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靈魂有光的人

閏九月，今年奇蹟般可以過兩個生日，但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激動的，自二十歲後便不再特別關心這個日子了，不再傻乎乎的期待著什麼，不再覺得生日是件多麼了不起的事，甚至不再覺得這個日子需要用什麼方式給予不一樣的表達。今年或許有所不同，而不同的原因不過是別人所言本命年的運氣要麼很差要麼特別好，可我不太信。

慣例，每年的生日都會寫一篇文章，紀念或是總結，反正是希望為這流走的歲月「留住」些什麼，今年也不例外。托馬斯·布朗爵士說：「人對世界的看法，是源自內心的各種感受」。這和韓寒電影里的「你連世界都沒有觀過，哪來的世界觀」，張德芬的「外面沒有別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內在的投射」，是一個道理，以前我不信，現在信了。結果是，凡事都能合理化了，情緒來時自我剖析，剖析之後，無論答案是什麼，情緒已經散去。

這一年更成熟了，而成熟的直接表現是懂得了控制情緒，不再咋咋呼呼的，不再因為一些無關痛癢的事而無病呻吟，甚至面對獸先生也能一臉笑意的簡單聊天，即使心裡不知道罵了多少次。或許，成長就是妥協的過程，而妥協不過是你意識到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特別，別人也會有不一樣的特別之處值得欣賞。對了，還有一點，人無完人，不是理論上的，是內心真正開始接受這個事實了。

心總是靜靜的，不確定是因為麻痹了，還是學會淡然了。只是偶爾想起一位法國政治家說的話：「一個人在二十歲時如果不是激進派，那他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假如他到了三十歲還是個激進派，那他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為了故作年輕的姿態，也曾荒謬的寫些言不由衷、故意而為的評論，寫著寫著，自己也寫不下去了，「強說愁」有很重的矯作成分在其中，索性告訴自己，沒有出息就沒有出息吧。又或者，心理年齡已過三十，那是否又可別當而論了。日子總得一天天的過，不走過去誰又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呢，隨遇而安的性子總是給自己足夠的台階可以下。

很多時候在想，所謂的隨性，隨緣，隨遇而安是不是其實是一種肯定的絕望呢？「人類在過著靜靜的絕望的生活。所謂聽天由命，正是肯定的絕望。你從絕望的城市走到絕望的村莊，以水貂和麝鼠的勇敢來安慰自己。在人類的所謂遊戲與消遣底下，甚至都隱藏著一種凝固的、不知又不覺的絕望」（註：梭羅《瓦爾登湖》）。糾結著自己是否已經陷入了這種所謂的肯定的不知不覺的絕望，後來轉念又想，內在的平和倘若表現為一種持續的喜悅狀態，是否便可打破這種「咒語」？不願陷入某種無止境的追問中，所以扎進了生活里，希望在生活里尋得答案。

看見某個同學在空間里發心情，「要是三年前你問我想成為怎麼樣的人，我一定不假思索地說，我想成為與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的人，要是你今天再問我同一個問題，我肯定說，我還是維持現在清高冷傲的現狀就好，這樣沒有人來打擾我，省掉了許多麻煩。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得耐得住寂寞」。時光荏苒，我們在成長中，逐漸尋到了自己適合的生活方式，也明白了各種生活方式背後需要面臨的是什麼。幾經折騰，熱鬧的人群漸漸在家庭、生活、工作、壓力......各種繁瑣之下散去，越來越少的人留在了我們的生活里，並且變得越來越重要。我們猛然覺悟，原本約好同行的人，終究敵不過強大的「時間」，於是不再執迷不悟，不再執念於說好的在一起，一群人的寂寞，不如一個人的清歡，不如一個人的自在與強大。

二十多歲，不管生活是什麼樣子的，都特別容易迷茫、糾結、不安，每一種生活方式都會有它的閃光點，而這個年齡段的人容易只看見燦爛的表面，忽略背後的陰暗。對於自己，不知道是逼格太高，還是已經「無欲無求」，竟有一些「心如止水」的覺悟在其中，這份覺悟一度讓我覺得有些害怕，竟不能直面這份篤定。或許到了四十歲的年紀，這份「心如止水」可讓自己堪稱靜美優雅的女人，但在這個年齡總有些不思進取、得過且過的成分在其中，反覆追問自己，是否對自己的要求可以在多點，在高點呢？羅曼·羅蘭在 《約翰·克利斯朵夫》里寫：「大部分人在二三十歲上就死去了，因為過了這個年齡，他們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後的餘生則是在模仿自己中度過，日復一日，更機械，更裝腔作勢地重複他們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所愛所恨。」在想，我的餘生究竟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日復一日的重複呢，如果不是希望的方式，那麼是不是應該趁著現在去改變呢。

我想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無論如何，我一直希望自己變得越來越美好。在思斯的「成都新青年」節目中，我發簡訊說：長情的喜歡一個人，是因為看到了這個人的成長，看到了他一直在努力的成為更好的自己，而我們，也在這份成長中，越來越好。這是我長久的喜歡一些人的理由，同樣也希望這是別人喜歡我的理由。

因著文字，邂逅了很多溫暖的人，維克是其中之一，我們的交流很少，少到一隻手便可數得清的次數，但無礙於那份感動，那份觸發著你想要更加優秀的感動。在發了《新青年，在路上尋找意義》當天，維克加了我的好友，留言道：「今晚讀了你的一篇文章，心中有感。恰逢人生的這個節點，讀了你的這篇文字，心中更堅定了自己的篤定，謝謝你了，靈魂有光的人。」終於，我看到了方向，看到了自己想要前往的方向。優質的讀者或許就是這樣，他們會讓你認識到你自己都不曾了解的那個自己，並且給你力量。

以後的日子，我希望成為一個靈魂有光的人。

2014年10月9日。

（在此，祝所有的父親們，父親節快樂！也祝我的爸爸，父親節快樂。《Hi，你想你的爸爸嗎？》）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