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重慶森林》：廚師沙拉—中

1

地球人都直道：「重慶森林」不是一座森林，而是 一座大廈。

但列位看官看電影的時候注意到它的英文名字了么？——Chungking Express。

Express，有「快遞」的意思。那就是送往重慶大廈的快遞唄！

呵呵，開玩笑的。

Express還有表達的意思。就這個名字而言，王家衛當然是想「表達」些什麼東西了。

還有類似的：

《東邪西毒》——Ashes of Time 時間的的灰燼

《墮落天使》——Fallen Angels （這個可以直譯）

《阿飛正傳》——Days of Being Wild 野（失）時光，野（失）日子（可以繼續深入探討怎麼翻譯）

《春光乍泄》——Happy Together 一起嗨皮

這個總帶著黑墨鏡的傢伙，在電影英文名字里，似乎要透露出點什麼信息~~對吧？

2

影片開始前三分鐘，角色：女子、何志武出場。

時間很短，但具備了王家衛電影的很多要素。迷離的燈光和色彩、極具暈車感覺的鏡頭（我就不說手提攝影機）、穿著怪異的人物、如同夢囈般的絮絮叨叨的台詞。

當然，這只是表象而已！

情節又繼續了十多分鐘，兩人的境遇，我們有所了解了。

再往後，就是情節的繼續發展，我們就以這十多分鐘情節為例，把事情的本質從表象里抽離出來看一下：

我們要抽離出來的是第一個要素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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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計時器，在這段故事裡出現了五次。不斷提示時間的變化。何志武的夢囈般的台詞，也不斷出現秒、分，小時，天，某月、某年。例如6個月沒有破案；失戀了，給了自己30天時間，每天買一罐5月1日到期的鳳梨罐頭。買夠30罐就會放棄。

女毒販，以一罐鳳梨罐頭上的日期為約定，進行相關的毒品交易。時間到了就會有麻煩。

看似按照時間順序來講述故事，但其實並非這樣。因為，在故事裡，每個人的時間約定是無效的。

何志武的戀情是5年那麼長，結束了。等待的期限是30天，終於決定放棄，也沒什麼用。吃掉所有的罐頭，吃掉所有的等待，換來的是嘔吐而已。

公共電話前，循著記憶想找到能替代阿MAY的，也一樣無效，你的記憶與他人無關。

何給自己又約定了一個時間：從這一分鐘開始，第一個進來的女人，我會愛上他。

怎麼會呢？時間的約定於他而言是無效的。所以一夜吃了四份廚師沙拉。

兩人只是在此時此刻有了一個交集：時間的有效性與無效性的交集。

時間對於女毒販來說是緊迫的：找不到丟失的毒品，時間到了會有麻煩。於是不停的穿梭在「重慶森林」尋找。結果換來的是追殺。

約定的時間真的到了，又能如何呢？

女毒販一槍解決了麻煩。

你約定的時間對我無效。

時間的有效性與無效性的交集得到的還是時間的無效性。

3

要抽離的第二個要素是——「距離」，或者說人與人之間的「疏離」。

女毒販的穿著，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套中人。

這可以是她的職業需要，但也完全體現了其狀態，即主動的用衣著把自己與外界隔離起來。從影片開頭的情節看，她也似乎沒有直接的搭檔。但是為什麼會在被追殺後，很大意的與何志武共處一室？結尾的傳呼已經給出答案了，她始終沒有卸下防備。

何志武，在整個故事裡打了無數次電話，問了無數次傳呼。但更多的像是喃喃自語。

沒人在乎他是什麼狀態，與別人的交流總是被噎回去。他的鳳梨罐頭狗都不吃；秋刀魚老伯都不要。直到最後，他還只能用奔跑的辦法與自己交流。

所以，無論他對距離多麼敏感，即使有0.01公分那麼遠的距離，那也是距離。

即使兩個人坐在酒吧交談，即使共處一室，距離都消弭不掉。

所謂咫尺天涯，也就是這個意思。

時間改變不到結果，也消弭不了距離。

4

表現對時間和「距離」的感受這一命題，在王家衛其它四部電影都有體現，這裡僅舉兩例：《東邪西毒》里關於時間的感受達到了極致，一壇「醉生夢死酒」，可以忘掉半生；在《春光乍泄》里，對「距離」的感受也得到了了體現：兩個看似「恩愛」的人，居然走失在同一個城市裡。

至於暈車一樣的鏡頭，除了表現氣氛，還多少帶出了人物的迷茫不安情緒。

色彩和燈光固然是王家衛的特色表現，但對色彩更偏執的有徐克，張藝謀；對燈光更敏銳的有杜琪峰。

至於電影背景的印度語，我聽不懂。

至於電影的背景音樂，我覺得很好聽。

至於鳳梨罐頭，則是給《墮落天使》留下了一個「梗」；

至於酒吧的那個女子，我在懷疑是女毒販的同夥的同時，也認為那是一個大綱的另一個線索，也留給《墮落天使》使用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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