，我就被車站門前的景象驚呆了，放眼所見，並非我在新聞聯播中看到過的前南斯拉夫人，而是隨處可見的中東面孔，成雙成對從我身邊走過。他們佔據著廣場上的道路睡覺，或是在草坪上打排球，令人懷疑這是否是一座巴爾幹的塞族城市。

敘利亞難民在火車站附近搭的臨時帳篷。

聽一家中餐館的華人老闆介紹，敘利亞難民途徑匈牙利去往歐洲的路線被切斷，現在都滯留在塞爾維亞，歐盟也沒有能力接收這麼大數量的難民，於是給塞政府提供金援，就地安置這些難民。

塞爾維亞和匈牙利邊境兩國士兵正在交接，這條鐵路是曾經的東方快車。

塞爾維亞4月初剛完成總統選舉，前總理武契奇月初以57.03%得票率勝出，從前總理升格成為總統，這位親歐盟的政治家曾在三年前訪問北京，並同樣以總理身份在去年接待到訪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今年5月，他又以總統身份出訪北京探討「一帶一路」建設。

夜色下的塞爾維亞國會大廈，也是曾經的前南斯拉夫國會。大廈自1907年開工至1936年竣工，修建耗時近30年。

武契奇曾是一位激進的塞族民族主義者，年少時很多親戚被克羅埃西亞獨立運動組織烏斯塔沙殺害，從貝爾格萊德大學法學院畢業後，武契奇卻選擇成為一名駐波黑記者，採訪過被判反人類罪、目前在海牙收監的塞族共和國總統卡拉季奇，並曾與另一位「前南三奇」之一的塞族將軍姆拉迪奇切磋國際象棋。

信奉「大塞爾維亞主義」，主張塞族民族統一的武契奇，後來從極右翼的激進黨轉而加入右翼進步黨，積極開展塞爾維亞多邊外交，一方面與中國就「一帶一路」簽署多項合作，拒絕參與歐盟針對俄羅斯的制裁；同時又積極籌劃將塞爾維亞由歐盟候選國轉正，但問題來了，承認科索沃獨立是加入歐盟的先決條件，塞爾維亞和歐盟，誰會先做出妥協？如果塞爾維亞加入歐盟，不知鐵托當年主張的「不結盟運動」是否已徹底被這裡的人遺忘。

塞爾維亞是當年的前南老大哥，特別在鐵托時期獨立於前蘇聯之外，行走在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大陣營之間，而隨著前南在上世紀八十年代解體，擁有豐富自然資源的成員國相繼獨立，僅剩的塞爾維亞成為空殼，當我詢問那家中餐店老闆，塞爾維亞有什麼出口強項時，他遲疑了一下答道：「這邊產木頭吧。」

貝爾格萊德的電車。

貝爾格萊德的街道和公車系統一樣老舊，三星和華為的廣告牌遍布在米哈伊洛大公街上，聽當地人介紹，華為、中國路橋和山東高速是當地最常見的中國企業。當年，很多被北約轟炸的樓房至今保存著尚未修復的遺迹，樓層間雜草叢生，不知是為了讓年輕一代記住歷史，還是真的沒有足夠的資金進行修復？

市中心尚有很多當年被北約轟炸但尚未修繕的建築。

當筆者來到了中國駐前南斯拉夫大使館遺址，發現這裡已被鐵欄圍住。國家主席習近平去年到訪時，第一站就選擇來此悼唁，據說，這裡將興建一座中國文化公園。

中國駐前南大使館遺址，已被柵欄圍住遊客不得入內。

鐵柵欄的一塊鐵牌上刻著「謹此感謝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塞爾維亞共和國人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的支持和友誼」，而另一塊巨大的「山東高速」石碑在不遠處矗立，一間叫做「香格里拉」中式茶館的廣告紙貼滿了柵欄。

中國大使館遺址外貼滿附近中國茶館的廣告。

美國轟炸我國駐南聯盟大使館的「五八事件」過去已快20年，中國日益在國際事務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但行走在貝爾格萊德街頭，這個國家仍然是百廢待興的狀態，雖然華為的廣告牌遍布街頭，卻很少看見來自亞洲的面孔。

或許伴隨塞爾維亞年初對中國公民實行免簽政策，會有更多的人來了解這座快被人遺忘的巴爾幹城市。

（作者現留學於英國倫敦大學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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